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將一整副牌，都偷換成梯形道具牌的？”
司弈星頓了頓，爾後又駁回了自己的上一句話：
“不，不可能，你沒有機會偷換的，就算我剛才沒有緊盯著你，荷官的雙眼，也不會容許這種運用手法以外的情況發生，用外來道具改變演示結果是違規的作弊行為，就像剛才我調包紗巾也被判作失敗一樣。”
“可是，荷官並沒有什麼反應呢。”雲洪淡淡微笑道，“足以說明，你是在汙衊了。”
兩人隔著桌子說話，站在中間的荷官月槐，應該能夠很清晰的同時聽到兩邊的聲音。
但她即便聽到了如此明顯的指責，卻還是仍舊不為所動，甚至不朝雲洪的牌上多瞟一眼，更沒有跑去檢查。
“方才我質疑你使用場外道具，是使用掉一次指認作弊的機會了。”雲洪見到司弈星還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繼續說道，“但別忘了，現在的你我，都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但是——使用手法來演示給出的題目效果，這不應該是基本規則麼！”司弈星怒道：
“用場外的梯形牌算什麼，如果什麼道具牌都可以用，那麼剛才的那些題目，絕大部分連腦子都不用動，也無需什麼技巧，只要找到合適的道具牌，讓普通人稍稍練習，都可以輕鬆演示。”
“是啊，不過，那只是你理解的‘基本規則’而已。”雲洪笑容收斂，卻不再繼續回答對方的責問。
望著雲洪那巋然不動，不慌不忙的神色，司弈星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他抬起頭來，看著面無表情的月槐，腦海中回響起，比賽剛開始，她所公佈的一條讓人匪夷所思的規則。
【每個人都有一次機會，可以質疑荷官本人。】
雲洪使用梯形牌或者別的什麼特殊道具牌，這件事幾乎可以板上釘釘，因為他剛才那過於簡潔的手法，已經幾乎排除了絕大部分單純運用技巧的可能。
但雲洪絕不敢當著自己的面，當著荷官的面，大大咧咧的把官方發的牌，偷換成為特製的道具牌，因為這不是偷偷更換一兩張，而是需要換走整副牌，動靜一定不小。
且不說自己什麼蛛絲馬跡都沒發現，那荷官也不是傻子，看到這種明顯作弊行為，一定會喝止，即便真的之前沒有發現，現在聽到自己的指責，怎麼也該走過去確認下才對。
畢竟直接調包卡牌的嚴重程度，比自己換掉紗巾還要過分，已經動搖了整個比賽的基礎，任何一個公平的裁判都不會容許。
退一萬步講，就算上述情況，荷官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等這局結束時，她必然要回收雙方上一輪用剩的牌。
這時候她怎麼也得發現，雲洪的那一整副牌有問題了，不然就真的太失職了。
所以，僅剩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
“雲洪，你早就和荷官串通好，讓她在這一輪，把特製的梯形牌發給你吧？”
司弈星冷冷的丟擲了這句話，卻點燃了整個中央廣場的氣氛。
先是一片譁然，接著是一陣驚呼，爾後人群就像是爆炸開來，嘰嘰喳喳、熙熙攘攘的開始各自討論起來。
“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荷官在幫雲洪一起作弊？”文天澤的語氣一開始有些錯愕，但隨即也想到了比賽開始前，月槐那句令人玩味的話，不禁恍然大悟道：
“恐怕還真是這樣，所以荷官才會說，有一次質疑她的機會，因為她的確做了一些不公正的事。”
“這也太奇怪了吧，如果荷官真的和雲洪串通好了，要幫助他贏得勝利，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給別人質疑自己黑哨的機會呢？”孟良德問道，“直接一路贏下去不就好了麼，司弈星再厲害，也不可能反抗執行官吧？”
“大概是因為，這本身就是這場對決中的一環——”林一奈沉吟道，“也許這條規則，就是在暗示兩位參賽者，可以找自己來串通合作，幫助作弊，但同樣也會有被對方指認的風險。”
“也就是說串通裁判、協助作弊和不公裁決，也是對決中的一環？”文天澤若有所思道，“雖然明面上是在考驗雙方的手法，但暗地裡，卻也同樣在考核他們對規則的理解能力，還有與人的交涉談判能力——如果能說服買通荷官，就可以為自己的比賽平添一份助力。”
“對，而且這種額外助力，恐怕還是雙向的，荷官本身不偏袒任何一方，所以哪一方都可以來找她合作，並且給出自己的計劃，荷官只是依言實行而已，並沒有傾向的立場，因此也可以算是一種公平。”林一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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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換句話說，沒有參透這條規則的隱藏本質，沒有私下去找荷官合謀，就憑空失去了這個助力，只能任憑對方為所欲為了。”古琳琳也說道：
“雲洪早就看穿了這一點，所以在逼迫對方，用掉指認自己作弊的機會後，開始肆無忌憚的將與荷官的合作，搬到了檯面上來。”
“那麼，司弈星現在會指認荷官麼？”文天澤問道，“既然證據確鑿，臺子上就有雲洪的梯形牌，那他現在使用掉指認荷官的機會，應該也可以吧？”
“的確可以，但恐怕他暫時不會那樣做。”林一奈答道，“仔細想想現有的規則，就可以發現這場對決在尋常的手法技巧比賽之外，加入了兩個額外元素，也是兩個博弈點。”
“一個是指認對方作弊，一個是指認荷官有問題，對吧？”文天澤問道。
“沒錯，如果沒有這兩點的話，那這次比賽，應該就是非常純粹的手法比拼，只需要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於自己的雙手，思考怎樣還原題目就可，但進化要塞中的對決，從來不會如此單純。”林一奈說道：
“正因為裁判不是完全公正嚴明的，才留給參賽者許多用於作弊的空間，他們可以透過違規的作弊行為，讓自己更容易獲勝，或是完成本不可能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