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澤隱約感覺到,在那仙人開口的瞬間,彷彿有一種雖然看不到,但卻可以感知到的,極為惡毒和陰寒的力量,從對方口中鑽出,然後流入了自己的身體裡。

只是心理作用麼?還是在這個副本裡,所謂的詛咒真的能靈驗呢?想到之前剎帝利的處境,文天澤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扇門前,硬著頭皮也要闖進去看個究竟,他一腳剛跨過門檻,就感到渾身如同火燒火燎一般灼痛難忍,正當他以為詛咒靈驗,準備抽身出來時,懷中陶罐裡的甘露卻突然發出異樣的光芒。

一滴乳白色的液體飛出,卻在空中折射出千萬種絢爛色彩,如同一枚流螢般,飛入了文天澤的口中。

清甜怡人的甘露立刻在舌尖劃開,磅礴的生命力和聖潔的吉祥天光,瞬間籠罩了文天澤的全身,他感到渾身每個毛孔中都散發著馥郁的曼荼羅花香,每一寸肌膚和血管,都像是被清洗過一般的清爽。

至於剛才的灼痛,和那種惡寒的被詛咒感,也在一瞬間消散於無。

甘露是帶來生命與吉祥的,世間至聖至純結晶,區區一個婆羅門僧侶的詛咒,自然是被輕鬆化解。

“他,他有三女神的信物!!”忽然,一個白白胖胖、大腹便便的僧侶,眼尖看到了文天澤懷中除了陶罐外,竟然還有沙漏和樂譜,以及掉在地上的琵琶,立刻明白了什麼,失聲問道:

“難道你之前成功供奉了三女神?”

“是啊,你們才看出來麼?”文天澤不屑的哼了一聲,“我是你們信仰的女神的使者,所以別再阻攔我了。”

“不可能,一個賤民怎麼會得到三位女神的首肯承認……你闖進這裡,到底是想得到什麼!”

“那我就直說了啊,我對你們沒興趣,我只是來尋找三相神的神器的,把那些東西給我,我立刻就離開。”

那白胖婆羅門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接著賊眉鼠眼的說道:“你手上的吠陀經,就是梵天的神器,你懷裡的樂譜,就是毗溼奴轉世化身的奎師那所寫,至於溼婆的神器,你可以取走乳海聖池後面的三叉戟——好了,知道的話就快走吧!”

顯然他們看到文天澤懷中抱著甘露,又得到了三女神的信物認可,剛才的詛咒被輕鬆消除,所以不敢再對他來硬的了。

“真正的三相神神器,根本不是這三件吧。”文天澤冷冷的說道,“剛才的表情就出賣了你,這些東西是糊弄不了我的。”

雖然文天澤也不清楚具體應該找到哪三樣物品,但顯然樂譜經書這樣的東西,還不夠格。

“你們不幫忙的話,我就自己找了。”文天澤繼續朝著屋內進去,完全無視了身後那些僧侶們的尖叫、咒罵和哀嘆。

門後是一個頗為宏大的禮堂,華麗高聳的穹頂比起廟宇來,讓人更容易聯想到宮殿和陵寢,顯然製造者在這神聖的辯梵經院裝修上,下了大筆本錢。

文天澤沒有多留下兩邊的場景,只是不斷向前邁進,直到行至中央時,看到地上有一個帶著七個圓圈和三條直線的古怪法陣。

“等一下,你不能繼續前進了。”

法陣的中央,站著一個和門外那些僧侶,身穿同樣長袍衣著的男人,只是他的外表面容,看上去實在要比那些老頭子年輕許多,鬚髮皆黑,身材也是壯碩結實,最多只是中年人,倒是跟之前那個剎帝利的體格有些相似。

“你也要阻止我前進麼?”不知為何,文天澤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腳步,不再像之前無視那群人一樣,自顧自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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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面前這個面容溫和,語氣平靜的男人,和之前那些惡毒尖刻,大驚小怪的僧侶們氣質不同,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身體彷彿在抗拒著繼續前進。

“這是……怎麼回事?!”文天澤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的雙腿竟有些麻木起來。

“請冷靜一些聽我說,外來的旅人。”那黑髮的中年男人,是進入副本以來,第一個沒有叫他旃荼羅的人,這讓文天澤對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有一個原本不信奉我神,也不在種姓之內的外來旅人,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到訪,這是我早就在預言中確認過的事。”那男人說道,“但是,現在還無法確定,你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

“等等,你說你在預言中確認——難道說,你就是摩奴?”文天澤想起了剎帝利被焚燒殆盡前所說的話。

“你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男人有些驚訝的說道,“也對,你雖然不是我教之人,但是對我教的知識文化卻頗為瞭解,甚至能夠成功向三位女神獻上祭祀,聽說過我的名字也不奇怪。”

“呃……很抱歉,你可能誤會了。”文天澤說道,“我以前從沒聽說過你,只是之前在門外,那個剎帝利告訴我的——請問,你也是婆羅門教神話中很有名的人物嗎?”

“是這樣麼……其實也不算有名,但類似的故事你恐怕聽過。”摩奴笑著說道,“按照吠陀的記載,整個宇宙的時間被分為四個宇迦,一個宇迦相當於你所熟知曆法的千億年,而我則出生在第一個宇迦,也就是梵天剛剛創造世界的時候。”

“那……那你現在幾歲了。”

“這不重要,因為現在已經是第四宇迦,末法之世了。”摩奴說道,“第一個宇迦時,梵天因為造物工作太過於勞累而疲憊不堪,一不留神被一個盜賊偷走了正法吠陀經,從此世間陷入了無序的混亂之中,人們偷盜搶掠、互相廝殺,婦女不再養育自己的子女,丈夫不再承擔自己的家庭……”

“其實,聽起來跟我們現在的時代區別也不大。”

“是啊,因為你已經身處末世了。”摩奴笑道,“但在我那個時候,護世神毗溼奴認為,宇宙還沒走到應當毀滅的時刻,因此試圖為人間帶來一次大清洗,將不守正法之人全部清除,讓世界繼續延續,而毗溼奴所使用的手段就是——發動一場大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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