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看某打斷你的狗腿……”
大清早，長安城朱雀大街上小商小販還沒來得及出門，各家各戶的廚房都剛剛升起炊煙，盧國公府內卻傳來一聲聲響徹天際的怒吼。
“都別攔我，老子大兒子天經地義……”
叫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長安城第二大流氓頭子程咬金，老程就像是盯著殺父仇人一樣，盯著自己最小的兒子程懷亮，手中的萱花大斧一擺，無視周圍鬧騰的驚天東西的勸說聲，“程家人當血灑沙場馬革裹屍，沒這點血性還配說是我老程的兒子？老子最後問你一句……孽畜，你還想丟掉馬槊扔掉血性去弄你的私塾嗎？”
程懷亮覺得自己很委屈，別人穿越哪怕是寒門，最終也能崛起，可偏偏自己攤上這麼個不要臉的爹，不就是老子要辦個私塾嗎？至於拎著斧子喊打喊殺嗎？
沒素質，太沒素質了！
大唐文武不和。
掛在最邊上的一句話也很簡單：看你不爽，來決鬥吧！
可真正在朝堂之上卻不盡然，經常你扔我一雙破鞋，我砸你幾個帽子，你吐我一口唾沫，我回你一口髒水……當然，在大佬李世民面前，基本都是擼胳膊網袖子的，扯著脖子一頓喊，臉憋通紅的貨色，打架鬥毆這種事在朝堂上很難發生。
畢竟，大家夥兒都是要臉的人。
唯獨老程是武將隊伍裡的一股清流，這可是敢當著大唐天子的面狠扇御史言官大嘴巴的真男人、真漢子。
就在一天前，有人彈劾老程，因為一些事說到了老程的痛處，差點被老程給打死。
於是，大唐扛把子老李，罰了老程一年俸祿，禁足盧國公府三個月。至於被打的御史言官……按照老李想的，辦不辦私塾，是人程家的家務事，你彈劾個屁？每天都像是蒼蠅一樣嗡嗡嗡的，你煩不煩人？老程不揍你朕都想揍你了……不就是程懷亮要辦私塾嗎？招你們惹你們了？
當然，老李也覺得這件事挺奇葩的，程家人大字不是一籮筐，扁擔掉地上勉強能覺得像是個“一”字，帶兵打仗他們行。這辦私塾……虧你程懷亮想得出來，按照老程的尿性，不弄死你也得打殘你！
在千古一帝內心的惋惜聲中，朝會散去。
老流氓不負所望，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揍兒子，甚至是拎出了萱花大斧，只要程懷亮打消辦私塾的念頭還好，不然……老程就要大義滅親，一斧子斃了這個不孝子，老程丟不起這人！
一想起朝堂上，一聽說程懷亮要辦學，別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就連宮裡的太監看老程的眼神都變得復雜起來。
諷刺！
巨大的諷刺！
赤果果的打臉！
始作俑者，就是那個不孝子。
老流氓不像是開玩笑！因為辦私塾的事情讓老程在長安城顏面掃地，向來都是老程家橫著走，哪個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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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懷亮還真怕被老程一斧子劈成兩瓣，穿越不成蝕把米，還死在自己老子手裡，這太不值當了！
“爹，手下留情，孩兒有話要說……”程懷亮突然想起老程做夠了混世魔王，投了李世民發生的一件糗事。
“有話說有屁放……”老程哇哇哇一陣喊叫，“說不出個子午卯有，老子手中的萱花斧可就要大義滅親了！”
“爹爹，孩兒辦私塾，這是在給您報仇啊。”程懷亮擦了擦額頭上冰冷的汗珠子，真心怕了。
老程是混人，整個大唐都知道啊。
“報仇？”老程用眼角輕蔑的瞄了一眼程懷亮，“放眼大唐，哪個傢伙沒吃過某的拳頭，哪個見到老夫不是繞著走？只有老程家欺負人，哪有被別人欺負的道理？說完沒？說完了？……孽畜，看某的大斧！”
“爹，當年您和陛下被竇建德圍困，糧草耗盡，去清河崔氏借糧，崔氏不但沒借糧，還把您和大娘都趕出了崔家，可有此事？”
