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無論是誰,是他李龜年,還是他回紇九部之人,盡皆失神,瞳孔驟然昏暗。

這就是秋水功之中最厲害的一招,秋水淋漓。

但是用出此招之後,金象公主卻立刻扶住了胸口,胸口起起伏伏,猶如波浪。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將地板染紅了一片。

“金象,不要做無意義之事!”在大殿之外,藥葛羅的聲音驟然而來,如雷滾滾,金象公主如花的臉蛋之上,灰暗已經驅逐了花色。

“都督……”金象公主口中低沉的唸叨一句,立時一收,眾人的眼睛又立刻恢復了神采,每一個人都如夢初醒。

“多謝金象公主了!”李龜年還是恭敬拱手,金象公主沒有絲毫的表情,扶著尚在劇烈起伏的胸口,快步走出了大殿。

而回紇九部之人,互相一看,也立刻跟著金象公主而去了。

“恭喜了,僕固都督,從今日起,你就是回紇之主了!”李龜年面露喜色而道,然而僕固懷恩卻沒有絲毫的表情。

“怎麼了僕固都督,你不高興?”李龜年又道。

“龜年先生,你該不會不知道,九部之人,對於回紇是什麼意義吧?他們還是跟著藥葛羅去了,他們一走,回紇九部,不過就是一個空空的軀殼,有何意義?”僕固懷恩直接道。

“是一個空空的軀殼,還是一個完美的實體,那就要看僕固都督的手法了。龜年只能做到這一點,其他就看你自己了!”李龜年很直白的道,僕固懷恩面色微微發暗,但是沒有任何的言語。

從今日起,是否能改變回紇,甚至改變大唐的格局,就看他自己了。

……

“小玄子,你騙的我好苦……”

在回紇的大本營之外幾百裡處,小媔身上穿著一身華服,將她完美的身姿與臉蛋,襯托到恰到好處,那身衣服幾乎是為她專一量身而造。

小媔坐在一座不高的小山樑上,山樑之上,有幾株枯黃的野草,而放眼望去,山樑之下,卻是無邊的黃沙,漫漫如海。

“小媔,騙你不是我的本意,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只能保密行事。”木玄輕輕搵去小媔眼角垂落下的晶瑩淚珠,那淚珠格外有幾分光澤,木玄搵在手指間上,一時竟捨不得拭去,垂頭愛憐的覷著倚靠在他肩膀上的小媔,而此時,小媔也有些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綿綿情意頓時流開。

“可是……”

“可是什麼啊,小媔,吳……木大夫是大男人,有他的行事方法,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冷不丁之間,薛千樹插了一句嘴,直直的如冷刀一般。

木玄轉過頭來,眼神有些無奈,薛千樹什麼時候靠在他另一邊了?

“千樹,你……”小媔哽了一下,眼中有些刺。

“小媔,把你潑婦的一面拿出來,別裝了!”薛千樹狡黠一笑,小媔頓時皺了眉頭。

“小玄子,你看她……”嬌嗔一聲。

“什麼小玄子?叫大玄子,木大夫大著呢?我見過!”薛千樹滿臉認真的道,真的是……哪有點未嫁少女的模樣?

不知害臊!

“啊?小……玄子……”一時默然,小媔似乎有些相信了,畢竟,薛千樹可是住進了木玄的小舍裡,孤男寡女,又都是懷春之年,免不了有些越界之想吧……

“別聽他胡說。”木玄急忙道,扭頭過去盯著薛千樹:“我說你能不能別胡說,你看過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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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和木大夫,肌膚相親了,他的什麼我沒見過!”薛千樹一頓一句,說的斬釘截鐵,似乎真有其事。

“小玄子……”小媔幾乎欲哭無淚,兩眼汪汪含淚,可憐的緊。

“薛千樹,我警告你一句,我已經忍耐你很久了,你再信口胡謅,信不信我讓你一輩子不能再說話?”木玄眉毛一挑,裝了幾分狠辣出來,可惜了,根本沒把薛千樹嚇住,薛千樹只是撲哧一笑,忽而神情非常的認真。

“木大夫,我說的可是實話……”薛千樹滿面含羞,猶如春天裡盛開的粉色桃花,眉目含情,雙眼如春水皺了,睇著木玄的臉,含羞一扭頭:“肌膚相親是沒有,但是……其他的確是真的嘛……”

“啊?”木玄愣了一下,一時有些語塞,薛千樹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啊,輕咳了兩聲,稍稍緩解尷尬,立時認真的問道:“什麼其他真的?”

“咳咳,和你住那麼久,你洗澡又不是一次兩次,我次次都偷看……”

“薛千樹,你個騷浪貨,小蹄子,老孃撕了你!”

不待木玄開口,一旁的小媔早已經忍受不住了,此時哪還有脈脈含情,眼淚汪汪,一切都沒了,一切都是餓虎撲狼……

這不……跟師孃的性情是一樣的嗎?木玄心中不禁暗暗想到,他終於有些理解師父的處境了……

女人啊。

……

“師兄,恭喜了,你終於成了回紇之主。”

天色昏昏,一切暗淡。

在回紇大本營中,一處十分隱蔽的房間裡,正在升起的月亮,光亮尚微弱,微微的從房間窗戶的格子中透了進來,將格子模糊的映在地上。

而裝潢華麗的房間裡,有兩個拉長的影子。一個是僕固懷恩,而另外一個,則是面帶貪狼面具,身披一張巨大狼皮的貪狼狼主。

“師弟,此處只有你我二人而已,何必戴面具?”僕固懷恩一笑道,忘了一眼窗外,目色竟然有幾分擔憂和惆悵:“恭喜什麼?回紇九部一日不歸在我麾下,我永遠都是孤家寡人,空有一個回紇之主的名頭。”

“呵呵,師兄,慢慢來吧。這一次,我們也算是一次大成功。”此時貪狼狼主已經取下了面具來,他面對著僕固懷恩,僕固懷恩見此,輕輕一點頭。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絲毫未變。”僕固懷恩慢道,腦中浮現出一些當年的畫面來,又有了幾分惆悵之意。

“師兄,你也不是沒有絲毫變化?”狼主笑道,旋即又將面具安回了臉上,又道:“你知道佛道大會的事嗎?”

……

“陛下,天元術士韓履冰回來了。”

五日之後,在長安城皇城裡,南薰殿中,正是清晨的太陽初升,不冷不熱,氣溫剛剛好。

李隆基喝了一口茶,聽見高力士來報,急忙將茶水一口咽了下去,喉嚨一癢,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卻在劇烈的咳嗽聲中忙道:“他怎麼才回來!”

李隆基有些等不及了似的,一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快步下了南薰殿,出了殿門,往西而去。

高力士緊緊跟在身後,腳步跟著李隆基,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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