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語初求了半天,可兩名守衛始終無動於衷,孟語初只能退了回來,無助的回到劉玉貞身邊,抱著她默默地流淚。

“姐姐啊姐姐,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有個心儀之人吧,可總把你往火坑裡推,好容易逃出來了,卻又落到了惡人手裡。妹妹我也真是沒用,你都病成這樣了,我卻幫不了你,姐姐...”孟語初淚流滿面,只能緊緊的抱著劉玉貞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接著就聽到幾個人交談的聲音。

“老秦,你也懂得憐香惜玉了,怎麼想起來給這個小娘子送藥了?難不成是看上人家了?”

“去、去、去,我這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有福,你把這水和藥丸拿進去。”

“哦,受誰之託呀?能讓你老秦跑腿!”

“這你就別管了,再說了,在你的營帳裡又哭又喊的,你就不怕吵到上面了怪罪你嗎?要知道上面幾位正惱火著呢,遇到事咱要自己想辦法解決!”

“看你說的冠冕堂皇的,指不定受哪位錢兄的囑託了...”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下了差我請你喝酒。”

“好事,說好了!”

“行了,有福,趕緊拿去吧,我走了!”

等那腳步聲走遠了,門口的守衛進來了,手裡果真拿著一個小盒子,端了一碗水,看到孟語初抬頭看他,就開口說道:“小丫頭算你運氣好,有人給你送藥來了,把這藥丸拿水化開,喂她喝下去就行。這可是我們軍中的專用藥,可比外面藥鋪裡的好多了,哎呦,你別搶啊,你...”

孟語初不等他說完,一把搶下那小盒子,剛一開啟,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孟語初喜極而泣,對著那守衛拜了一拜,說道:“謝謝軍爺!”

那守衛忙伸手制止,說道:“別,你別拜我,我可受不起,你要拜就拜那個託人送藥給你們的人。”

孟語初小心翼翼的接過水放在地上,把藥丸放進去,端起來喂到劉玉貞嘴邊...

那守衛往外看了看,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放在地上,說道:“這藥傷胃,喝完藥趕緊吃點東西,這裡有半張餅,你倆先湊合著吃吧!”

孟語初有些詫異的望著這名守衛,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剛才哭著喊著求他,他也不曾心動,現在主動幫她,倒讓她有點無所適從了。

那名守衛咳了一聲,小聲說道:“丫頭,賬外那麼多人,你又哭又喊的讓我在眾目睽睽下怎麼幫你?我本打算下了差悄悄的給你找藥去,還好老秦送來了。這老秦官職比我大,一般人也不敢說他啥。記著,有啥需求,不要再那麼大聲嚷嚷了!”

孟語初噙著淚,放下碗,往前走一步,撲通一聲直接跪下,哭著說道:“軍爺...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那名守衛扶起孟語初,說道:“好人不敢當,只不過...家中有一個和你一樣大的妹妹...”說完,那名守衛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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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轉身時,孟語初看到他的脖頸後面有一個好似蝴蝶的小片紅色胎記。“好人...”孟語初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不過,這一次,心裡卻是暖暖的。那不曾露面的贈藥人,那萍水相逢的守衛,不僅僅給了她幫助,更讓她在這個紛亂的世界看到一絲光亮,感受到這充斥著仇恨、痛苦、磨難的世界中那難得可貴的善意,這份善意更增加了她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和決心!

明月初升時,過山龍們回來覆命了,去了五十餘人,只回來不足三十人,好在這些人沒受什麼大傷。

寧掌堂感覺這是他進入凝露堂十幾年中最恥辱的一次。

一幫小小的山匪竟然害得他損兵折將!現在他明明知道這幫土匪在哪裡,可就是接近不了,奈何不得。一想到那幫土匪現在正躲在那片林子後面看他的笑話,寧掌堂就恨的牙癢癢!

