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費毅給我關起來!”黃曉雀聲音低沉得可怕,眾人聽得心裡發憷。

房間裡沒有地下室,陳乾和吳忠貴將費毅關在二樓,儘量與客廳拉開距離。雖然二樓並不算高,但費毅害怕外面有兇手埋伏,反而不敢輕易出去。就在陳乾關上門的那一刻,還聽見費毅不停告饒,只求眾人不要將他獨自關在房間。

陳乾不勝其煩,說道:“這件事本你本來就有錯,又正好撞到黃曉雀氣頭上,算你倒黴。”

費毅聽陳乾肯說話,連忙道:“我知錯,以後你們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還……還有,我藏的食物全都交出來!除了王龍發現的,我還藏了一些。”

“什麼!你還有?”陳乾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貨居然玩起了狡兔三窟的把戲。

費毅這時候還想著討價還價,說道:“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就把藏食物的地方告訴你們!”

陳乾早習慣了黃曉雀做主,於是讓吳忠貴看住大門,自己去找黃曉雀商量了。費毅靠牆坐在地上,面前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戶。他聽到陳乾答應去說情後,稍稍松了口氣,也不再鬧騰,呆呆望著窗外。

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了。也許是遠離的城市的關係,浩瀚星空清晰無比,滿天繁星彷彿是黑絲絨上的一顆顆鑽石,正是難得的好風景。

費毅一時看得呆了,臉上浮現陶醉的表情。只是這個表情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他的臉色變得復雜起來。疑惑、震驚、恐懼這些表情交替出現,接著又集中到一起,扭曲了一張肥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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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一處房間裡,黃曉雀正仔細地為孔倩包紮傷口。外面黃怡美和蕭莉莉正收拾著凌亂的房間,王龍因為腿傷嚴重,直接被扔在客廳沙發上無人問津。黃曉雀知道這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王龍也逃不開責任,於是將這莽漢先這麼晾著,等處理好孔倩傷勢再說。

這樣下來,房間裡就黃曉雀和孔倩兩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房間的隔音出奇地好,只是把門帶上,外面的凌亂的聲音彷彿變得很遠。於是,屬於兩人的空間變得非常寧靜,這份寧靜讓黃曉雀想起了十年前,兩人還是戀人時的感覺。

孔倩先說話了,她的聲音很輕很柔:“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就是這樣安靜。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沒有想到,對方第一句話就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黃曉雀第一次明白了心有靈犀的感覺。他時常在想,當他們再次交談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場景,會不會很尷尬,然而,一切就這麼自然而然地開始了。

思考多年的措辭此時全然無用,黃曉雀只傻傻問了一句:“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孔倩笑了笑,說道:“無非就是上學、畢業、工作,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黃曉雀意識到什麼,問道:“一個人?”

“嗯,一個人?”孔倩坦然回答道。

沒有等黃曉雀再問,她直接說道:“因為……我一直在等。”

“等什麼?”黃曉雀心口咚咚打鼓,這感覺現在比直面兇手還要緊張。

“當年是我提出分手的,所以我一直沒有勇氣主動找你。所以,我只能等。”孔倩凝視黃曉雀,“等你來找我。”

這個回答讓黃曉雀無所適從,他一半是欣喜一半又是疑惑。如果孔倩心中還有自己,為什麼當年她要提出分手?如果分手的原因不在孔倩,那到底又是因為什麼?

“那年……發生了什麼?”黃曉雀預感到,困惑他將近十年的心結,終於要在此刻得到解答。

“你還記得薛騰這個人嗎?”孔倩問道。

“薛騰?”黃曉雀略一思索,腦中已經浮現出一個又肥又醜的形象。薛騰,是黃曉雀的同班同學,為人偏執狹隘且猥瑣,從班裡的學習尖子到小混混,竟沒有一個人對他有好感。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只怕也是世間少有,黃曉雀一度懷疑過此人心理有問題。除了這些以外,薛騰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眼角有一大塊燒傷。這傷口怎麼來的,沒人知道,但黃曉雀相信,這個燒傷在他心裡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因為有次陳乾偷學抽菸,光是燒紅的菸頭就把薛騰嚇得暈了過去。

孔倩說道:“當年,薛騰曾向我表白過,被我拒絕了。他惱羞成怒,揚言要報復我。事後,我不止一次發現,薛騰在偷偷監視著我。當年薛騰的父親還是校長,他人緣雖不好卻沒人敢惹他。曾經有個小混混因為毆打薛騰,被勒令退學,這件事情相信你聽說過。當時早戀是件大事,薛騰正愁沒有報復我。眼看高考臨近,我擔心會影響到你的前途,於是我單方面提出了分手。”

“竟然是這樣!”黃曉雀懊惱地說道:“我為什麼這麼笨,沒有早點發覺!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

“如果告訴了你,一定會和薛騰衝突,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你!”孔倩解釋道:“我只希望你能安然無恙,誰知道你還是因此遭到打擊,復讀了一年。”

“都是那個薛騰!害得我們白白浪費了十年時間!”黃曉雀一股怒火無處發洩,一拳狠狠捶在牆上。

孔倩見狀輕呼一聲,連忙握住黃曉雀的拳頭,勸道:“當年的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至少,我們現在還是相遇了!我們珍惜當下,比什麼都要強。”

黃曉雀胸中一暖,向當年一樣抱住孔倩,想到現在的處境,他堅定地說道:“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然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孔倩露出欣慰的笑容,回應著黃曉雀的擁抱,輕聲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就在這個時候,門悄悄開了,一雙眼睛注視著房間裡發生的一切。

“誰!”黃曉雀警惕地抽身開來,一隻手已經抽出了腰間短刀。還未看清楚來人,耳邊響起一聲驚呼,聽起來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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