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的大雪裡面走了很長的一段路,身後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不過很快就被飄簌的鵝毛大雪所掩蓋。
氣溫已經下降到了木玄所沒有經歷過的冷,在益州的時候,也曾下過雪,不過益州的天即使下雪也不見得多冷,而且一旦下雪,孃親便燒著了炭爐,讓木玄在屋裡坐好,非常的暖和。
可是,在這茫茫溯漠,冰天雪地的,沒有一點擋雪的地方,更不用說燒的火紅暖和的炭爐子了。
木玄低頭看了一眼裴老龜的背,裴老龜身上不過穿著一件麻布單衣,這還是那日從長安城出來的時候穿的。木玄的身上,穿著的是從契丹士兵手上扒下來的羊皮襖,可比裴老龜身上的麻布單衣暖和的多。
“師父,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木玄自始至終,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自從從松漠出來之後,裴老龜便一直往西走,也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木玄感覺有些茫然。
“去一個很神秘的地方,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裴老龜簡短的回答了木玄,木玄聽了,忍不住抓了抓腦袋,因為他根本就沒聽懂裴老龜在說什麼,他的話就和沒說一樣,不知所云。
“師父,你可別和我打啞謎了!”
木玄撇著嘴巴,很不滿的嚷道。
“呵呵,打啞謎?跟你說清楚了又能怎樣?”
裴老龜卻不以為意,繼續踏著碎瓊亂玉,速度不慢的往前奔去。即使在漫天大雪之中,裴老龜也能辨識方向,木玄覺得師父真的是太厲害了。
往前大概走了八九裡的路,裴老龜停了下來,木玄見師父停下來了,便從師父的背上探出腦袋來,往前看了看。
“師父,前面有房子!”
木玄在裴老龜背上興奮的 喊道,伸手一指,身體從背上直了起來,冒過了裴老龜的頭頂,搭了一個眼簾往前看去。
“你是不是病好了,病好了就下來!”
木玄在裴老龜背上一陣鬧騰,裴老龜撇著嘴巴喝到,木玄癟了癟嘴巴,馬上消停下來了,繼續安生的趴在裴老龜的背上,軟趴趴的一團。
“別了師父,我錯了,我頭還暈著呢!”
木玄故作虛弱的說,裴老龜笑罵了一聲,加快了腳步,往前面的房子奔去。
幾步到了房子面前,裴老龜抬頭一看,在門頭的位置,有一塊小小的匾額,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富隆驛”幾個字,原來是一處驛站。裴老龜馬上喜形於色,有了驛站,那可就有好酒好菜,還有一個躲雪落腳的地方了。
“有人嗎?”
見驛站的大門緊閉,裴老龜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可是驛站裡面沒有任何的動靜。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見無人應答,裴老龜更是扯著嗓子亂吼,木玄的耳朵都被裴老龜的聲音刺痛了,臉上更是有些羞臊,裴老龜這廝明明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兒似的。
“有有有,來了來了!”
驛站的門內,馬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一邊走一邊罵,裴老龜實在聒噪的過了。
吱呀一聲,驛站的大門開啟了,從裡面探出一個婦人的頭來。
“叫什麼呢?”
婦人一臉不悅,對著裴老龜吼了一聲,然後有些警戒的看著裴老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師徒二人長途跋涉而來,不想遇到了大雪天,這不又累又餓又冷的……”
裴老龜馬上拿出在長安城啟下門當掮客時候的模樣來,對著婦人笑顏道,婦人鄙夷的盯了裴老龜一眼,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才把門完全開啟了。
“多謝多謝!”
裴老龜趕緊往門裡走去,可是婦人雖則開啟了門,卻攔在了門口,一尊門神一樣,擋著門不要裴老龜進去。
裴老龜見狀,馬上一臉賠笑,明白了婦人的意思,便在腰間一摸,摸出一個小小的麻布口袋,從裡面擠出一點碎銀子,攤在手心裡,遞給了婦人。
婦人見狀,一臉陰沉,稍稍的淡開了一點,只是還是如此的冷,不苟言笑。婦人伸出肥胖的手指,在裴老龜的手心裡划走了碎銀子,這才讓開了路,讓裴老龜和木玄進去。
“老闆娘,麻煩你給我師徒兩個準備點酒菜,我們這一路又餓又冷,想飽飽肚子暖暖身子。”
進門之後,裴老龜還是一臉笑意,對那個身材臃腫,身上穿著一件幾乎要爆開的羊皮襖的婦人言道。
“你這點銀子,只夠住店,可不包括吃飯啊!”
