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吸收完丹藥的白雪再次睜開雙眼,面色已經如常。眾人暗自心驚,他們都知道白雪之前傷重的樣子,可現在卻已近近乎痊癒,這才是大神通的手段啊,天師的修為高深至此,幾乎有起死回生的手段。

張清思救治完白雪之後,目光落向了張雲逸,張雲逸見白雪已經安然無恙,心頭再無牽掛,也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他在心裡嘆息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不掉的。

張清思目光一凜:“張雲逸,你是否殺了你哥哥。”

“沒有。”張雲逸抬頭乾脆利落的答道。

“那你有如何證明你沒有?”張清思問。

“那又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有殺了哥哥呢?”張雲逸反問。

事情陷入了僵局之中,這也是張清思一直未曾痛下決心的原因之一,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他殺了張雲流,也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他沒有殺張雲流,這一切只是“弒兄奪位”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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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自認為沒有殺你的哥哥,那又為何畏罪潛逃?”二長老張清成開口說道。

張雲逸看了他張清成一眼,他起來極為嚴厲,痛心疾首,然而張清思卻總覺得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是他一直以來堅定的認定自己弒兄。他偏愛張雲流大家皆知,可卻要據此置他與死地?

面對這個問題,張雲逸只能選擇緘口不言,他不能出賣那個將他從牢中救出來的那個人,儘管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哼!預設了吧!”張清思重重的冷哼一聲。

除了六長老以為,其他幾位長老原本還在猶豫不定的目光,再次堅定起來,似乎都已經認定了他是殺人兇手。

張清思面沉如水:“張雲逸,倘若你不能自證清白,我等便只能執行宗法了。”

張雲逸神色平靜,點點頭說道:“好,那麼我便自證清白。”

張雲逸的話一出口,令周圍的人卻是悚然一驚,張雲流死時不但屍骨無存,而且魂飛魄散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唯一在現場的又只有張雲逸和竊脂,但他們兩個人做為當事人,所說的證詞本身就不足信。

“你要如何自證清白?”

“請魂上身。”張雲逸驀然開口,大殿中的人俱是一陣驚訝。

“荒唐!據我所知,張雲流已經魂飛魄散,又如何請魂上身!”張清成感覺受到了戲弄。

“不!”張雲逸抬起了頭,迎著質疑的目光道,“我和哥哥是孿生兄弟,我感受到了他的殘魂,如同碎片一樣殘魂,父親可以施展招魂術,將他請到我的身上,他的殘魂雖說微弱,但是卻可以短暫的示現,也足夠你們核實真相。”

對驅魔衛道的道士而言,靈魂附身是見非常常見的事情,在北方的修真者,甚至有請神上身的法門,從而在戰鬥中增加力量,因此驅役鬼魂、召喚魂魄上身這件事,對在做的各位都如小兒科一般。在張雲逸帶回張雲流的死訊時,張天師變成召喚過張雲流的魂魄,然而卻一無所得,也不得不承認張雲流已經魂飛魄散,然而張雲逸卻異常篤定的告訴他感應到了張雲流的存在,這不由得半信半疑。

“想不到你就這樣把我直接推出去為你證明清白。”張雲流一副鬱悶的樣子,這一次卻是他不得不接受張雲逸的擺佈,偏偏還不能說半個不字。

張雲逸在腦海中對張雲逸不加顏色的說道:“你本來就沒有魂飛魄散,只是藏在了我的身上而已,一會我會放棄對身體的控制讓你上身,但你要記住你要裝成一道殘魂,說完事情的真相就該走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張雲流不耐煩的說道。

張清思仍在沉吟,張靈開口說道:“不管張雲逸說的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也是。一試便知。”張清思伸手一招,一道招魂幡飛出,霎時間滿室陰風陣陣,張清思腳踏罡步,凌空書符,搖動招魂幡,一聲鈴響,直達四野九幽,一陣帆動,六合來風。

“張雲流,魂兮歸來!”張清思斷喝一聲,如律如令,駢指指向張雲逸。

張雲逸的身體僵住了,如同失去了靈魂般僵硬,恍若木頭人,隨著張清思的一指,似乎有什麼東西注入了張雲逸的身體。

他慢慢的抬起頭,眼睛裡取而代之的是張狂的驕傲的色彩:“父親……”

張清思的身體卻是一陣顫抖,這……分明是張雲流的聲音,他的聲音明亮,聲調總是微微的上揚,帶著天之驕子優越,和平凡的毫無光彩低調的不引人注意的張雲逸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

他慢慢的掃過在場的諸位:“大長老,你看起來仍然身體康健啊。”

大長老一貫笑眯眯的臉上,湧現出悲切的神色。

“二長老,你似乎瘦了呢。”

張清成呆呆的立著,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五長老,抱歉,下山前答應給你帶的酒沒法帶給你了。”

五長老喉嚨哽咽。

“六長老,我還想向你學習山崩之術呢,可惜沒有機會了啊……”

張靈也是一陣唏噓。

……

他一一問候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昂首而立的神態,那驕傲的目光,那熟悉的聲音……沒有任何人能夠假扮,站在他們面前的,活脫脫的就是張雲流。況且他剛剛隨口所說的事,也是僅限於張雲流和各個長老間才會知道的事。他這樣乖巧的問候每一位長輩,他們想到天師府數百年來最為驚才絕豔最被看好的少天師生死道消,都忍不住惋惜心痛。

張雲逸的靈魂縮在身體深處的角落裡,看著眼前的情景,瞥了瞥嘴巴:“呵——明明是個小惡魔,在長輩面前真會裝乖巧……”

饒是張清思修為高深,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面對自己的兒子張雲流,也不由得動容,他下山歷練遭遇變故身死道消,他連自己兒子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而如今卻可以以這種方式彌補心中的遺憾了。

張清思腳步顫抖著向前兩步,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臉龐,目光中是無限的留戀,那是一個父親對於孩子拳拳的愛意。張雲逸目睹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由得一陣惻然,父親對他的哥哥張雲流如此的喜愛,如果有一天他也死了,父親也會這樣留戀他嗎?

“告訴我,孩子,你是怎麼死的?”張清思問道。

“我下山歷練的時候,本是為了抓個小妖,結果卻碰到千年蛇妖,她以自爆的方式殺了我。”

在場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是張雲逸殺了你嗎?”張清成上前邁了一步確認道。

他搖了搖頭:“不是。只怪我學藝未精,貪功冒進。”

眾人長嘆一聲,真相已定,再無疑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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