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此無聲溜走。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病房門被人從外敲響,並推開。

韓東正自低頭沉默,聞聲撇過了頭。

不是護士,是一個二十幾歲,消瘦的年輕男子。

韓東看到他的瞬間,輕巧挪開了被沈冰雲夢裡抓住的手腕起身。

來人就是接到手下告知的張慶,見狀配合的從門裡退出,跟韓東一塊到了外面走道。

“韓先生,這件事純屬誤會,你千萬不要多想。陳總也已經知道了,刻意託我送來一筆營養費,讓冰雲好好在這養傷……”

韓東點了支菸,沒去接張慶遞來的支票:“先說說具體情況。”

支票數額是一百萬,這種賠償,哪怕弄死個人也差不多夠了。

但是,別說他不缺這些錢,就算缺,也絕對不要。

張慶對面前這人始終存了幾分顧慮,耐心解釋道:“這事冰雲也有直接責任,就陪人喝頓酒……當然了,客人可能有點不規矩。她絲毫不給面子的給擺臉子看。兄弟,你說做這行,這麼著根本不行……”

韓東打斷了他:“我是問,她怎麼受的傷。”

“還不是因為喝多了,走路不穩,從樓梯上不小心跌了下去。”

“不小心,她肋部被皮鞋踢出來的印記,也是摔的?你要不要試一試踢傷跟摔傷有什麼不同。”

張慶沉了臉:“我說,事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追究這些有必要嗎?你也是聰明人,應該清楚有些事,最好知道的不要太多。”

韓東置若罔聞:“你告訴我,她陪誰喝了酒。”

“說了你也不認識。”

“那你也得先說出來。”

“韓東,我敬你三分是看陳總的面子上。陳總說你是朋友,大家不宜鬧太僵。”

“鬧僵了會怎樣?”

韓東驟然抬頭。

張慶反常發笑:“兄弟,你上次管過我閒事。忘了告訴你,那個捱打的哥們現在還躺在醫院,腦死亡。可,家屬不追究,警方現在連通緝令都還沒發……”

話未說完,張慶眉頭突的劇烈跳動起來。

是韓東,徑直抓住了他手腕。

不可逆的力道,張慶被帶的往後,狠狠撞在了樓道牆壁之上。

下一秒鐘,韓東未抽完的菸頭,摁在了他手心。

似乎聽到了滋啦聲,張慶本能嚎叫一句,抬腳便踢,劇烈掙扎。

可是,韓東下方如長了眼睛,抬膝輕而易舉將他腿部撞回。手腕也像是被鐵箍卡住,動彈不得。

動靜,驚動了樓梯口的兩名手下。

但除了呵斥韓東放人,別無它法。

一則張慶在對方手裡,再就是剛才接觸過對方的兩人,沒上前的勇氣。

菸頭,慢慢滅掉,焦臭味飄散在空氣中。

張慶掙扎無望之後,就放棄了。忍著疼,牙齒咯吱作響,一雙毒蛇般的眼睛,充滿陰霾凝視著韓東。

無聲中,菸頭墜地。

韓東鬆開張慶,退了一步:“你現在告訴我誰動的手,我不報警。不然,派出所見!”

得不到回應,只有一雙怨毒的眼睛在看著自己。

韓東唇角上挑,抬手不輕不重在張慶臉上拍了拍:“別這麼看我。你這種人,我想弄死,並不費力,你也千萬別讓我有要弄死你的想法!不然,咱們可以試試到底誰先走一步。”

張慶胸膛起伏,突然獵豹一般朝韓東衝來:“你找死!”

韓東毫不動容,抬腳精準踹在其腹部。

張慶來多塊,去的就多快。後背,砰的一聲撞回牆上。

諾大的力道快讓人產生錯覺,大樓都顫動了幾分。

而韓東,始終腳步如釘。

張慶俯身乾嘔了幾聲,終放棄了繼續動手的衝動:“是魏海龍在酒裡下了藥。他怕鬧出事,人此刻已經回了海城,你找不到的。”

“魏海龍?”

韓東聽到這個隱隱熟悉的姓名,敲了敲額頭。

好像是在哪裡聽說過,其應該在海城那邊有一定的地位。因為他當初隨柴桑克去過海城,接觸過許許多多明面上光鮮不可一世,又如老鼠般見不得光的所謂成功者。

直覺對方這次說的是真話,韓東順手把一百萬支票拿了過來:“這筆賬,我會找時間跟他算。錢,我也替沈冰雲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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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步,他又停下:“對了,替我轉告陳彥豐,我不關心他到底是誰。讓他別再打沈冰雲的主意,小銀河的老闆,從今天起,換人!”

很狂妄的言辭,張慶卻感覺不到狂妄。

這人,真的匪夷所思。

他不想承認,就在剛才的某個瞬間,他產生了恐懼。

這是道上混跡多年,素來怕無可怕的他,為數不多在面對它人的時候有這種負面心理。

隨著韓東回病房,遠處的兩名手下才湊到樂近前:“慶哥,要不要……太他媽囂張了……”

張慶腦中韓東的影子一閃而過,放棄了去報復的心思。

韓東在接支票的時候釋放了一個很明顯的訊號,這事,就此過了。他再有報復之心,且不說風險問題,實在不值大動干戈。

陳彥豐捂著蓋著就想息事寧人。自己,似乎也只能認栽。

正因為琢磨到了這點,張慶躁怒的無以復加。對接觸不多的韓東,產生了新的認識。

很聰明,同時又絕對不是善主。

……

陳彥豐接到了由張慶打來的電話。

微微沉吟,叮囑道:“凡牽扯到韓東這人,盡量避免麻煩。”

“陳總……還要忍多久。要我說他要一直在沈冰雲身邊,遲早會是大麻煩,會影響咱們後續……”

“電話裡不談這些,來我辦公室。”

張慶鬱氣未散:“我要弄死他!!”

陳彥豐加重了聲音:“你要覺得你後臺比閔輝硬,儘管去做。否則,就給我老老實實的。”

“這種人躲都躲不及,既然他已經收了支票,後面就別管了。至於小銀河,我考慮讓劉小峰跟你協同先管著。我要的就是她一個法人身份,別的,有她沒她干係不大!”

放下座機,陳彥豐抿了口茶,微微的不安感讓他起身走到了窗邊。

這麼多年了,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

羽毛,在慢慢被剪除。錢也在慢慢累積,增加。

近期他明顯有心煩意亂感,便是自問小心翼翼,仍避免不了。

是力不從心,也是國家對這方面的打擊力度越來越重。

可是,別無選擇餘地,到他這種程度。已經不是想做就做,想收就收。

明知道前面是刀山,也勢必要走一遭。因為如果停頓不前,他連搏一搏的機會都不再有。

而韓東這人,從剛接觸,敏感的陳彥豐就察覺對方非同小可。

異於常人的做事方法,以及背後強大的後臺。都讓他只有結交,利用的心思,在刻意迴避著與他產生衝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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