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玄聞得“一劍破”三字,頓時便身軀一震。

王忠嗣簡直好眼力!

此招正是裴老龜的一劍破!

“將軍,你是如何知道此招?”木玄沉著眉眼,面具之後的臉色,有些許驚奇。

這一招,可是他師父裴老龜的招式,木玄只見過一次,還有就是那李光弼。而王忠嗣,從何處知道的“一劍破”!

“哈哈哈!”王忠嗣忽而爽朗大笑,腰刀一提,便插在腰間的腰帶上,頓時和他的鎧甲摩擦出耀眼的火花來。

“我就知道,你是他的徒弟!”王忠嗣又道。

木玄不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聽王忠嗣此話,他似乎認識師父裴老龜!而且,能熟知師父裴老龜的一劍破,必定和師父還十分熟稔!

說不定,王忠嗣和他師父裴老龜之間,還有些過往……

“只是,你這一劍破,太依靠劍氣,全然沒有劍招,劍招、劍氣,決不能偏廢其一,而你,已經偏了!”王忠嗣的口吻,頗有些教訓木玄的味道,但木玄低頭一想,王忠嗣的話不無道理。

王忠嗣這番話,當年在燕然山上,師父也是如此對李光弼說過,李光弼的劍,也是重劍氣,而輕劍招。

“一旦偏廢其一,劍就沒有意義。你仔細看看你的劍!”

木玄放下背上的劍,在月下目不轉睛一看,那劍依舊寒光閃爍,然而,卻出現了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縫!

那長劍,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全部碎裂,碎成一對渣滓。

這是怎麼回事?木玄一驚。

按理說,王忠嗣的刀氣雖厲害,但他的劍氣也不弱,王忠嗣的刀氣萬不可能傷到他,以及他手中的劍。

除非……

“你的劍,根本承受不住你的劍氣,反傷劍身!你用的根本不是劍,還是內力罷了!”

王忠嗣一語道破,木玄沒辦法反駁,王忠嗣說的很對。

“如此,你用劍,和不用劍又有何區別?”王忠嗣又道,接著眼神一沉:“若是你深諳此道,方才我便敗了!”

王忠嗣言罷,目色一暗,在那終南山的古道上,傳來疾馳的馬蹄聲。

“你去吧……”王忠嗣聲音低沉的道了一句,眼神暗沉,凝眸諦視了木玄一眼,轉身大步而去了。

木玄也聽見了山間古道上傳來的疾馳的馬蹄聲,從馬蹄的聲音動靜判斷,都是少有的龍駒。

荒涼的終南山古道上突然出現了三匹龍駒,加之王忠嗣煞有介事的離去,此時那隱蔽在周圍的神策衛,以及包圍巫山賊的士兵,也跟著王忠嗣撤離了。

幾件事合在一起,木玄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

從方才王忠嗣眼神判斷,他的眼神十分復雜,有憤懣,有平和,有喜色,也有極度的怒意。每一種感情,都在一剎那充斥在他的眼神裡,木玄一時甄別不出,到底哪一種才是王忠嗣此時的心情。

“你太糊塗了!”

不待木玄多想,一個尖利的聲音,帶著憤怒的責備,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木玄沉思下來細細一想……

高力士!

皇帝李隆基身邊的親侍!

他來終南山幹什麼?監督王忠嗣捉拿巫山三精?

木玄有些疑惑,正待解惑之時,卻又聽見一連串馬蹄聲,一對人馬,下山去了!

“怎麼就走了?”木玄暗道,急忙飛身上了古木,在月夜下穿梭其間,此時那龍駒已經跑遠,遠遠的只能看見幾個影子,一共四人,一人在前,二人在後,一人在中。

那在中間的人,正是王忠嗣了。

此種佇列……木玄摸著下巴,心中一沉,好像是在押解王忠嗣一般!

王忠嗣犯了什麼罪嗎?木玄心中暗想,此時人馬早已遠去,只有他一人了。

從終南山回來,天色朦朧,東方只有一線魚肚白。

平康坊的燈火,還是依舊通明,還夢樓裡,笙簫不絕於耳。

走到小舍門口,木玄見小舍的門是開著的,小舍裡面一燈如豆,在小舍的門口,有一剪倩影,拉得很長,正是薛千樹了。

“千樹。”木玄小聲招呼了一聲,薛千樹的身子陡然一震,風也似的跑過來,欣喜萬端,摟著木玄的胳膊,上下檢查。

“你身上有……血腥味……出什麼事了?”薛千樹的小鼻子在木玄身上輕輕嗅動,幾乎貼在木玄的衣服上了,木玄微微能感覺到薛千樹的呼吸。

“不是大事。”木玄淡淡而道,徑直往小舍中走去,薛千樹跟著進來,關好了小舍的門。

“吳大夫,以後……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去嗎?”

嗯?

木玄剛剛在小舍窗前的椅子上坐下,萬萬沒料到薛千樹會有這種請求。不覺盯了薛千樹一眼,薛千樹認真的模樣,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很危險,你去不得的!”木玄喝了一口薛千樹沏的熱茶,微微笑道。

“吳大夫,我雖武功不濟,但是走南闖北,經歷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少了,我懂得保護自己!”薛千樹急忙道,身子一動,剎那間,木玄瞪了瞪眼睛,一個活脫脫的木玄,正站在他的面前。

這便是薛千樹的絕技之一了,“千人千面”,她在木玄面前使出,似乎很想在木玄面前證實自己的價值。

木玄卻不是很懂,薛千樹為什麼非要在他面前證實自己的價值?

或許沒有必要。

“易容術,只是一種取巧的武功罷了。在大戰之中,絲毫沒有用處。”木玄擺了擺手道,倒是不怕打擊了薛千樹。

“吳大夫,我這神功絕不是易容術那麼簡單……況且,我不止會這一招,我還會……還會坦多羅掌!”

薛千樹紅了臉,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忽然忸怩起來了。她為什麼突然會變得忸怩,會羞紅了臉,木玄自然很清楚,對於使出坦多羅掌的薛千樹,他還記憶猶新啊……

呃……

木玄想起那晚的場景,頓覺有些尷尬,裸裎袒裼的薛千樹,彷彿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咳咳,坦多羅掌……”

“對,坦多羅掌,只不過我還沒有練到最高境界。師父說過,練到最高境界,即使面對強於我十倍百倍的敵手,他也絕不可能逃出坦多羅掌的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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