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響,衛陽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竄起,邁開腿便往外狂奔而去。

“因為某種執念,亡靈一遍遍創造出那個影子,又一遍遍將其毀滅,由此形成一個痛苦而又無法解脫的輪迴。”

烈震南的話在腦中升起,一遍又一遍得重複著,而一種令人恐懼的猜想也在這蠱惑般的話語聲中舒展著它令人可怕的身姿。

大門轟然開啟,衛陽衝入曾經舉行驅邪儀式的房間。室內一片空曠,記憶中的白紗,香爐不見蹤影,他回過頭看到自己一路走來,竟然在積滿灰塵的地上留下了腳印。厚到可以留下腳印的灰塵,以及這裡破敗失修的牆壁,彷彿都在告訴衛陽,這個房間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進入過了。可前幾日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但相比親眼所見的場景,那彷彿只是一場幻夢。衛陽腦中一片混亂,心中煩悶得大吼出聲。

太陽已經落山,室內陰沉死寂,震耳的吼聲彷彿是從地獄傳來。

“誰在那裡!”門口傳來喊聲。

衛陽看到,一個保安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衛陽不等那人詢問,反而衝上前去問道:“住在這裡的人呢?那個叫烈震南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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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在胡言亂語什麼!”保安以為自己遇到了神經病,連忙後退躲開,嘴裡嘟囔道:“什麼烈震南,列陣女的,這間房子已經很多年沒人住過了。”

聽到保安的話,衛陽明明一路跑得大汗淋漓,卻覺得骨髓深處有傳來滲人的寒意。

“你說什麼?”衛陽仍不死心地問道。

“這裡已經很多年沒住過人了!”保安不耐煩地說道:“你闖入這裡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小偷?”

說話間,保安就要報警。衛陽看出對方意圖,連解釋都沒有便一頭衝入夜幕之中。警察、靈異,短短幾天時間,所有令他恐懼的事物紛至沓來,衛陽彷彿感覺到,自己的末日已經悄然而至。

手機兀自響著,沒有開燈的寢室,只有手機螢幕上的一絲亮光。上面正顯示著一個名字,呂雙雙。

搖著頭將每人接聽的手機結束通話,呂雙雙疑惑地自言自語:“衛陽跑哪去了?說好一起吃晚飯的呢?”

光這樣坐著並不能讓她安心,很快,她換上出門的衣服,離開了女生宿舍。才到男生宿舍樓下,呂雙雙看到一個人,似乎是衛陽的室友,連忙叫住了對方。

“衛陽?這小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像著了魔似地跑了出去。”室友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指著一個方向說道:“他是往那裡跑去的。”

順著室友指示的方向,呂雙雙立刻想到,那裡正是烈震南的住處。

衛陽去那裡做什麼?難道與那個大師有關?那豈不是很危險!

呂雙雙想到這裡,匆匆告別室友,向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這裡正是大學城最偏僻之處,此時已是晚上,路燈損壞,前方一片黑暗。衛陽不知疲倦地跑著,希冀這樣便能衝破眼前的黑暗。其實他心裡知道,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但雙腳卻不受控制地繼續跑著。漸漸的,眼前出現了一絲光明,橘黃色溫暖的光,彷彿是希望的預兆。衛陽想要加快腳步,脫離眼前的黑暗,就在漆黑道路的盡頭,一個人影突然竄出,將他撞倒在地。

“總算找到你了!”說話的聲音,分明是蔡建。

“又是你!”衛陽現在心情極為煩躁,這一出分明是火上澆油,其身子還在地上,就對著蔡建一腳踹了過去。蔡建從容避過,冷笑道:“就這麼點本事麼?”

衛陽翻身而起,不由分說揮舞雙拳衝蔡建奔來。蔡建雙手交疊胸前,輕鬆架開衛陽連環雙拳,閃電般回擊一腳,踢在其腹部。衛陽被逼的踉蹌後退,此時怒意更甚,提拳再度上前。蔡建也絲毫不懼,縱身迎了過去。拳腳交錯,兩個人影糾纏到一起,打得難解難分。

激鬥之中,蔡建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他好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地打過一回架了,此情此景,正讓他回想起往日的輝煌時光。

衛陽憑著一股怒氣與對方相鬥數回合,奈何之前消耗了大量體力,已經漸感不支。蔡建看準對方出拳之際身體僵硬,欺身上前,提膝狠撞對方胸口。劇痛之下,衛陽頓感氣息凝滯,全身無力,再也無法還擊。蔡建對著衛陽臉頰補上一拳,再次將其打倒在地。

衛陽到底之後,只剩下喘氣的力氣,無奈喊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蔡建呼吸也有些粗重,卻上前抓住衛陽衣領,正對其雙眼,惡狠狠地說道:“當初我多麼看重你,還把你提拔成狗舍頭目,你是怎麼對我的?就在我們狗舍如日中天的時候,竟然擅自離開了!也正因為你,計劃中少了一個環節,填補你空缺的又是一個白痴!結果被警方發現,這麼大的組織一下子就沒了!”

“因為我?”衛陽回想當年的事情,明白了幾分,反而大笑道:“這樣一個罪惡的組織,沒了最好!”

“你還笑得那麼開心?”蔡建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在衛陽臉上,卻絲毫不能阻止對方的笑聲。

“你難道忘了往日的兄弟義氣了麼!”蔡建高聲質問,他幾乎懷疑,眼前這人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衛陽。

“兄弟?”衛陽回想往日,只有深深的負罪感,那所謂“兄弟道義”不過是拉攏人心,作奸犯科的幌子而已。衛陽冷冷說道:“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那群人是什麼樣的人你別告訴我不知道!兄弟?一起犯罪就叫作兄弟嗎?”

衛陽體力稍稍恢復,一把推開蔡建,從地上站了起來,問道“你一直糾纏著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的目的很簡單,你跟著我混,我們再去幹一票大的!”蔡建說道,“我有一個計劃……”

衛陽不等對方將計劃說出便斷然回絕:“抱歉!我已經告別過去,現在只是一個學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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