這……寒芒閃爍的大斧子停留在半空，老程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講道理，老程也就是嚇唬嚇唬程懷亮，怎麼可能劈了他，血濃於水。認個錯就好了。
但程懷亮說的這件事確有其事，武德元年，大唐剛剛見過，意氣風發的老李帶著收下一群雙花紅棍，正忙著給李淵開疆擴土。偏偏遇到了一個牛人，那就是竇建德。
竇建德圍困大軍，大唐糧草耗盡，在這關鍵的時候，老程想到了自己的老丈人，或許能從老丈人那裡借點糧食過來。
老程的大媳婦就是清河崔氏的人，女婿找老丈人借點糧食打仗天經地義，可偏偏老丈人一粒沒給，不光沒給，還給崔氏女連同老程都趕出了崔家。
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這也是老程的一塊心病，活了幾十歲了，總想著找回場子，尋回丟掉的面子，奈何門閥勢力太大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老程，這件事就一直拖到現在，現在被程懷亮提及……老城更是覺得自己顏面無光了。
剛剛還說自己在長安城橫著走呢，現在……都怪這破嘴，沒事瞎BB啥？
“爹，有一日我見大娘在房中哭泣，詢問了許久，才知道這件事……”說到這，程懷亮一挺胸，擲地有聲，“爹，程家男兒是有血性的，您也總教導我們，程家人沒仇家，有仇的時候當場就報了。可這件事不行，孩兒心痛啊！大娘雖然不是我親孃，可我娘去世之後是大娘一手把我帶大的，不是親孃勝似親孃，我怎麼忍心大娘落淚？”
“這和辦私塾有啥關係？”老程疑惑。
“掄拳頭，程家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三。可拳頭能打幾人？打了清河崔氏，就要承受崔家門下文人的口誅筆伐，這不值當，還會毀了父親一世英名。孩兒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他們最擅長的攻擊他們，用正義的力量消滅他們。”程懷亮傲嬌的一挑眉毛，“在大娘的教導下，孩兒四書五經六藝樣樣精通，三年，只要給兒子三年時間，孩兒培養一大批牛哄哄的學子，用學子們的唾沫星子淹死崔家。”
嗤！
老程險些被一口唾沫嗆死，自家的娃兒啥熊樣他會沒有逼數？吃喝嫖賭絕對樣樣精通，四書五經六藝，完全和程家人絕緣，這牛逼吹的真夠可以的……你不要臉當爹的還要臉呢。
不過這個理由得到了老程的認可，孩兒長大了，知道維護老子的顏面了，這是好事，大好事！
可辦私塾？老程覺得還是算了吧，天下書籍多在門閥手裡，書生士子多為門閥掌控，想讓那些真正的寒門想崛起……哎，任重道遠難上加難啊。
扔掉了大斧子，老程嘆了一口氣，雖說是在在朝堂上丟了顏面，可程懷亮的心意老程終於知道了，拳頭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不然老程早就縱兵滅了清河崔氏。
折騰去吧，大不了當老子的給你多綁一些名仕就是了。
“長安城西郊，有程家的封地，哪裡有一處別院，你就盡情的折騰去吧。”老程說完，臉上帶著遺憾，“招不到學子不打緊，給你二十程家部曲，綁也要給你綁來學子。”
這就是老流氓，很實在很真誠的做事風格。
哪怕是綁票，也要綁的名正言順。
看著老程臉上的遺憾，程懷亮就知道對於辦私塾這件事，老程根本就沒任何期待任何幻想，無非就是程懷亮戳到了老程的痛處，老程給了一個讓他瞎折騰的理由，門閥不是吃素的，就連李世民想動動門閥都難，何況程懷亮？
但程懷亮卻不這麼想，兩世為人的他，可是清楚的瞭解自己啥實力。曾經的空軍中校，曾經一個空軍編隊最年輕的大隊長。從中考開始就以省第一的成績考進重點高中，有以全國第一名的成績成功被劍橋錄取。
精通八國語言的他，簡直是站在大唐食物鏈的最頂端，如果傲嬌的喊一嗓子，老子是遊騎校尉程懷亮，誰敢與我一戰？
估計也只有扛把子李世民和老程，上去一頓大腳丫子，用碾壓的方式結束這傲嬌的一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