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不要皮，但是卻不能不要臉。
至少，在路東衍看來，程懷亮的所作所為已經不能用不要臉來形容了，而是應該用沒臉沒皮、令人髮指來形容。
兄弟情？感情？
路東衍自認為，自己和程懷亮向來就沒有感情可講，從認識程懷亮那天起，路東衍就一直在吃虧，以前在長安城裡面，路東衍是橫著走的，可現在，自打程家的雜碎出現之後，路東衍發現自己那種被仙人扶頂的運勢一下子就沒了，簡直到了喝口水都塞牙，放屁都蹦腳後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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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來大唐迎娶公主已經到了關鍵期，明明就差一步，就能把大唐的公主娶走了，明明那些御史言官已經答應在朝堂上美言進諫，勸說老李嫁女兒，明明都要成功了，偏偏程家的雜碎一出來，一句話不稱臣、不納貢、不割地、比賠款，一句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徹底把吐蕃皇帝娶媳婦這件事給攪和黃了。
如果單純的攪和黃了，路東衍也可以忍，可你丫的弄出來一個破竹筒子，你弄出來一個猥瑣的吐蕃首都的城池，一頓竹筒子狂轟濫炸，居然直接把堅固的城池給炸平了，這就不好了吧？
當著那麼多外國使節的面，你程懷亮這麼做真的好嗎？
你程懷亮一個把壞事惡事都做絕的的雜碎，你來和我將感情？你覺得你配嗎？講完感情你還和我將錢財？老子的錢財寶物就算是餵狗，你程懷亮也別想拿走一分一毫。
“程懷亮，你別欺人太甚……”路東衍對著程懷亮惡語相向，“老夫……和你……很熟嗎？”
“路兄，自打你來了長安城，自打認識你之後，咱可是以禮相待，你別不識好人心……”程懷亮一咧嘴，你丫的還真欠揍啊，你不知道老子現在是奉旨來你這裡索要錢財的嗎？
“以禮相待？程家的雜碎，你說的還真好聽，你想想你認識路某之後，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你這是在以禮相待嗎？”路東衍的語氣冰冷，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恨不得現在就把程懷亮給生吞活剝了。
“路兄，那咱們就講講理，咱作為大唐縣公是講理之人，向來講究的就是一個以理服人……”
程懷亮輕輕一拍路東衍的肩膀，“老路，程某問你，你覺得你們的國王迎娶大唐公主真的合適嗎？”
“十分合適，天造地設的一對，羨慕仙人的一雙……”路東衍再次冷哼。
“那叫只羨鴛鴦不羨仙……我就說你們不瞭解中原文化，你們還不信……老路，我來問你，你的主子已經娶了倪博羅國的公主，然後又娶了鴦輸伐摩國王的女兒尺尊公主……倪博羅國家的工匠給予你們十分雄厚的建築工藝，尺尊公主有給你的主子帶去了一種與你們統治相符的信仰……現在你們農業及經濟落後了，不足以支撐你們的發展，所以你們就把目光對準了大唐，希望大唐天子把女兒嫁給你們，這樣你們又能把中原各種文化帶回吐蕃，打到你們強軍強國的目的，我說的沒錯吧？”
“理論上沒錯。”在程懷亮面前，路東衍有些事情還是很實誠的，“但是，他不是我的主子，而是所有吐蕃人的贊普。”
“別管贊普還是主子，講道理吐蕃他最大就好了……”程懷亮雖然表達的不是很好，但路東衍還是勉強的點點頭，“你知道在大堂，做公主的駙馬可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你覺得你的主子能忍受嗎？”
“程懷亮，你別欺負我路東衍不懂大唐文化。”
“駙馬駙馬，就是附庸在皇家的馬仔，吃喝用度以及一切都是皇帝給的……但問題的關鍵是，公主的駙馬只能有一個，駙馬的女人也只能有宮主一個……你想想，如果你的主子要是贏取了大唐公主，那麼就要拋棄另外兩名夫人，大唐人是要臉面的，就算是你的主子娶了大唐的公主殿下，那麼三個老婆誰做大誰做小呢？相對比較一下，你覺得你主子的前兩任老丈人，加一起能把弄過大唐天子嗎？絕對是弄不過……那麼好了，都知道弄不過，你的主子是不是要好好的衡量下，到底誰做大婦？那鐵定是大唐的公主呀，你再想想如果一個公主只有一個駙馬，那你的主子是不是要一直休書休了已經娶到手的兩個媳婦？那麼新的問題又來了，他的兩個老丈人鐵定是揮兵討伐你的主子……到時候……你們剛剛穩定好的局面，就被這一場政治婚姻給破壞了……我程懷亮見到你就好比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是因為覺得你親近，在出面攪亂這趟渾水的……你不感謝程某也就罷了，居然還對程某惡語相向，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
“嗯？程家的雜碎說的還挺有道理的……”路東衍在心中默默盤算，似乎程懷亮說的很在理。
“咱在說說貞觀雷……”程懷亮的聲音很小，“路東衍，你吐蕃五萬大軍駐紮在洮州城外五十裡的地方，你真以為大唐不知嗎？我是念你出使大唐不容易，才努力的說服陛下，展示一下軍威……講道理，路東衍，如果這個作為大唐的秘密武器，直接和你正面剛正面懟，你吐蕃軍隊當如何應對？”
“這……”路東衍覺得自己微微有些理虧了，從這個角度看……程家的雜碎說的似乎還是很有道理的。
“你進了長安城就給那些御史言官送禮，可出了事呢？”程懷亮鬆開路東衍的肩膀，“路兄，再告訴你個秘密，那些狗犢子已經把你賄賂的清單全都上交給皇帝陛下了……你以為他們真心為你辦事？他們其實收不收你的錢都要勸諫的……在他們名留青史的決心面前，你的錢財和珠寶狗屁不如……你還恬不知恥的在這裡享受……有那錢你給我多好？你要是把錢財珠寶都給我……你看看我做事情得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