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亮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對著李淳風施禮，“李叔叔，既然這樣懷亮就獻醜了……不用一盞茶的功夫……”
“現在就可以？”李淳風不知道程懷亮臉上的自信是哪裡來的，這種事情，就算是李淳風也不能一下子就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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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是很深奧的東西，那是要用哲學來解釋的，可涉及到玄之又玄的東西……那可就不是言語能說的明白的，那是一種頓悟，一種不可言傳，說不清道不明的頓悟……
“李叔叔，斐叔叔……古有關雲長溫酒斬華雄……今天懷亮藉著關二爺的氣勢，來一次溫酒說真經……”
程懷亮說吧，給每個人的碗裡都滿上了悶倒驢，李淳風起初還是不情願，可最終在斐俊的作用下，李淳風還是喝了一大口的悶倒驢，這個爽快……
劉仁軌一直沒說話，他現在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程懷亮了，別人一直插嘴，只有劉仁軌一直悶頭喝酒。
當程懷亮說到溫酒說真經的時候，劉仁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別忘了，大唐的文人，除了儒家學說，看的最多的可是道家經典，大唐，那可是道教大爆炸的時代……
“夫道者，元炁虛無，混沌自然，二儀從之而生，萬有資之而形，不可得而名，強為之名曰道，故首章之首，宜以道一字句絕，如經中道衝而用之之章，亦是首揭一道字，尊而稱之以示人。於以見其高無上，其大無對，名以道立，故並標雲。下句可道可名者，所謂道術為天下裂，以名為表者也。……道其體而名其用也，有固為名，而無亦名也，道原於無，窅然空然，以名天地之始，物生於有，油然勃然，以名萬物之母。虛無自然，真常之道，本無可道，可道之道，非真常之道。”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別人不懂什麼意思，可李淳風是清楚的，半眯著眼睛仔細回味，心裡不住的讚歎：沒錯，這是師叔的味道……
同時，李淳風也多了許多疑問，“難道程懷亮真的是師叔的親傳弟子？難道真像程家娃兒說的那樣，人真的可以三百六十行，行行是狀元？”
程懷亮額頭上逐漸落下汗珠，這可是明代牛人危大有所撰寫的《道德真經集義疏》，這本書在成書的時候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而是到了明末的時候，一躍成為道家第一註解，後世之人對這本書的評價十分高。
這本書的孤本，至今還在武當山金鼎之上供奉。
程懷亮看過的道教典籍不多，勉強能記得比較多的，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這本經典註解了。幸虧李淳風提出來的問題不深奧啊……
程懷亮不知道的是，一本道德經不知道磨碎了多少人的腦細胞，就連李淳風有時候都覺得很模糊：自己真的懂了嗎？自己難道真的悟道了嗎？
“元始祖炁，化生諸天，隨時應變之道也。道本無形，可名之名，非真常之名。天地運化，長養萬物，著於形跡之名也。道不容言，才涉有言，皆落第二義。”程懷亮又喝了一口酒，算是給自己壯膽，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唬住李淳風，只能是硬著頭皮上，“玄者微妙之極也。又曰玄，天也，玄之又玄，則天中之天，鬱羅蕭臺，玉山上京，在人乃天谷神宮也。為腦血之瓊房，津液之山源，百靈之命宅，自已長生大君居之，人能以神內觀於天中之天，則胎仙自成，天門自開，萬神從茲而出入，故曰眾妙之門。然，乾坤闔闢，體用出入之所，何莫由斯門也。玄之又玄，謂元之始自然也，此乃眾妙之門戶。首論道，次論天地，又以次論人心，可謂盡之矣，學者當默識之。理事皆從此出，故云眾妙之門。”
李淳風幾乎忘記了喝酒，聽著程懷亮所說的，彷彿自己進入了一個不知名的世界，彷彿看到了一個不知道什麼名字的世界。
這個世界白濛濛一片，什麼都沒有，就像是道家常說的混沌一般。當程懷亮再一次聲音響起，白濛濛的世界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李淳風似乎一下子看穿了這個世界，要有風、要有雨、要有光、要有白天、要有黑夜……要有花鳥、要有蟲草……
頓悟了，李淳風一下子頓悟了，一下子睜開眼，精光四射，多少年了，一直過不去的瓶頸，在程懷亮的註解之下，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李長思和牛見虎在李淳風面前就相當於文盲，程懷亮說的是什麼，他們一點都不懂，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蕭鍇、劉仁軌、斐俊三人不同，那可都是一流的文士，程懷亮的話給他們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三人紛紛看向表情十分陶醉的李淳風。
誰知道，當程懷亮說完之後，李淳風騰地一下站起身，一把抓住程懷亮的肩膀，“懷亮……”
程懷亮還要繼續發揮一下，誰知道卻被李淳風給打斷，“李叔叔，您這是……”
“還什麼叔叔不叔叔的？”李淳風哈哈大笑，拿起一碗酒，和程懷亮對碰了一下，“懷亮，按照道家的輩分，你當該是我李淳風的師兄……師兄先幹為敬……”
啥？
程懷亮怎麼也沒想到，抄襲來的《道德真經集義疏》，一下子得到了李淳風的讚賞，甚至是看李淳風的神色，精神抖擻，似乎悟道了？
成了別人師兄了？還是大唐第一神棍李淳風的大師兄？這幸福來得……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當然，問題又來了，如果真的見到了成玄英，真不知道程懷亮這個謊言該如何說下去……程懷亮是豁達之人，豁達的人心比較大，不到了最後關頭絕對不會去想那些沒發生的事情……所以，程懷亮覺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到了成玄英的時候再說就好了……
反正成玄英雲遊在外，就算是李世民想找他都費勁，別說別人了……萬一成玄英立地成聖了，飛昇了，誰還會理會一個程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