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情。”天默環顧著眾人嚴肅的表情，用力拍了拍手催促道：“別再耽擱了，快點出發吧。”
發現天默在有意轉移話題，斯奈爾自然也不想在此事上繼續糾纏下去。輕輕招了招手，便帶著老張和瑪利亞向前走去。
慢慢恢復冷靜的格雷迪，看著斯奈爾悠然自得的背影，也只能冷哼了一聲，將這件事暫時放到一邊不再討論。只不過兩人之間原本就不怎麼友好的關係，此刻似乎又有繼續惡化的趨勢。
剛剛因為瑪利亞而劍拔弩張的氣氛，慢慢得到了化解。天默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注意到身旁寒雨凝，仍舊有些耿耿於懷的表情，他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如斯奈爾剛才的那番言論一樣，雖然讓人感覺無法認同，可又有些無言以對。
因為這是一個足以令普通人絕望的扭曲世界，如果得不到保護和幫助，任你的生命多麼頑強，都將在二十小時內消逝。
這是神域城，還有家族，乃至其他組織存在的原因，也是天默等人在這個世界中，唯一能做，也願意去做的事情。
可是正如斯奈爾說的一樣，這到底是一種大義凜然的體現？還是一種對弱者的憐憫？
天默一時間，似乎也無法給出確定。因為根據他對在場每一個人的瞭解，似乎都能找出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答案。
斯奈爾將人視作謀利的工具和商品。蓋茨想得到信任和瞭解，格雷迪是為了獲得成就感。邁瑞出於家族首領責任心，寒雨凝更多的則是來自父親的教誨，至於天默自己，也只是單純的想體驗被人接納，而不是當做異類的感覺而已……
思緒之間，天默等人已經跟隨著斯奈爾，來到了那處由走私商人開掘，通往神域城廢棄地鐵網路的隧道。
掩體事先已經被清楚乾淨，展露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橢圓形，大概可以讓兩人並排前行，徑直通向地下幽深黑洞。
天默俯下身自，向裡面張望了一會兒，不禁嘆了一口氣。這條隧道雖然比想象中的寬敞許多，但要透過五六百人的隊伍，仍舊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是要走到天黑的節奏嗎？”
“別擔心，這只是入口，當然要做的隱蔽一些。”斯奈爾似乎看出了天默的顧慮，胸有成竹地解釋說：“這條隧道是像漏斗一樣，狹窄的地方大概只有一兩分鍾的路程。更何況，它連線的是一個站臺，容納下所有人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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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我們還等什麼？”邁瑞一掃之前的倦意，聳了聳肩膀急不可耐地想要往下鑽。
可是剛彎下身就被格雷迪攔住了：“這可不是什麼躲貓貓的遊戲，哪有你先走的道理？”
“抱歉，我有些太興奮了。”邁瑞雖然有些失望，可還是妥協般地點了點頭。
格雷迪似乎看穿了邁瑞的想法，對於這位年輕的家族首領而言，眼前的“老鼠洞”可能滿足了她兒時的某種心願，所以也此刻懶得去搭理。
一方面，考慮到安全因素，另一方面，多少有些公報私仇的意思，格雷迪徑直對斯奈爾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意料之中的斯奈爾，攤手輕笑了幾聲。跟身後的老張使了一個眼色，二人便率先鑽入洞中。
“你們先進去，我負責殿後。”似乎是考慮到身後，還有大部隊需要統籌，格雷迪冷靜地對眾人說道。
天默聞言點了點頭，看著邁瑞充滿期待的眼神，苦笑著招了招手。和她一起，跟在老張的身後鑽了進去。
回頭看了一眼，尾隨其後的瑪利亞，寒雨凝和蓋茨。邁瑞一邊興奮地打量著四周，一邊意味深長地低聲詢問道：“你對接下來的事情有多少把握？”
“嗯？你是在問我嗎？”看著邁瑞像個孩子般左顧右盼的同時，卻又能一本正經討論嚴肅問題，天默一時間竟然有些發愣。
“不是你，還能有誰？”看了一眼身後的寒雨凝等人，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邁瑞慢慢牽起天默的手，一臉壞笑地說：“別在意，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就當做是普通的閒聊就好了。”
光線昏暗的隧道，正如斯奈爾說一樣，正在逐漸變得寬闊。天默感受著邁瑞指尖傳來的觸感，總感覺這不是單純的牽手那麼簡單，似乎更像是一種簡單的測謊實驗。
由此可見，邁瑞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也不是她口中單純的閒聊。天默也因此陷入了沉吟，認真思考著應該如何回答她。
徐福、瑞茲、艾薇、梅梓，以及大概三萬人左右的遺棄者軍團。對陣包括天默自己在內的，格雷迪、蓋茨，大約六百名洗罪人，以及神域城內的若干家族護衛。
如果再加上老張和斯奈爾父子的幫助，雙方的實力姑且可以算是勉強打平。但是讓天默有些放心不下的是，會不會還有一些他們還不知道的敵人存在？
昨晚的經歷已為天默敲響了警鐘，此刻他不得不考慮這些未知因素，是否存在的可能性：“大概五成？”
“這可能是我最不想聽到的答案。”邁瑞無奈地搖了搖頭，“比起四和六，五成包含的意思實在是太多了。難道你現在也很迷茫嗎？”
“不，我只是沒考慮這麼多而已。”天默沒想到自己思前想後了半天，卻得出了一個邁瑞眼中最糟糕的答案。
“也許你現在應該開始考慮了。萬一我們失敗了呢？”看著天默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惶恐，邁瑞淡然地解釋著：“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我們註定會失敗，但是總應該考慮一下吧？”
天默舔了舔嘴唇，試探性地反問道：“你考慮過嗎？”
“想過，但是沒有頭緒。”邁瑞沒有絲毫掩飾地苦笑著，“我的記憶裡只有方舟和神域城的高牆，但現在這兩樣東西都已經不能依靠了。我不知道萬一失敗了，還有什麼方法能夠活下去。”
看著天默沒有立刻回答，邁瑞又深吸了一口氣補充道：“你曾經帶領人們在秩序崩潰之初活了下來，這方面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如果神域城毀滅了，剩下的洗罪人，四大家族，還有那些城中的平民，應該怎樣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