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誰?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道格此時早已身負重傷,壓抑著內心地不甘,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反駁道:“一切還不都是成王敗寇而已,你贏了,所以你才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天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是在收斂心神一般,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大聲宣言道:“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就算面對自己無法擊敗的強敵,也會問心無愧地說出這番話。因為這是支撐我活到現在的唯一信念,就算這份信念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我也會用自己的生命捍衛它,至死方休。”

“殺戮,從來就不是第一選擇。”天默慢慢睜開了眼睛,言辭懇切地勸說道:“相信我吧,道格。我曾經也和你一樣,踏上過殺伐之道,可是在那條路的盡頭,除了孤獨,你什麼都得不到。”

看著天默堅定的眼神,道格慢慢低下了頭,雖然不想認同,可卻又無法反駁。良久自後,他才低聲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今天你已經不是第一個這樣問我的人了。”天默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感覺還算充裕,便露出了標誌性的嘲諷笑容,如往昔般調侃道:“給你個提示吧,猜猜洗罪人的制服為什麼是黑色的呢?”

看著天默身後無風自動的漆黑大麾,道格的目光中突然閃過了一絲錯愕。

一個難以置信,可卻又令他不得不相信的答案,如同一擊重錘般,徹底擊潰了道格最後的心裡放心。

答案雖然已經不言而喻,但天默還是認真地看著道格,宣告道:“我是被世人稱為秩序破壞者的,最初洗罪人——天默。”

道格聽到這裡,突然掙扎了起來,扭動著早已失去四肢的身體,似乎是想要做些什麼。

天默見狀蹲下身子,幫助道格“站”了起來。

“謝謝。”道格的眼角,雖然還殘有之前不甘的淚痕,但此刻他的目光中卻多了一份釋然。

真誠的感謝與這份突如其來的釋懷,似乎代表了道格,已經做好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能與你的交手,是我的榮幸,也是上天賜予我的救贖。終結我吧,讓我離開這個糟糕的世界。”

“我也是。”右手按住心房,頷首低頭,天默用標準的戰士行禮,表達了自己對道格直面死亡的敬意,“抱歉,可能這場戰鬥沒有你期盼的那麼精彩。再見了,道格,願意能在我的世界得到安息。”

話音未落,清脆的響指聲,再次迴響在安靜的競技場中,

道格身體應聲爆裂。在天默的面前化作了一灘漆黑的墨漬。

周圍的一切開始逐漸恢復色彩,黑白死寂的世界,如同潮水般逐漸褪去。天默肩頭的黑色大麾,也逐漸氣化為黑色的念氣,漸漸消失於無形。

道格死了,擂臺地面上的一灘黑色墨漬,成為了他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證據。

又一個試圖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或許,道格早就察覺到了?

或許,一開始他說的就是謊話?之所以會獨自留在這裡,是因為他和萊寶一樣,深知離開神域城後,將要面對一個何等殘酷的世界。前者,選擇了接受命運的安排,後者,則決定做最後一次反抗。

或許,他認為死在自己手上,總比莫名其妙的,死在城牆外面要好許多?

回味著道格最後的遺言,天默一時間也給不出答案,突然感覺心情有些沉重。

思緒間,慢悠悠地走下擂臺,來到那位主持人面前,看著他驚恐的表情,天默有氣無力地安撫道:“放心,今晚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就會沒事,懂嗎?”

看著主持人一個勁兒地點頭,天默突然發現自己很有做惡人的天賦,一邊為其鬆綁,一邊耐心地解釋說:“今晚,斯奈爾跟我產生了一些小矛盾。所以,我一個人把他們全幹掉了。注意!只有我一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然。只有你一個人。”主持人連忙點頭回應道,

天默滿意地點了點頭,溫柔地幫他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再次叮囑道:“我要你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我要讓碩土區街知巷聞,明白嗎?如果讓我聽到有一丁點兒出入,小心你的小命。”

“不敢,不敢。”鬆綁之後,主持人嚇得仍舊在發抖。過度的恐懼,似乎讓他連逃命的本能都忘記了。

“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天默壞笑著,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腳。

眺望著,主持人落荒而逃的滑稽樣子,天默不禁了了一件心事,情不自禁地又呢喃自語起來:“這樣就可以了吧?也是時候回去了。”

安靜地環境,會讓人的心緒也跟著沉寂下來。

天默原路返回,沿著那條熟悉的通道離開了地下競技場。

此時夜色已深,黎明將至。

神域城街道上的燈光,開始逐漸熄滅。除了希伯來之塔仍舊散發著光芒,為夜晚迷路的倖存者指引著方向外,整個神域城已然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沒有嘈雜的機械運轉聲,為了生存而奔波勞碌的人,此刻也已經進入了夢鄉。

神域城終於在黎明前,獲得了片刻的寧靜。假若在此時此刻,靜心閉目聆聽,彷彿可以聽到整個城市熟睡的呼吸聲。

一切都顯得,安靜祥和。

天默卻如同一個白色的幽靈般,遊離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獨行,雖然顯得有些寂寥,但他卻早已習慣了這種狀態。更準確的說,天默要比表面上,更喜歡獨身一人的狀態。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感覺時間過得很快。時光飛逝的感覺,才不會讓他覺得無聊,更不必因為一些瑣事,而無謂地消耗大量腦力去思考。

回到自己的住處十,天默本以為打開門會看到焦慮等待的瑪利亞。當她見到自己開門時,會因為驚喜而興奮的撲過來。

天默則會裝成猝不及防的樣子,然後被瑪利亞抱個滿懷。兩人如往常一樣,在一番互相抱怨的調侃中,迎接黎明的到來。

只可惜夢想總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當天默推開房門,看到的卻是與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之前因為與念魔的一場亂鬥,讓本就凌亂不堪的房間,變得一片狼藉。一張勉強還算完整的桌子上,放著一顆表情詭異的人頭。

桌子的左手邊,則坐著一位鬢角斑白,面如冠玉,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中年人。

此刻,見到天默走進來,中年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說:“抱歉,沒經過你的允許我就進來了。”

中年人身上的長衫款式,與洗罪人的制服風格極為相似,但顏色卻非黑色,而是與之完全相反的白色。

天默挑眉看著他,表情從一開始地驚訝,轉瞬間變成了愛搭不理的消極狀態:“好久不見,歡迎光臨我的寒舍,徐福,徐大人。你不在希伯來之塔好好待著,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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