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端坐在茶桌前的宋國公蕭瑀都沒給程懷亮好臉色。
程懷亮覺得很納悶，老子這是拉了你一把，就你宋國公那熊操脾氣，把你放在朝堂上，你快活不過半月，就得被老李貶官發配……
更何況，咱們長安三害，在長安城內，鬥過不少勳貴，獨獨對你蕭家青睞，不進沒揍過你蕭家任何人，還幫了你們不少……
歐陽信本牛逼不？埋汰你宋國公，不還是我程懷亮給你找回了面子？
你孫子在大街上被人罵，還不是牛見虎一拳頭給你找回的場子？
你兒子蕭鍇，本事二流勳貴圈子，被很多人看不上，還不是我們長安三害在背後撐腰……蕭鍇才在長安城的勳貴圈子裡混的如魚得水？
別的不說，你兒子蕭鍇不能繼承宋國公的爵位，還不是長安三害找個理由就給你兒子弄了賺軍功的地方？
你摔個臉色給誰看呢？有種你黑著臉找我爹說理去……看看是我爹的拳頭是理，還是你的臉色是理？
當然，這些話程懷亮都沒有說。
因為，就在程懷亮來這裡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有人已經送來了三百本書籍。
都是裝訂成冊的《三字經》，在看看上面字跡，宋國公看的出來，這是出自大神閻立本的手筆……
“懷亮，你坐下……蕭叔叔有話問你……”蕭瑀放下茶杯，看著三字經臉色緩和了許多。
“蕭叔叔問就是了……懷亮知無不答……”
“科考這條路，任重道遠……陛下既然選我來這裡，其目的你應該懂……不為別的，只因為我的性格在朝堂上活不到一月……這點逼數蕭叔叔心裡還是有的……”
說到這，蕭瑀很正式的問程懷亮，“為什麼要走這條幾乎是行不通的路？”
程懷亮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蕭瑀，“蕭叔叔，您為何也要來謙遜書院為未來披荊斬棘呢？”
“論親戚的話……我是公主殿下爺爺輩的，一個唄斷言活不過十二歲的孫女，想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不能眼看著不幫忙……如果論國事……科考勢在必行，如果唯才是舉……不出三年，陛下將無可用之人才……公主殿下承諾，為我印刷三百本《三字經》……其實不管她成功與否，我都會來謙遜書院……蕭某隨無大才，可教書育人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
“寒門庶族，一直都沒機會成為人才，但他們心裡卻渴望知識……我不相信頭懸梁錐刺股……更不相信所謂的鑿壁借光，那都是氏族編織出來哄騙庶族寒門的，我還真就看不到哪家氏族的隔壁是寒門是庶族的……所以，我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讓天下人，人人都有書讀，人人都識字，都有機會考取功名，都有機會為自己的理想奮鬥一番……學業有深淺，適合的就繼續走下去，不適合可以選擇其他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三百六十行的根本還是知識……”
“我已經讓程家莊所有莊戶、清河公主封地內所有莊戶，把所有七歲兒童記錄在冊，謙遜書院兒童班建成之後，所有七歲兒童必須來謙遜書院讀書，作為第一批學子，免收一切學雜費用……所有吃喝謙遜書院全包了……不僅如此，還在前隋的教育基礎上改進了一番，兒童班學習完畢，會有考核，適合的進入少年班……以此類推……如果有年長者向來學習識字，謙遜書院也舉手歡迎……”
“懷亮，你做的這些……都是陛下所想啊……”
“教育，就是要從兒童抓起……讓學習知識成為一種習慣，讓所有人的骨子六都知道，當孩子七歲之後，就要學習知識……”說到這程懷亮略微思考了一下，“如果有機會，謙遜書院還會開設啟蒙教育班級……當然，這個就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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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蕭瑀驚訝的眼神，程懷亮繼續說道，“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謙遜書院的全部規劃……整理成冊……蕭叔叔，懷亮才疏學淺，有很多想不到的地方……這份規劃還要您來最終完善……”
說完，一本厚厚的書籍擺在蕭瑀面前，上面有三個霸氣的大字——教育論。
“蕭叔叔，世間沒有萬全之法，卻有亡羊補牢之術，總會有些人，幹出一些驚豔天下的事情，我相信您，一定會像孔師那樣名垂千古……未來的歷史上，您就是一座美妙的仙山，您就是未來歷史上，調理滿天下的一大聖賢……”
“懷亮，我本事皇族，見過一座座沒有路的山巒，也見過許多不易之法，聖賢的第一步如何走？那都是被逼著走出去的，只有開啟自身的牢籠和枷鎖，才能準確的坐回自己……”說完，蕭瑀目光如炬，帶著年輕時候的衝動和浴血，“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階級，有了階級就會有對權利的渴望……於是，階級開始鼓錘一些道理，讓更低的階級被迫去接受……甚至是世世代代的傳下去……講道理，這沒什麼不對的，可要是真追究起來……孔聖人祖上三代不照樣是務農的農夫？”
“蕭叔叔，其實我很討厭聖人，更討厭你們這些儒家子弟，你們永遠都把聖人之言當成是真理，都覺得聖人之言是對的，都覺得聖人是不犯錯的……誰要是提出質疑……那麼，你就會被天下文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可千年都過去了，時代的變遷讓人的思維也變得開闊取來，聖人的年代聖人或許是對的，可聖人之後的年代……”程懷亮說到這嘿嘿一笑，“現在，我不討厭你了蕭叔叔，因為你已經成了一個質疑聖人的人了……”
哈哈哈……蕭瑀哈哈大笑，從入朝堂開始，蕭瑀就沒這麼暢快的笑過，“懷亮，其實……從我看到三字經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質疑聖人了……從我兒進入行伍，即將遠征吐谷渾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在質疑聖人了……這輩子當不當什麼聖賢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謙遜書院……將會成為大唐第一書院……謙遜書院的教育將改寫千年來不變的聖人定下來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