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似乎識得那人的身份,僅從一個面具便知,對方是貪狼狼主。

狼主戴著和小媔他們一般無異的貪狼面具,身穿一身白衣,白衣勝雪,和雪原上白毛狼王一般,晚風拂過之時,白衣輕擺,那兀立的身姿,萬千風流。

“沒想到有人認得我?”狼主自笑道,緩緩踱步,走到了師孃身後十尺之處:“紫微二位,這又何必呢?此乃南道盟的地界,來者皆是客,二位反客為主,不是作客之道啊!”

狼主在師孃身後踟躕,欲上前,但又不敢。那此時動彈不得,任人宰割的天師,恐怕就是他的下場。前車之鑑,狼主不敢冒然。

“你和這老道一樣,不敢上前?”師孃忽然哂笑道。

“暗影無聲功,天下絕倫,殺人於無聲無息,無影無跡,厲害如此,我自然……”

“怕了!”師孃無窮的嘲諷道,嬌俏一笑,忽然手指一動,那老道的身上便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卻沒有任何的鮮血流出!

狼主和長生,幾乎同時擰緊了眉頭,不約而同的長嘶一聲。

暗影無聲!

“那位?你的傷勢可有無礙?”狼主轉頭對嘴角尚掛著鮮血的長生問道。

長生輕輕抹去嘴角的血痕,悠然一笑,慢慢的放開了捂住胸口的那隻手:“閣下是想先從我動手?”

長生言道,面容忽然殘酷起來,那雙清澈的眼眸,蕩起了一絲久違的漣漪,這種些許的緊迫感,很久沒有在他心裡出現過了,上次是什麼時候,他記得不太清楚了。

“非也非也!”狼主卻擺了擺手,又緩緩踱了二三步,抬手指著他身後的一處:“深林之後,便是禹穴所在,而禹穴之中,似乎還有非凡的存在?”

狼主淡淡而道,長生揶揄一笑:“原來你是忌憚他老人家的存在?”

長生很無奈的擺擺手,深吸了一口氣,胸口起伏之下,方才的傷勢對他還有極大的影響,一口氣吸入,便覺胸口好像要炸裂了一般,無比痛苦。

“他老人家說過,紫微不出,他便不出。紫微若出,他便不請自來!”長生訕訕笑道。

狼主那隱藏在面具後面的眼睛閃爍了幾下,又抬頭朝旁邊的參天古木看去,猛然抬手,迅疾如雷,那古木頓時斷裂,只見兩個影子從古木間騰飛而起!瞬息間有如落石,猛墜在地,卻未起半點灰塵,迎風兀立。

那二人,都穿著一身黑衣,但黑衣之上,繡著數條金龍,雙臂之上各有一條,綿延盤繞,還有一條,從腰間一纏,從項後繞出,最後龍頭落在胸口,那一雙龍眼威嚴赫赫,泛著血月一般的光,栩栩如生,仿若活了過來。

二人也和狼主一樣,臉上帶著一個面具,那面具似乎是精鐵所造,泛著特有的金屬光澤,面具的相形,好像是一條張開血盆大口的狂龍,和身上的三條金龍相得益彰。

而二人的面具又有區別,面具之上,鏨刻著兩個不一樣的銘文,一人一字,將整個面具覆蓋,好像脈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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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一人,面具之上,鏨刻一個“東”字。

右邊一人,面具之上,鏨刻一個“西”字。

“那這兩位,不知和你南道盟有無瓜葛?”狼主笑道,那驚人的內力頓時讓長生一驚。

一掌之下,古木盡斷,如此掌力,實在恐怖如斯。

一旁的杜甫,也不禁對狼主的掌力傾佩。

“兩位,可否能報上姓名?”狼主對落在地上的二人拱手道。

“既然是貪狼狼主,如何不認得我這身行頭?”二人中的一人哂笑道,聲音輕柔,帶著吸引人的磁性,但陰不陰陽不陽,著實怪異。

“神策衛!”

狼主未開口,長生卻忽然冷笑道。

“南道盟的人眼光真好!”二人齊齊笑道,聲音都是一般,幾乎聽不出差別來。

“今日我南道盟正是熱鬧了!”長生又道,雙眼凝眸,諦視著夜色之下的二人,忽而一笑:“神策衛之中,黑白二士為第一,東鹹西鹹為第二,如果我沒看錯,二位就是東鹹西鹹了!”

長生言罷,二人相視一笑,兩雙隱藏在面具之後的眼睛,透著如針的目光。

“南道盟果然消息靈通,我二人久在禁中行走,少有出江湖,沒想到還有人知道我東鹹西鹹的名頭,還是個年未及不惑的年輕人!”東鹹笑道,對長生拱了拱手。

“黑白二士,乃是當今皇帝李老兒的親侍,早已遠走西域,經營安西都護府了。而東鹹西鹹二位,則是李老兒座下第一走狗大監高力士的親侍!”長生又如數家珍一般的道,面容譏誚:“走狗一出,必然是主人之意了!”

“哈哈哈!南道盟果然是好客人家,貪狼,永王,李老兒,紫微,天下的組織,幾乎都在此地了!”狼主忽然爽朗大笑起來。

東鹹西鹹兩位,卻站在原地不動,也默不作聲了,隱藏在面具之後的眼神閃動,似乎別有所想。

一時間,眾人都寂默了下來,月色之下,格外的死寂。

木玄站在樹巔,注視著一切。

狼主,長生,東鹹西鹹,都是絕頂的高手。長生雖說被杜甫內力所傷,但傷無大礙,若是起了紛爭,一戰之力還是有的。

三方勢力鼎立,你不動,我不動。

他們倒是耐得住性子,木玄卻有些焦躁了。

“既然都出現了,何不一戰?”木玄搖頭嘆道,他想的倒是簡單,下面的三方勢力,腦子裡卻想的不簡單,一旦輕動,後果或許不堪設想。而他們,都想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收穫。

甚至,要笑到最後!

但漁利之人,實在太多了。誰也不敢第一個冒風險。

這正是一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局。

“你們倒也站得住,不如我來替各位舞上一曲如何?”師孃盤坐在地,此時嬌俏笑道。

但眾人都清楚,師孃的譏諷之意,十分明顯。

“紫微開陽!”東鹹陰柔的聲音繚繞而來,目光射向了師孃:“所謂大隱隱於市,誰曾想過,紫微開陽卻是長安城平康坊裡的一名舞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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