“你們的本事呢?你們的能耐呢?出發前都怎麼保證的?一個個大話吹上了天,現在怎麼就慫了?你說我養你們還有什麼用?一個小小的落草嶺就難住你們了?我看以後你們還有什麼臉再說自己是凝露堂的過山龍,真替你們丟人!”寧掌堂一頓咆哮,罵的眾人都低下了頭。

等寧掌堂罵夠了,其中一個小頭目壯著膽子回話:“寧掌堂您息怒,這次碰到的情況確實奇怪。按理說這霧應該日照就散,可那片林子裡的霧,經日照後不但沒散,反而更濃了,而且流勢走向幾乎不受風力影響,這可是從未曾碰到過的。屬下總覺得這霧很邪乎,像是……”

“像什麼?”寧掌堂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真恨不得上去給他一腳。

“像是從地底下冒上來的,不受外力干擾,很是邪乎……”那小頭目說完忙又低下頭,怕被寧掌堂的眼刀再刺中。

“邪乎?不怪自己無能,反倒裝神弄鬼起來了,哼哼,真有才!”寧掌堂憤恨地盯著這幫蠢貨,內心卻無比的焦灼。這收不了那幫土匪,該怎麼回去交差啊?突然寧掌堂腦中靈光一閃,隨後臉上現出一抹猙獰的笑意,這笑意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他們知道,有人要倒黴了!

晚上,山裡出奇的安靜,一絲風也沒有。明月初上時,一隊人馬沿著昨天上山的路線朝落草寨走去。一路上沒有人說話,沿路只聽到踏踏的腳步聲,偶有踩斷枝葉時發出的“咔嚓、咔嚓”聲。山裡的屍體已經被清理掉了,士兵的屍體被放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上集中掩埋,而土匪的屍體都被抬回到落草寨,此刻都被擺放在大寨的院子裡。

寧掌堂帶著人馬很順利的來到寨子裡,站在院子邊上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朝西南方向凝望了一會,這才發話:“把所有的燈油都拿來,挨個房間灑,多灑些!”眾人心中明白,這是要放火燒大寨了。

一個手下拎著燈油正要往屍體上倒,寧掌堂看到後立馬大喝:“幹什麼?不許往屍體上倒!”,那名手下嚇了一跳,連忙哈著腰走開了。

旁邊的吳縣令不解的問道:“寧掌堂,你不是要燒這寨子嗎?這些屍體你還留著幹嘛?”

寧掌堂冷冷一笑:“這寨子他們也住了差不多一年了吧,就這麼一把火燒了豈不是太沒情意?我這是給那土匪留點念想,回頭他們要是回來了,還能在這片廢墟裡找到他們那幫兄弟的殘肢斷骸,也算是對他們盡點人事,哈哈哈……”

這番話說的眾人心裡一陣惡寒,渾身直冒冷汗。稍微往深裡想一想,如果今後有人回來,在這廢墟堆裡一扒拉,不是張三的胳膊就是李四的腿,該是何等的恐怖詭異,又是怎樣的痛心疾首?要說這凝露堂的狠,在這寧掌堂身上可見一斑。

你們不是能躲嗎?那我就把你們逼出來!燒了你們的老窩,看你們還能坐得住?!寧掌堂冷眼看向西南方向,眼神陰毒而又不屑。隨後對眾人說道:“大家還是稍微退後些,等會好好欣賞下這風景,可惜呀,今天怎麼沒風呢,要是有一陣東風,那就更熱鬧了,嘿嘿...”。

等眾人退去後,只聽見一聲:“點火”,幾十個火把同時拖著一道明亮的弧線,向寨子的各個房頂飛去。這裡的房子,牆是用石頭砌的,可屋頂多是用木頭和茅草搭成。剎那間,火光衝天而起,把整座山都照的通紅,同時也照亮了這一方天空。大火慢慢吞噬著落草寨的一切,把這裡所有的痕跡都燒成灰燼,屋內各種物件被燒時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像是在訴說著這裡的過往。一些靠外的屋子燒得最快,屋頂的大梁燒斷後,整間屋子轟然倒塌,同時又激起了滿天的螢火,最後只剩下幾處燒得通紅的石頭還在倔強地佇立著。

眾人望著這火勢,心裡都是說不出的緊張,就連霍副將也有那麼一小會愣了神,差點忘了自己還在準備打伏擊。寧掌堂的臉上陰晴不定,盯了一會就哈哈大笑起來:“燒得好,燒得好,最好把整座山都燒了,燒完就乾淨了!”這話讓吳縣令聽到很不舒服,這落草嶺可是在他的管轄之內,一夜之間變成了荒山,他給上面不好交代,再者這靠山的老百姓很可能又要到他的衙門口去鬧事?

