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暫時告辭了，畢竟還有一些事前的準備工作，需要有抓緊時間去完成。”在天默地應允之下，希斯彬彬有禮地鞠躬告別。伴隨著一陣詭異陰影的掠過，希斯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間的裂隙之中。
此情此景，讓寒雨凝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望著身旁的天默和十三，有些無所事事地詢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等，莉莉還在舊宅裡，轉交工作應該也會在這裡進行。”天默一邊環顧著周邊合適的建築，一邊淡然地解釋道：“先前見到艾爾伯特的時候，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血衣武僧。這些傢伙想必是先行的負責人，負責護送轉移的教廷車隊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守在這裡，盯緊一點兒比較好。”
正當寒雨凝和十三點頭之際，發現天默似乎是尋覓到了理想中的地點，突然間自顧自地邁開腳步，朝著不遠處的一棟高聳建築走去，便沒有絲毫遲疑地跟了上去。
似乎是注意到寒雨凝的狀態有些心神不定，十三多少有些沒話找話地詢問道：“有什麼問題嗎？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
“沒什麼，只是仔細想想，感覺怪怪的。”可能是因為十三第一次主動和自己搭話，所以寒雨凝一開始還稍微有些發楞。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略顯緊張地解釋道：“剛才希斯表現出的態度，不但沒有任何異議，反倒是一直在為我們考慮。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總之感覺太詭異了。”
十三聞言陷入沉吟之際，走在前面的天默，已然來到了廢棄建築的入口處。發現大門已經完全被雜物和建築廢墟堵塞，便揮了揮手利用自己的能力，強行開闢出了一條道路。
“確實如此，我可能也要花些時間接受……”塵埃尚未散盡，透過模糊的視野，天默也不禁頗為感慨地附和道：“跟這群吸血鬼合作，遠遠要比我想象中的容易，看來世道真的變了。”
一行三人先後進入建築內部，同樣身為異種的十三，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浮塵，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實希斯所率領的派系向來就不太好戰，當初洗罪人想要掃蕩迴轉巷的時候，他們不是也沒有直接迎戰，而是讓你們自己知難而退了嗎？再加上他們的現狀，你應該也見識過了。其實大家的情況都不好過，就算是排除阿瑟的關係。面對你們一開始的要求，希斯恐怕也不會拒絕的。”
“聽起來你好像很同情他們，那為什麼之前還要調查他們呢？”天默隨手又清除了一些障礙，似乎是發現了通往上層的樓梯，便招了招手饒有興趣地戲謔道。
“我只是就是論事而已。”十三苦笑著踏上樓梯，看著腳下縫隙中生出的雜草，以及旁邊早已腐朽的金屬欄杆，略顯惆悵地補充道：“距離秩序崩潰之初的混亂，雖然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可倖存下來的幾個勢力，至今也沒有恢復元氣。就像這些鋼筋水泥的建築一樣，如果無人居住打理，用不了幾個月的功夫，就會被雨水風沙侵蝕，最終變成一堆無用的廢墟。缺乏活力和變化的事物，遲早都會被時間消磨殆盡，而這也恰恰是迴轉巷一直缺少的東西。希斯也算是一個聰明人，想必他心裡應該也有自己的打算”
視線穿過樓梯的高低差，天默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十三確認道：“你的意思是，希斯正在主動向洗罪人示好？”
“大概吧？難道你沒有感覺嗎？”十三也跟著停下腳步，俯瞰著天默輕笑道：“現在大家的身份不比從前，洗罪人建立了神域城，徹底掙脫約束自己當家做主。希斯也透過掌握克隆技術，幫助自己的族群擺脫了，一直困擾他們的食物來源問題。曾經獵人和獵物的矛盾已經不復存在，如果不是教廷這類組織的存在，遲早有一天你們也會和平的坐下談談的。問題只是有沒有勇敢的人，嘗試著邁出第一步。”
“但願吧，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著自己腳下搖搖欲墜的臺階，天默雖然先前有類似的預感，可卻沒有像此刻這般確信，“你和我都應該明白，想要改變人們的想法，到底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聽到天默不太自信的呢喃，十三不以為然地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鼓勵道：“時代正在改變，阿伯拉罕千方百計地，重新把你拉入這場漩渦中心，現在就算想再逃一次，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替你付了足夠的籌碼，你還在猶豫什麼？”
“是啊，阿伯拉罕——如果這是他期盼的情況。”天默重新聽到這個名字時，竟然不自覺地冷笑起來。回想起之前神域城的浩劫，以及洗罪人之間內戰造成的死傷，無論最終的結果是好與壞，他似乎就不敢再繼續討論下去了：“不是我害怕他，而是現在感覺對這個名字有點兒過敏，所以你最好少在我面前提到他。”
天默沿著樓梯快步向上走著，注意到身後十三戲謔般的笑容，多少有些尷尬地辯解道：“那家夥也算是壽終正寢，但是臨死前卻給我留了一個爛攤子收拾。現在仔細想想，比起阿瑟·查爾頓，我還是更恨這個混蛋才對。”
似冷漠，又似悔恨，隱隱間還包含著些許憤怒。走在最後的寒雨凝，看到天默臉上以前從未見過的表情，瞬間也僵在了原地。
天默見狀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恢復平靜說：“算了，既然已經提到他了，那就接著說說創世文字的事情吧。先前你離開之後，有什麼新發現嗎？”
“很抱歉，沒有……”感覺天默餘怒未消，伸手想要把自己當場幹掉的姿勢，十三也只能無奈地儘量討好道：“我畢竟有過前科，希斯也早有防備。總之我是按照你的要求，在儘量不惹多餘麻煩的情況下，已經盡到最大努力了。”
“算了，回頭告送徐福，讓他來收拾你。”俯瞰著十三裝可憐的無辜眼神，天默反倒是有種被嘲諷的感覺，多少有些不爽地撂下一句威脅，便繼續向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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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見狀松了一口氣，自然也不想作太多爭執，便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建築頂層的距離，遠比目測要高的多。一路上天默清理掉了不少障礙，雖然對他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可卻耽誤了不少時間。
“我開始懷念神域城的電梯了。”好不容易到達樓頂的寒雨凝，對身後一眼看不見底層的樓梯長度，發自內心的抱怨著。
感覺像是在指桑罵槐埋怨自己，天默也無奈地笑了笑。漫步來到建築的邊緣，探身環顧著高處視野清晰的景色，心情多少也比之前舒暢了許多。
隨著時間的流逝，日落的愈發臨近，三人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恢復了嚴肅。
“來了，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