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張唯和Anne並沒有坐以待斃,儘管處於監牢之中,不見天日,只有定期供應且少得可憐的水和食物,整整三年,在食不裹腹的情況下,她們還要接受來自研究員的壓榨,如同被圈養一般。

苦不堪言。

但她們並沒有放棄。

“那個大叔,過來一下。”

“吵什麼,煩死了!”

那個安保大叔雖然嘴上不滿,但身體卻非常誠實,聽見Anne的召喚,不可抗拒地走了過來,臉上一副睏倦的樣子,隨即倒在Anne和張唯的牢門前。

用他身上的ID卡開啟牢門,Anne在他身邊呢喃了幾句,安保大叔就從地上爬起來,只不過那雙眼睛都沒有神采。

這一系列動作,Anne稱此之心理暗示。

即,藉助腦語言的傳達能力,用聲音、眼神、表情,甚至氣味,將某些資訊灌輸到目標的腦海深處。對輪班的七人,以及三個來檢視情況的研究員使用,整整持續了一年,並且花費三年的時間不斷重演,達到讓他們對Anne言聽計從的程度。而後以這一切為基礎,才有了今天的逃亡計劃。

“我們快走吧。”

“嗯。”

逃跑過程暢通無阻,一路上幾乎不用避過什麼人,想想也是,本來研究所就沒有多少人,其中還有一部分不經常來,因此十個已經是很大的數字,強闖毫無問題。

她們只花了六分鍾走最近的路,可是到了門口,Anne卻臨時改變了注意。

“姐姐,你先走吧。”

她認真地說,眸子裡全是專注和執著,強調的語氣非常堅定,“我有一件事要做,非常重要的事!”

“有什麼事比離開這裡更重要?而且我們不是姐妹嗎?說好一起活下去的!”

“放心,做完會馬上追上你,很快的,別擔心我。”

“但是……”不一起真的好嗎?

這句話終究沒能問出口。因為大門已經自動關閉,一切都來不及了,而那些人只聽Anne的命令,對張唯幾乎熟視無睹。

之後Anne也沒有追上來,就好像消失了一樣,記得當初的爸爸媽媽也是這樣的,這天以後,她再也沒能得到關於她的訊息。

就這樣……

永遠消失。

有時會以複雜的心情想起她,終究不知道她在自己心裡佔據著怎樣的位置。

——

“姐姐,你現在在哪裡呢?”過得還好嗎?生活怎麼樣?和新的朋友在一起是否幸福?有沒有人欺負你?話到嘴邊,Anne卻只問出最粗淺的一個問題。

“Anne,你又在自言自語了。”

腳步聲逐漸清晰,隨著燈光明滅,通道口出現了一個女子,她短髮微翹,隨意紮起不足小指粗的辮子,綠裳鬆垮,牛仔褲緊貼著大腿,勾勒出迷人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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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積一餘,不乏一毫。

“世上只有你最清楚我有多思念她呀,子辛。”俏皮的話語在Anne口中顯得無奈而蒼白。

“那又為什麼不去找她?”

“你知道的,我無法離開這裡。”Anne的語氣之中平添幾分無奈,似是:“即便死去。”

“你當初明明可以跟她一起離開的,為什麼非要做多餘的事?”

“或許吧,不過你這麼說是不是過分了點?”

當康林健的雙腦計劃失敗,奠基於雙腦計劃的完美計劃——第二思想卻悄然成功,或許其中有各種原因,但最根本卻逃不過『造化弄人』四個字。

Anne撫摸著她的臉頰,雙頰上滿是病態的嫣紅,“你真是我最優秀的作品。”

“別碰我。”

子辛後退一步避開她的手:“雖然你的感覺很不錯,但我這邊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精神分裂的。”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是一個人。”

所謂第二思想,是指一個人除了擁有自己的大腦思想之外,還可以控制和窺探另一個人的思想。當然條件非常苛刻。首先要將一個人的左腦或右腦移植到另一個人腦袋裡,因為目前沒有解讀大腦資訊和發送數據的儀器,只有腦與腦之間才能夠進行直接交流。

其次需要雙方都不抗拒,因為一旦出現強烈的反抗,計劃幾乎必然會失敗,而且還會帶來不可預見的後果,然後分別給主腦和副腦不同許可權,責任分工明確,更艱難的則是來自技術上的問題。這幾點聽起來很簡單,但只要其中一條出半分差池,整個計劃都會付諸東流。

如果她們是一個人,那麼以上詭異的對話就代表同一身體內,兩個意志的對抗。

“我已經可以完全掌控SA研究所的終端系統,可以隨時摧毀,但是姐姐回來了,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害得我無論如何都想見她一面……”

“在你死之前,我會帶她來見你的。”柯子辛的嘴角揚起微妙的弧度。似乎死亡在她口中不值一提,與吃飯睡覺無異。

“姐姐,不……另一個我。”

人生如此奇妙。

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即便預見幾次未來也只是偶然,世界永遠不會讓你揣測到它的心意。

原本做好了為一個念頭奮鬥一生的準備,但是莫名其妙出現了某個驚喜,讓你疲於應付的同時,樂得不可開交,張唯就處於這麼一個狀態。

葉文華的集團收到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但始作俑者是誰卻無人知曉,原本她打算繼續追蹤下去,探個究竟,武東山卻有不同想法。

他認為這種層面的問題兩個人都插不上手,因此決定以退為進,回來重新規定計劃,再從長計議。

於是就得到了一次瞭解對手的機會。

從兩方勢力的大角逐中可以看出,這一場謀劃的牽涉之廣匪夷所思,可謂是處心積慮已久,而在兩人的不斷出行調查中,礦山也好,附屬子公司也好,地下拳壇也好,零星線索所指的全部都是一個方向。

張家國。

狗咬狗!

大快人心!

她相信,就連他們粗淺的調查之下都能發現的蛛絲馬跡,葉文華那個老家夥不可能一分不知,因此正面對決也只是遲早的問題,而他們只要能夠把握機會,無論張、葉的一擊必殺都不會太遙遠。

青市,某地下室,張家國所在。

一個男人打開門,手拿一份資料向張家國彙報,結束之後,另一面出現了一個黑影,他忽地蹦出來,神出鬼沒,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張總,那個女人請您去一趟研究所。”海蛇的聲音輕蔑而含有嘲笑意味,在他心裡,關鍵時期,這傢伙絕對不會跑出中軍大營,把自己的安全裸露在別人眼裡,那顯然就會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過去,彷彿他真的這麼正直一樣。

“她找我做什麼?”

“那人沒說。”

張家國考慮了一下,微胖的手指交錯,便問:“什麼時候?”

“下午三點。”

“好。”

海蛇有點意外,這傢伙難不成變性了不成,跟以往態度差別如天淵,正當他怪奇至極時,卻又聞見張家國以微不可查的聲音喃喃自語。

“正好有些話要跟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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