這吳縣令還在暗自腹誹,寧掌堂已經轉頭看向他,對他說:“吳縣令,這落草嶺山窮水惡,其內還有妖霧瀰漫,你這父母官可不能袖手旁觀。”

“那是、那是”吳縣令一面言不由衷的應著,一面又再想著,這寧掌堂是不是又要出什麼壞主意。

果然,寧掌堂繼續說道:“今天我幫你把山上的惡氣清理掉,趕明天火息了,你在原來寨子的位置建一座山神廟,每月的初一十五記得讓老百姓們來上上香,把這山上的邪氣壓一壓。”

吳縣令一聽,心裡很不痛快。這次剿匪估計也撈不到多少好處,還要自己再建什麼山神廟,這不是又給自己找麻煩嗎?

寧掌堂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接著說道:“建廟的錢我來出,你平日就辛苦些,經常派捕快們來巡巡山就行了。”說是山神廟,其實就是在山上設了一個監視點,寧掌堂沒有抓到那倆土匪頭子依然不甘心,他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吳縣令聽到有人出錢自然高興,可他身後的捕快們都是臉色一凜,這以後可有事幹了。寧掌堂當然懂得這些人的心中所想,又說道:“吳縣令你手下的捕快個個都不錯,日後凡到山神廟當值的,你都登記好,到月底奉銀一併付與。”

徐賓爺在旁聽得一頭的冷汗。這寧掌堂初來之時,聽捕快們彙報完情況後,就大加讚賞,一直追問這些捕快的出身及月奉等情況,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怕是要把吳縣令架空呀。吳大人呀,你要是聰明的話,可千萬別答應,日後凝露堂會慢慢用那點奉銀把你的人都撬過去,或者直接架空你,到時你就只能聽任他們的擺佈了。

可這吳縣令根本不顧徐賓爺的眼色,依然高高興興的答應了,同時心裡還盤算著能從這些捕快身上再撈多少好處。

寧掌堂現在好像心情不錯,看著山上已經燒了一半的火勢,衝著眾人揮揮手說道:“好了,這景也看的差不多了,咱們該撤了。”

劉玉貞喝過藥後身子輕快了很多,感到有些口渴就站起身來準備找水喝,這時外面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趕忙去叫醒正在伏地而睡的孟語初。

孟語初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有人在推她,睜開眼一看竟然是劉玉貞。孟語初一把抓住劉玉貞的手說道:“姐姐,你好點沒?”

劉玉貞輕輕回握住她的手說道:“好多了!語兒,你看外面……”

順著劉玉貞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半山腰處一片通紅,還時不時地有濃煙冒出。

“啊,這是怎麼回事?”孟語初驚訝的問道。

“那地方著火了,看樣子好像是寨子的方向。”劉玉貞望著外面說道。

“寨子著火了?”孟語初再次瞪大了眼睛往外看去,“這好端端的怎麼會著火呢?”

劉玉貞搖了搖頭,又重新坐了回去,說道:“不知道,說不準是有人故意放火燒了寨子,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姐姐,你是在擔心大當家嗎?”孟語初側著頭望著劉玉貞問道。大當家雖然長得兇悍了些,可人確實是個好人,估計劉玉貞現在也想起他的好了吧。

劉玉貞茫然地搖了搖頭,盯著地面說道:“不…是,我也不知道,就是有點擔心他們…”當初在山上時恨不得跑的離他越遠越好,可現在居然擔心起他的安危了...真是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孟語初說道:“其實,他們雖然是土匪,可還不算壞……現在不但被官兵追殺,連寨子也被燒了,想想也挺可憐的。”

“是啊。”劉玉貞神色黯然的應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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