婦人看了看手中的碎銀子,不屑的說,裴老龜的臉色馬上一僵。
“老闆娘怕不是在說笑?我這銀子雖然不多,但即使在長安城裡,也能飽飽的吃上兩頓,美美的睡上一覺了,何況你這荒僻之地?”
裴老龜馬上驚訝而道,老闆娘這明顯是坐地起價,明擺著要訛他啊。裴老龜向來最看重的就是錢財,老闆娘卻要訛他的錢財,他萬不能忍。
“呵呵,你是長安城裡來的?”
婦人不相信的在裴老龜身上又打量了一番,“那長安城可是天子腳下,哪個不是穿金戴銀錦衣玉食,手一拋就是萬萬金?”
婦人叉著那水牛一般的肥腰,尖聲尖氣,對裴老龜嚷嚷道。
“好了好了,今天倒了黴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吃飯還要多少?”
裴老龜皺著眉頭,咆哮般的說,把木玄往地上一扔,然後也叉著腰。木玄在地上顫顫巍巍的晃了幾下,差點沒站穩。
“再加二十文!”
婦人那水蘿卜一般的手指伸出來對著裴老龜比了個“二”,然後繼續叉著腰一臉輕蔑的等著裴老龜的回覆。
裴老龜此時牙齒緊咬,拳頭緊緊的攥了攥,木玄在一旁輕輕拉了一拉裴老龜的衣角,裴老龜扭頭盯了一眼木玄,這才又從腰間取出那個小袋子,擠出了二十文錢,小心翼翼的排在手裡,極不情願的遞到了婦人面前。
“呵呵,這才對嘛,哪有吃霸王餐的道理!”
婦人很滿意的笑呵呵的,從裴老龜的手裡接過了錢,頭一揚,扭著水牛腰走進了屋子裡面。
裴老龜對著婦人的背影呸了一口,也是一臉的肉疼,在那長安城裡他尚且沒被坑過,誰承想會在這等地方被人坑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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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裴老龜沉沉的說著,拉著木玄就跟著婦人走進了屋子裡面。一進屋子裡面,婦人馬上給裴老龜端來了熱水,裴老龜和木玄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手,便坐在了屋子裡面的火堆旁。
“你們稍等,我家那口子正在給你們備菜。”
婦人笑了笑,她雖訛了裴老龜不少的錢,但是收了錢之後,態度和服務都還不錯,也算給裴老龜一個小小的心理安慰。
婦人端過來一壺熱好的酒,還有一點下酒的小菜,放在一個小小的飯桌上面,端到裴老龜面前,把桌子往地上一放。
“你先用著。”
婦人說著,轉身去廚房幫忙了。
“先吃點。”
裴老龜把下酒的小菜端給木玄,自己拿起那壺溫熱的酒喝了起來,等他的酒喝完,木玄把小菜吃完,廚房的門開啟,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兒從廚房裡面端了幾個菜放在了一張方桌上面。
“嘿嘿,客官請用!”
老頭兒笑道,婦人已經擺好了碗筷。
“兩位這是要往西邊走?”
正在裴老龜和木玄吃飯的時候,老頭兒閒著沒事,便坐在桌子旁邊,對裴老龜問道。
“是啊,有些小買賣。”
裴老龜吃著菜,隨口答道。
“嘿嘿,客官又在說笑。去西域做買賣,不會選這等天氣的,一般都在春秋二季。”
老頭兒一眼便看穿了裴老龜說的是謊話,“不過不管客官去做什麼,我只奉勸客官一句,現在萬不能過去。”
老頭兒說著往裴老龜身邊湊了湊,神神秘秘的。
“哦,此話何解?”
裴老龜好奇的問道。
“你是不知道,再往西幾十裡,那可就是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