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訊息嗎？”
“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武東山急匆匆地說。
“怎麼回事？”
“我被人盯上了。”
即便語氣急促，他的面色還是平靜的，當張唯上了車，汽車駛離出租屋百米，七八輛黑色賓士突然出現，停在樓道下，二十幾個人頭串動，然後上樓衝進出租屋。
車子漸行漸遠，很快看不到後面的情況，張唯收回視線，質問駕駛座上的武東山：“你到底幹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去拿了點東西。”
看那群人的架勢，分明就是要抓人。如果不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就是他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激怒某個黑道Boss，然後逃之夭夭，只不過看他回來的時候並不匆忙，恐怕是出事一段時間後才被發現的。
至於『拿了點東西』的那個東西，現在已經到了張唯手上。
檔案內容是關於蛇組的詳細信息。
蛇組，葉文華手下最優秀的打手團隊。成員有五個人，分別是青蛇，赤蛇，黑蛇，蛇牙和海蛇，其中海蛇被排在第一位。
當看到檔案上附帶的照片時，張唯才知道原來這五個人她都認識。
SA研究所裡的生活雖然如地獄一般，限定吃飯和睡覺時間，每天做規定的事，但至少最開始的時候還會有人可以陪著說說話。可是到了計劃的最後幾個階段，還能『存活』的人寥寥無幾。
存活，並非是指單純的活著，而是經歷了那種地獄般的磨練後，還能保持精神正常的人。除了Anne、她還有海蛇，其他人都已經不堪重負，不是死於反抗，就是變成瘋子，然後精神失常。
因此她對這蛇組無疑有著很深刻的瞭解。
最初的計劃有十三人，一開始他們從幾百個實驗品裡選出來，擁有某種程度上無以估量的潛力，用簡單的號碼分別記錄，其中張唯為九號，海蛇三號，Anne則是一號。
這個數字越小就表示實驗體越優秀。
他們分別向三個方向進化，其中一條路的終點，就是製造出戰鬥力驚人的超人，他們會在某一領域擁有無與倫比的潛力，可以是速度、力量或集中力，經歷一段時間的改造和訓練後，能夠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擊敗同樣擅長這方面的特種兵。
“為什麼不叫上我？”
這麼危險的任務，為什麼不叫上她，不信任嗎？說好的合作呢？如果一開始就沒打算合作，叫上她做什麼，張唯的眸子漸漸冰冷。
“我沒想到會是這個東西，本來就沒打算以身犯險，有了機會就把東西取走了，而且……你也不擅長這個。”
聽在張唯耳朵裡，好像說『你過去只能搗亂』，她自然不服，於是一週後晚上，兩個人的第一次合作開始了。任務是混進黑道聚會，拿到一份計劃書，那是葉文華的罪證之一，武東山的樣子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張唯……稍微打扮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的。
這個任務最大的危險來自於可能會遇上蛇組的人，除了這個以外，就是小心不要暴露身份，如果能辦到這兩點，那麼幾乎沒有其他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張唯穿著無袖的黑色禮服，手臂裸露到肩膀，而收腰緊了點，下襬處有點類似百褶裙，只差一點就要拖到地方，行動非常不便，不過好處也同樣明顯，比如便於隱藏武器。
她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自己，鏡子對面的女人無疑非常美麗，如開屏的孔雀一樣，驚豔四方，但她還是不放心，畢竟長這麼大，第一次穿得那麼正式。
“沒關係，沒有人會注意你，我們只是去走個過場，拿到計劃書就走。”
“好吧。”她的語氣隱隱失落。
實際操作和理論完全是兩回事，張唯並沒有經過這方面的訓練，真正到了現場難免捉襟見肘，緊張、出冷汗都在所難免。
走過人山人海，她心裡某處有個聲音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冒牌貨，假的，被發現會怎麼樣？說到底她還是不適應這種偽裝，而武東山卻若無其事。
是了，如果沒有這種程度的虛偽，又怎麼能長時間隱藏在同樣假惺惺的張家國身邊，若非自己暴露還不被發現？
其實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吧。
Anne、海蛇、康林健、他，還有自己……
或許有一個人不是，但交流時間太過短暫，她並不瞭解那個人，所以也就無從說起。
“你還在發什麼呆！快拿東西！”武東山低喝道。
莊園裡因為宴席隆重，導致內部許多地方守衛鬆懈，他們兩人扮成賓客和女伴可以輕鬆騙過保鏢，畢竟沒人認識他們，而大廳裡足足有上百人，不可能一個一個拉出來認臉。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事先東西藏在哪裡，能夠找到這裡全是武東山的功勞，調查了這麼多年，他知道葉文華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喜歡將檔案列印出來統一保管。
重要資料都不外乎如此。
那麼『東西藏在哪裡』這個問題就很微妙了。
說到書，首先可以想到什麼？筆、紙、書店、書房、圖書館……斷定東西可能在書房裡，那麼如何確定書房的位置？首先他們逛便了一樓，少數進不去的房間就想辦法從窗戶外觀察，確定不在一樓，那麼就只剩下二樓。
不過莊園像城堡一樣，二樓的房間非常多，要鎖定目標就顯得不容易，而且二樓的人比較少，隨意走動容易暴露，但這同樣難不倒張唯和武東山。
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賓客，因此消失後不會有人在意，誰會注意到侍者比酒宴開始前多了兩人？當然最後能找到書房，也是少不了九分運氣作怪。
當張唯在左顧右盼的時候，侍長把一樣東西塞進無所事事的她手裡：“你把這瓶紅酒送到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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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在哪裡？”她愣愣地問。
“二樓左邊樓梯，拐角第七個房間。”
興許是把她當成了新招的女侍，侍長輕易將幾分鐘前她苦苦尋覓而不得的書房位置告知，於是她眼神通知武東山，十分鐘後，兩人便站在了空曠無人的書房裡。
武東山把風，她則負責尋找檔案。
每份資料外都有一層封皮，從開啟到取出檔案大概需要二十秒，再放回去加十秒鐘，不說沒有這麼多時間，就算有，又要在海量的書海里找多久？這不現實。
於是很快她注意到檔案的封皮上有一組數字加英文大寫字母，而且每個都有，同一書架上的書開頭大寫字母還相同，她腦袋裡靈光一閃，立刻返回到書房裡唯一一張書桌前，翻來覆去，終於找到了一本目錄。
從A01開始，每個編號後都有一個書名，一目十行，對座入號，直到N43，無意間瞥了一眼，便再也無法忘懷，因為她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人體軀幹改造計劃。
“你還在愣什麼，有人來了快躲起來！”
武東山迅速將她拉入書架後，緊靠牆壁，只聽腳步聲愈來愈近，隨後是咔嚓開門聲。
“葉總，集團最近資金執行出了點問題，好像有人在賬上偷偷做手腳。”
“先不管他們，讓財務部的人拿出一套下半年的計劃，以後達不到指標的，還有正在虧損的，該變賣變賣，儘量把現金周轉率控制好。”
“還有……”
“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即便聽葉文華這麼說，那人還是有幾分猶豫：“上個月您交待的事，趁康林健回老家，派人讓他消失，當時他根本不在車上，所以沒死，不過他的老婆和孩子全都中招了。”
葉文華考慮了一會，沒想到解決方法：“這件事明天再說。”
隨後他們又談了好幾個問題，可是張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直到話題結束，所有人離開，她還處於失神狀態。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可惜他們身上沒有帶槍，否則一下就能要了那個老人的命。
“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走。”張唯很快找到N43所在書架，拿到檔案以後，兩人迅速直接跳出窗臺，然後趁夜色濃郁潛出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