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S……漫長的一天。
這是我回到房間後，腦袋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待會兒……還要上樓去找風璃，一想到這個我就頭疼不已。
嗯……呃……
與以往的頭疼不同，這次的疼痛中還夾雜著莫名其妙的膨脹感，就像哪個閒來無事的人用金屬絲把我的腦袋圍住勒緊了一樣。
嗯？眼前浮起一片薄薄的黑霧……
1.
把風璃的事放在一邊，去拜訪學姐。
2.
去中庭樹林轉轉。
3.
老老實實去風璃房間。
……說實話，這幾天“文字冒險抉擇”出現的頻率太高了，讓我有些厭煩。
這個選擇……暫時把理性拋開，根據個人情感的傾向來選擇，恐怕會讓我稍微舒服一些吧。
“好，決定了。”
少有地，我幾乎沒有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去中庭散步。
這……或許算……不，不是，就是一種逃避。我不願意去面對風璃，也害怕面對學姐。
真相……或者說每個人嘴中的“真相”，其實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不是因為它實際上很殘忍，而是因為它具有強大到匪夷所思的誘惑力。即使你知道揭開面紗之後，或許會看到一頭怪物，但你還是會伸出手……人類就是這麼一種逡巡在真相前的可悲動物。
“至少，讓我從無休止的懷疑和恐懼中暫時抽身一會吧。”
我揉著眼睛站了起來。
撇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老式座鐘，現在已經八點過了。
窗外的夜色和白天一樣陰沉……不，或許現在更陰沉一些。天上集聚的烏雲醞釀了一天，卻仍然沒有下雨，此時的空氣中瀰漫著暴風雨之前的躁動和不安。沒有月光，沒有星光，從窗外望出去，就是漆黑一片的前庭，以及遠處縹緲得像海市蜃樓一樣的城市夜景。
我走出房間，穿過如往常一樣無人的走廊，直接下樓走出了大屋。
夜晚的森林裡寂靜一片，連樹葉的沙沙聲都退出了這個寂寥的舞臺。
我一個人慢慢地往森林深處走去。
原本我也有再去那天遇見理亞的地方看看的打算。但森林裡太黑了，連順著小路往前走都有些勉強。要踏過那條充斥著斷枝和腐葉的路，在沒有手電筒，僅用手機的情況下有些勉強了。況且，我還沒有做好遇見什麼的心理準備。所以我的打算是走到那個樹林中的小廣場就折返回屋。
理所當然地，一路上我沒有遇見任何人，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會感到不安，但此時心煩意亂的我只會對此心懷感激。
走到小廣場，我挑了一張灰少些的長椅坐了下來。
“呼……”
輕輕吐了口氣，心情倒是舒暢了一些。
“還挺悠閒的嘛。”
正當我把頭輕輕靠到椅背上，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時，從不遠處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諷刺冷峻的話語。
我吃了一驚，連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是誰！”
我不斷向四周張望著，卻因為太過黑暗而看不到人影。
“那我弄點光出來吧，也方便說話。”未知的人冷冷地說了一句。
她話音剛落，天空的雲竟然散開了一些，一片曖昧的月光頓時撒到了廣場上。
我往後退了兩步，抓住這個機會繼續張望四周，但仍然只能看見一片片黝黑的樹幹。
“上面。”那聲音頗不耐煩。
“啊……”
當我抬起頭時，發現正前方的一根大樹枝上竟立著一位女性。那女性身穿黑色的長衣，白色的領口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顯眼。那人的頭上還帶著黑色的兜帽，我看不清她的臉，但卻覺得她那一身長衣有些熟悉……
……等等，我最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她？
“原本是因為又出事了，才想過來觀察一下。沒想到你竟然優哉遊哉地跑出來了。”
說著，那女性竟然縱身一躍。
“喂！”
我不禁叫了出來。那樹枝起碼離地有十多米高，這是三層樓左右的高度，普通人不可能跳下來還毫髮無損。
不過我錯了，那女性不但毫髮無損，而且看起來遊刃有餘。她裹著一身黑衣，就像一隻碩大的黑色烏鴉，輕巧地落到了地上。就連她落地的聲音，也不比輕腳行走的腳步聲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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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我越發慌張，又往後退了兩步。
“光聽聲音還聽不出來嗎，有棲川？”那女性哼了一聲，伸手拉下了罩住腦袋的兜帽。
“……牧島？”
隨著兜帽的滑落，那人露出了面目。與長衣一樣漆黑的長髮，比月光還要陰冷的眼神，微微揚起以顯示高傲的下巴。就是牧島咲紀，即使是進行血腥屠殺也被學姐說成“處理工作”的牧島咲紀。
“不跑嗎，有棲川？還真的是悠閒得很啊。”牧島從鼻子裡輕蔑地哼了一聲，語氣不再是凌然，而是赤裸裸的居高臨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又往後退了一步，嘶聲問道。
“今晚又出事了，多虧了這座大房子的主人，我又不能好好休息了。正沒頭緒，想過來看一看，沒想到竟然碰到你了。”牧島自顧自地說著，竟然走到長椅處坐了下來。
“……出事？難道又有受害者了？可是風璃現在還待在房子裡啊。”
“魔術師都是些喜歡躲在陰暗角落裡做些亂七八糟事的蠢人，想要足不出戶幹點什麼又不是什麼難事。”牧島哼了一聲。
“……不行，我要回去問她。”我說著準備轉身想要跑回屋子。
但毫無徵兆地，我身前突然響起當的一聲。
啊……
長劍，十字型劍柄的長劍。就斜斜地釘在我前面的石板地上，劍身還在兇狠地微微顫動。
“不會讓你走的。”身後的牧島冷冷地說道。
我回過頭去，發現她正歪著頭看我，臉上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你想要什麼，牧島？我可什麼都沒做。”
“我知道，你如果做了什麼，那天晚上就已經被我釘死了。”
“……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既然機緣巧合遇到了你，我想向你確認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