看著兩人慌慌張張地消失在門廊間,阿伯拉罕慢慢轉過頭,嘴角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伴隨著阿伯拉罕的呼喚,一個令人意外的身影,緩緩從禮堂對面的立柱後走出。

仍舊是一副白衣長衫打扮的徐福,眉頭緊鎖帶著些許困惑地質疑道:“這就是你的目地?設計唐瀟的影子故意被抓住,然後傳話讓我來到這裡,聽你們講一些聽不懂的話?”

“雖然他剛才沒有承認,可也沒有否認。更何況,如果聽不懂的話,又為什麼會一直躲著不出來呢?”阿伯拉罕坐在長椅一動不動,信誓旦旦地反問道。

徐福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阿伯拉罕是不是真的死了。另外我也很好奇,區區一個影子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真正的智者無論何時何地,都會保持謙遜好學的態度。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還要質疑我的行為?”雖然兩人相距百米有餘,但阿伯拉罕異常的灰色眼眸,彷彿仍能直視徐福的內心:“更何況在來這裡之前,你不也特意安排寒雨凝去監視天默嗎?”

“那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徐福沉吟著,過了一會兒,才開門見山地質問道:“為什麼十三也有一張卡牌,整個計劃不是應該結束了嗎?天默迴歸洗罪人,廢除理事會主導神域城,難道這些都不是最終的目的嗎?”

“結束亦是開始,開始亦是結束。你所知道的計劃,不過是整個獵神計劃的前半段而已。”阿伯拉罕一邊欣賞著徐福臉上錯愕的表情,一邊興趣盎然地解釋道:“之所以讓你一直矇在鼓裡,是為了防止阿瑟佔據在你的身體時竊取你的思想。至於十三手裡的那張塔羅,雖然他也是計劃中的主要戰力,但主要作用還是為了將你引導至此做得鋪墊。否則你會這麼輕易相信,對嗎?”

“那格雷迪他們的死呢?”徐福若有所思地再度陷沉吟道。

阿伯拉罕深吸一口氣,頗為無奈地攤手解釋道:“原罪是特立獨行的存在,雖然有能力,但性格導致他們永遠都是不安定的因素。你可以將其理解為以防萬一,也可以當作是一種無奈之舉。不過一切進行的很順利,他們的死也很有價值。”

“如果天默聽到這些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徐福有些內疚地嘆息著:“我也不會例外,整個計劃的知情者全部都會被他幹掉。”

雖然知道徐福不是在開玩笑,可阿伯拉罕卻突然間嗤笑道:“我們的性命從認識他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擺佈了。那種將世間的一切事物、法則、生靈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能力,如果你沒有抱有必死的決心,就不應該隨隨便便摻和進來。”

此刻的阿伯拉罕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嚴肅認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退讓。徐福無言以對地感嘆道:“到頭來,最終的目標還是天默嗎,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回報永遠都伴隨著風險,就算我告訴你百分之一百會成功,犧牲也在所難免。”彷彿是終於下定決心,看著徐福堅定地目光,阿伯拉罕釋然地繼續解釋說:“雖然已知的任何攻擊手段都無法殺死他,可天默也並非真的不死不滅無懈可擊。先前在神域城中,他和安德森發生衝突時,臉頰受了輕傷就是最好的證明。天默所表現出的一切能力,都是基於控制衍生出來效果。換言之,只有超出其意識認知範圍外的攻擊,才會對他產生效果。”

“你指的是偷襲嗎?”發現阿伯拉罕沒有否認,徐福有些半信半疑確認道:“難道真的這麼簡單?”

“雖然字面的意思很容易理解,可真要做起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阿伯拉罕苦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從沒有對誰親口承認過,可相處久了總會多多少少感覺到一點。那種經常不按規矩辦事的性格,還有故意遠離周圍人群的小動作,其實都是為了掩蓋自己弱點偽裝。要讓天默完全放下戒備去相信,其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唯一的方法就是為他,塑造出一個有好人,也有壞人,有犧牲,也有救贖的假象世界。讓他誤以為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有機會。這對他而言,也是最好的結局,死於同伴的欺騙和背叛,難道不是很有寓言意味嗎?”

“那你到底準備怎麼做?”面對阿伯拉罕如此輕描淡寫地,複述著過往所發生的一切。逐漸認清現實的徐福,神色有些黯然地追問道:“老實說,考慮到天默之前所做的一切,我不認大家會輕易背叛他。尤其是阿瑟·查爾頓,還有十三,”

“現階段我們什麼都不用做,你我只要繼續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就可以了。你是好人穩定局勢,而我是壞人負責吸引注意力,就是這樣。”阿伯拉罕一邊舒展著略微有些僵硬的關節,一邊信心滿滿地補充道:“現在獵神計劃已經準備完成,無關人員都已經徹底肅清。只要天默得到創世文字,我們就可以徹底終結這永無止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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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不是現在,而是等到他得到創世文字以後呢?”徐福雖然仍有不解,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非常愚蠢。

阿伯拉罕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隨即態度溫柔地輕笑道:“創世文字導致了現在的一切,但天默才是開啟它的鑰匙。二者缺一不可,當他們再次合二為一時,我們才有機會到達一切問題的根源,然後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根源,那到底是什麼?”望著阿伯拉罕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徐福有些難以置信地確認道:“就連你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嗎?”

“真理之眼雖然可以觀察到世間的一切,可我的理解能力卻是有極限的……”阿伯拉罕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不甘心,但卻又不得不承認地坦白道:“在確認創世文字的位置以後,我看到的是一個無窮大的龐然大物。就像是某種生物的觸手,根鬚,亦或者是通道一樣,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它連線著我所能見到的一切……”

發現阿伯拉罕的言語,逐漸從正常的交談,變成近乎歇斯底里的呢喃自語,徐福急忙來到他的身旁,用力抓住肩膀用力搖晃道:“冷靜一點,你到底是怎麼了?”

從瘋狂囈語中被喚醒的阿伯拉罕額頭遍佈汗珠,慢慢推開了徐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近乎精疲力盡地苦笑道:“就像天默說得一樣,說到底我也是只是一個影子而已。自從看到那東西之後,每當我回想起它就會這樣。”

“很嚴重嗎?”徐福關切詢問時,腳下卻不自覺地連續後退了幾步。因為他剛剛觸碰到阿伯拉罕的肩膀時,感覺軟綿綿的。如同是沒有脊椎的軟體動物一般,那根本就不是人類應有的狀態。

與此同時,回望著徐福耐人尋味的表情,阿伯拉罕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於是自嘲地輕笑道:“即是不動用真理之眼,我也知道自己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也許等到這一切結束,世界恢復正常之後,你可以作為阿伯拉罕繼續活下去。”雖然言辭間透著關懷,但徐福沒有絲毫自信的語氣,卻讓這一切都變成了虛偽的空談。畢竟,在場的兩人心裡都十分清楚,假若秩序恢復正常,影子這種扭曲的產物也將跟著不復存在。

阿伯拉罕沒有做出回應的同時,看著徐福轉身準備離去的背影,又有些戀戀不捨地提醒道:“接下來一直到結束,我們可能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如果成功的話,希望你能替我轉告真正的阿伯拉罕,他為這一切所做出的犧牲是多麼偉大。”

徐福默然地點了點頭,右手一抖,散發著沁人青光的古劍落入手中:“我現在要立刻趕回去,只要你手下的安德森不要亂來,一切都會如你所願。”

話音未落,看著徐福化作一道青光,順著禮堂坍塌天花板縫隙,急速升空沒入雲層之中。阿伯拉罕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在喚來的信徒攙扶下,背影有些沒落的離開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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