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吃人不吐骨頭
“陛下，臣近日辦學，斐宣機自願辭去文學館職務，一門心思和臣學習地理知識。經過一下午的努力，研究出來一個沙盤……誰知……卻遇到了賊人，明目張膽的就要搶走。您知道我爹的脾氣，不允許任何人拿走程家一針一線，我要是丟了東西，我爹非一斧子劈了我不可，無奈……只能出此下策。”程懷亮一指木板，“陛下，臣是混人，臣耿直，不像文人那麼多花花腸子，這塊板子立在這，就是希望被人看見，別人看見了陛下就看見了，陛下看見了就能救臣與水火了。”
這話說的，敞亮。就連老程都佩服起來，家訓這娃兒還記得。記得就對了，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還是我的，這才是俺老程的種。
辦學？李世民這才看向門口的匾額：謙遜書院。
名字倒是很好，只是你一個混人怎麼去做別人的授業恩師？
眼睛又瞄了一眼木板，英明睿智的大唐陛下，立馬明白了，這是李泰得到了訊息，來程家打劫了。
李二在心裡狠狠咒罵了李泰一番，你他媽的打劫誰不行？你打劫程知節？
那老雜碎什麼人你不知道？做事情要有手段，哪有搶的明目長大的？就算明目張膽的搶，也要分人？程老匹夫你也敢搶？
有時候就連李世民都拿程咬金沒轍。因為老流氓怎麼無賴，就是不觸碰大唐天子的底線。更何況，李世民心裡清楚，老程可是大唐福將，大唐忠臣。
多和朕學學，走個過場，來把驚喜，給個封號，沙盤就是朕的了。這兒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這冤屈，朕為你平了。”李世民說完，招呼來身後的內侍，“擬旨，魏王李泰禁足三月，罰俸一年。再敢踏程序家莊半步，朕打斷他的狗腿！”
內侍領旨離開，宣旨意的過程很複雜，複雜到今天的旨意要第二天才能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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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謝陛下恩典。”程懷亮站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院子裡飄來蓁蓁香氣，李世民走進去，卻看見兩張大桌子，二十多人為在那大塊吃肉。
“牛肉？”李世民看向程懷亮。
“程家莊有莊戶家的牛斷了腿，牛就是莊戶的命啊，臣讓人以雙倍的價錢買下牛，給這些部曲改善改善伙食。”程懷亮還不忘拿出官府的批文，“陛下，臣有證。”
“整個大唐，就你程家，總能買到斷腿的牛。”李世民冷哼。
“陛下，下次臣買跌落懸崖的牛。”程懷亮低聲附和。
“這是何物？”李世民指向蔥爆牛肉。
“蔥爆牛肉。”程懷亮說完，招呼斐宣機，“宣機，去鍋裡盛碗熱乎的，端給陛下。”
斐宣機戰戰兢兢的盛了碗牛肉，正準備呈給李世民，內衛卻上前，拿出銀針，正要試毒，卻被李世民攔住，“來程家就好比進了自家的門，朕還怕程知節毒殺朕嗎？”
大馬金刀的坐下，看著周圍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部曲，“今日朕路過，沒那麼些規矩，該怎麼吃就怎麼吃。”
用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微微有些辛辣，程懷亮恰到好處的端上來一罈酒，老李開啟酒壇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十分舒爽，大手一揮，“君獻、藥師、知節，都過來坐，這蔥爆羊肉很對朕的胃口。”
老程第一個坐下，隨後是李靖和李君獻。老流氓經常和李世民對飲，一點也不拘束，在瓦崗當混世魔王的時候，老程不知道喝倒李世民多少回。
吃飽了喝足了，李世民來到堂前，首先看到了行知合一四個字，隨後看到了學生守則榮恥相依，自強不息。
站在這些字面前，老李沉默了。不光是老李，其他人也沉默了。唯獨程咬金，這老貨的墨水實在少的可憐，字都認不全，不過察言觀色的本事老程還是有的，別人都看那些字，老程也盯著看，別管認識不認識，樣子要做足了。
“這是？”半晌，李世民才從沉默中走出來。
“陛下，這是清華學院的院訓，和學生的行為守則。也是一所書院的靈魂。”程懷亮頓了頓，“臣一直覺得，不管學生學什麼，首先要做的就是知識與實踐並行，走到生活中才會笑話吸收所學的知識。遠的不說，就說工部侍郎閆立德、大司農卿郭懷仁，都是臣一直學習的榜樣，他們才是一心為民一心為國的實在人。”
程家人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老郭和老閆可不是程懷亮說的那樣，老郭那是大唐第一代噴子，眼裡絕對不進沙子的主。至於老閆，更是死心眼，一條道跑到黑的主，哪有程懷亮說的那麼好？
當然，這只是武將們的想法，文人，不管是誰，那都是武將的敵人，尤其是那些噴子，御史言官們的口水，才是讓武將最噁心的。
“好！”李世民一拍手，“校訓好，學生守則也好，程知節，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那是……”程知節恬不知恥。
所有人都散去了，李世民坐在主座的位置，李靖三人坐在偏位，程懷亮和斐宣機則站在李世民對面。
“程懷亮……”
“臣在……”
“朕最近偶然覺得軍用地圖需要完善，不知道你可有良方？”
“臣，沒有。”
我擦，你得按套路出牌啊，你應該說你有，你正準備獻給英明睿智的天可汗啊，怎麼就沒有了呢？
“知節……”李世民微微一挑眉毛。
“哇呀呀……”老流氓伸手搶過程福的腰刀，冰冷的刀鋒知節對準程懷亮的腦門子，“孽畜，看某不大義滅親！”
“可臣的學生有。”程懷亮冷汗直流，我才是你親兒子……伸手一拉斐宣機，“陛下，臣的學生是地理狂人，可根據實際地理，為陛下製作沙盤一副。”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老李和老程幾乎同時嘀咕道。
委屈，一肚子的委屈。
絕對實力面前，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程懷亮，也覺得，自己就是個渣兒。老家夥兒們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