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文天澤預料的一樣,這必勝的前六回合,對於孟良德來說,幾乎就像是在開著滿級裝備大號虐菜一樣暢爽。

衚衕本就是一個多疑好妒,氣量狹小又易怒之輩,在被原本自己看不起的對手,不斷壓制擊敗的過程中,整個人都幾乎快要崩潰。

好幾次他在中途想要開槍搏一把,但在看到孟良德那似笑非笑,若無其事的表情後,內心便會開始疑神疑鬼,整個人就像是被變成一座鐵澆的塑像一樣,僵住許久後才放下了手裡的槍。

甚至到後面幾回合,都不需要孟良德再多做什麼表演,多說什麼挑釁的話,衚衕內心已經完全變得紊亂無緒,不斷的自己嚇自己,最終還是沒一次敢扣動扳機,眼睜睜看著籌碼全都落到敵人手裡。

為什麼,為什麼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一顆子彈!

衚衕有時候會想,或許初期的彈夾中沒有子彈,所以孟良德才會開得那麼果決,可每當輪到他的回合後,就又會疑心,方才連續那麼多回合都是空彈,那現在這一發是實彈的機率就會更高,結果反而更不敢開槍。

等回過神來時,這種單方面的怒殺已經過去了六回合,看著雙方已經被拉開的120枚籌碼差距,衚衕抱著頭在桌子上打滾,甚至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望著對方那涕泗橫流的醜態,孟良德倒是一丁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他雖然本性淳樸善良,但也有嫉惡如仇、善惡分明的一面,這一點上的原則甚至比文天澤還要堅定。

在知曉衚衕對春蕾所做的那些事,以及長期以來對新人的壓榨和欺騙,孟良德對面前這人早就是滿懷厭惡,巴不得他醜態畢露,不得翻身,免得以後再出去害人。

而在高臺休息區的元筱雨和吳浪禹,則只是連連搖頭,一邊嗤笑著衚衕果然不堪擔負重任,彷彿這個人不是他們的同隊隊友,不用共同計分一樣。

“那麼,第七回合開始。”

執行官的聲音,如今在腦中發熱,心中絕望的衚衕耳邊,就像是無意義的嗡嗡聲,他感覺整個世界彷彿都遺棄了自己,他似乎能夠看到,童兆洲冷漠的眼神,和那些手下鄙夷的目光。

雖然直到現在為止,一顆子彈都還沒有被打響,但衚衕彷彿能夠預感到,自己的好日子早就到了盡頭,剩下的生命中,只有漫長到看不見盡頭的磨難。

他機械的抬起頭來,想要從孟良德的手中接過槍來,一隻手卻伸向自己的籌碼,準備如同往常慣例一般,丟擲兩枚用作pass的代價。

然而,這一次,命運女神卻似乎在這絕命之時,對他露出了微笑。

孟良德並沒有馬上pass,將槍遞到自己手上,而是稍稍猶豫了片刻。

只是,這時的衚衕,還沒有察覺到,對方那一瞬間的猶疑,代表了什麼。

如同之前一般的重複過程還在進行,最後,手槍又被交還到了孟良德的手中,但這一次,他卻並沒有當機立斷的開槍。

儘管那時的衚衕,已經雙眼空洞,眼神茫然,完全不曾在意對方的行動和表情,但久久未曾聽到執行官的宣判,這強烈的違和感,讓他逐漸清醒了過來。

孟良德還是沒有開槍。

他拿著那柄沉甸甸的俄羅斯輪盤手槍,卻再也沒有了之前那幾盤時的果敢爽快,臉上原本的篤定之意,也消退了些許。

甚至,孟良德的一隻手放在腿上,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在撥弄計算著什麼。

為什麼,他不像之前那樣,扣下扳機,獲得籌碼?

希望如同一點渺小的星星之火,在衚衕那原本已經化作無邊黑暗的心底燃燒起來。

如果是因為這一發有子彈的話,他應該爽快的直接丟出16枚籌碼,結束這一輪才對,沒有猶豫的道理。

之所以會如此,只能說明,就連孟良德自己,也無法確定,這一發中究竟是虛驚一場的空彈,還是致命的實彈。

根據事先制定的規則,當pass超過五輪後,雙方付出的籌碼都將被執行官收走,充作公用,不會返還給兩人。

而這一輪中,孟良德損失的是1+4+16共21枚,自己損失的卻只有2+8共10枚,雖然雙方實際上都減少了財富,但孟良德所承受的損失,是自己的翻倍,要多出11枚的差距。

要知道,他贏一輪也不過淨賺10枚而已,可一旦因為pass過多而導致執行官下場,損失卻足足超過了20枚。

這一點,在賭局開始之前,雙方都不曾仔細想過。

因為他們當時一想所希望的,是如何規避實彈,打響空彈,卻沒有思考過,pass環節恐怕也是一大損失。

——尤其是對於上一輪佔據優勢的人來說。

孟良德他無法確定,這第七發中究竟有沒有子彈,不敢果斷的扣下扳機,卻又擔心上交給執行官時的損耗,因此才在暗中計算,自己如今取得的優勢,能夠承擔起幾輪的損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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衚衕的雙眼中重新燃起光彩,腰背也挺直了些,大腦更是飛速運轉了起來。

對於一個能夠看透所有子彈位置的人來說,這樣的損耗最多只有六次,也就是比自己多上交66枚,遠遠低於之前六輪,孟良德和自己拉開的120枚差距。

所以,本來完全無需計算的孟良德,此刻的猶豫,只能說明一件事。

“你已經失去,判斷子彈存在與否的能力了。”

衚衕忽然開口。

而孟良德像是受驚一般,全身汗毛豎立,手中的槍跌落到了桌上。

“雖然不知道,你之前靠什麼判斷,但從現在開始,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你恐怕都沒法再判斷,打出的是空彈還是實彈了。”

看到對方的反應,衚衕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繼續說道:

“所以,你必須估算目前自己的優勢,以及之後可以用來損耗的籌碼,這種行為就表明,你終於又回到了本該公平的起跑線上。”

看著孟良德臉頰上滾落的冷汗,衚衕的嘴角,久違的露出那狡詐的奸笑:

“但是,我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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