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比一，再加上遺棄者的話，我認為這樣已經足夠了。”天默聞言松了一口氣，可還是有些不太自信地補充道：“我們沒辦法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有人贊同，自然也就會有人反對。至少，現在絕大部分人都和我們站在一邊，這已經遠遠超出我的預期了。”
徐福沉默地點了點頭，雖然沒有直接否定，可也沒有像天默一樣樂觀：“誠然，現在的局勢對我們有利，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冒險。寒門暫且不談，邁瑞和奧克託表面上雖然很迎合，但也不能排除他們見風使舵的可能性。要顛覆神域城以往的觀念，剔除理事會對它長久以來的影響，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需要的不僅僅是決心，還要有謹慎和耐心。”
“不是顛覆，而是要糾正我們從前犯下的錯誤而已。”天默的態度很強硬，可看著徐福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又不禁安慰道：“我知道這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最終的結果也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但我們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否則理事會為什麼要點名，讓我作為洗罪人的代表？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言談間的語氣和神態，讓人感覺天默和以往有些不同。少一些隨遇而安的自在，多了幾分擔負責任的決絕。
徐福雖然一時間無法準確描述這種變化，可他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釋然地妥協道：“好吧，看樣子，我還要準備一些應急措施才行。不過，我還是要再提醒你一遍，面對那些反對的聲音，儘量採取溫和的方式應對。與遺棄者類似的存在，出現過一次就夠了……”
“別擔心，那些反對者沒膽量那樣做。”天默笑著指了指太陽穴，似乎是想說一些調侃的話。可張了張嘴，又突然感覺不合時宜地改口道：“理事會看待事物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他們一直擁有很多東西，也對這些東西相當珍視。至少在這一點上，遺棄者跟洗罪人更接近一些，正因不曾擁有，所以才會不斷地去反抗爭取。相反的牽掛太多，也會讓人變得保守膽小起來。”
“這聽起來像是格雷迪說過的話，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看著天默無奈苦笑的樣子，徐福想起了一些過去的點滴，“世間的一切，最終都會隨著時間消逝。只有不斷去搶奪，才能維持現狀。他以前常把這些話掛在嘴邊，有些時候也會當做藉口搪塞我。”
“貪婪是人的本質，我不是修真者，也不是聖人，自然也不會摒棄，甚至否定這些雜念。”望著徐福尷尬老臉，天默莞爾一笑道：“本質和純粹的東西，我並不討厭。我只是受不了他土匪般的處事風格而已，而且你不覺得他一直在刻意針對我嗎？”
看著徐福嘴角玩味般的笑容，天默沉吟著補充道：“就像明天一樣，我不會將那些反對者驅逐，只要他們願意仍舊可留以在神域城。改變不需要時間，真正需要時間的是互相理解，還有接受對方的過程。這個或許會很漫長，但從長遠來看是值得的。我要做的只是宣告，洗罪人從今往後不會再聽命於任何人。我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按照我們自己的想法去塑造這座城市，還有整個世界。”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徐福如釋重負地活動著身體，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說：“走吧，我帶你去看一些好東西。”
看著徐福頗為神秘的樣子，又環顧著如今破敗不堪的希伯來之塔。天默實在想象不出這種鬼地方，到底還藏著什麼好東西？可長夜漫漫，再加上好奇心的趨勢，一時間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在徐福的指引下，二人來到了希伯來之塔的背陰面。映入眼簾的是另外一頂帳篷，還有幾輛滿載的貨車，以及大量正在卸貨的走私商人和遺棄者。
“你們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在帳篷的外面，天默見到了一身黑衣，洗罪人打扮的斯奈爾和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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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中，看著兩人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天默感覺有些不太尋常，彷彿聞到了醞釀已久的陰謀味道。
可還沒等他繼續追問下去，身旁的徐福便催促著，將他推進了帳篷：“進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猝不及防，險些摔了一個趔趄。被推入帳篷中的天默，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可是定睛一看，卻發現是一件嶄新純白色的制服。
雖然顏色截然不同，可看它的款式和風格，確實是一件洗罪人的制服。發現周圍堆滿帳篷的箱子裡，大多也都是這種以前從未見過的制服，天默有些無法理解地轉頭詢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斯奈爾一臉壞笑地走進帳篷，可看到天默一臉冷漠的樣子，又尷尬地推諉道：“別這樣盯著我，一切都是徐福的意思，我只幫忙而已。”
注意到天默鄙夷的目光慢慢轉向了自己，徐福也跟著輕咳了幾聲，解釋說：“這是洗罪人今後的新制服，穿上試試吧。”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準備的？”看著一身白衣徐福輕笑著，卻不做任何回應。天默嘆了一口氣，無言地轉身走了過去，
撫摸著全新的白色洗罪人制服，天默感覺質地雖然很柔軟，也不失堅韌。可除了顏色以外，本質上和現在的並沒有什麼不同：“白色的，會不會太惹眼了？”
“會嗎？我不覺得。”徐福有些不置可否地回應道：“黑色是人們對洗罪人以往的印象，但現在既然要改變，那就乾脆做的徹底一點。”
斯奈爾聞言也在一旁附和道：“沒錯，要說惹眼的話。你頂著一頭白毛兒，想不引人注意都難吧？”
“你可沒有資格評論我。”斯奈爾頂著一個鋥亮的光頭，身上卻穿著洗罪人的制服，天默無論怎麼看都感覺有些彆扭，“是誰讓你穿這身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