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怔了一怔,跟上去道:“主人,您不是住店嗎,怎麼走了?”

九歌腳步如舊,聲音也沒什麼起伏地道:“你住。”

壯漢直接愣在了原地,撓著頭看著九歌遠去的方向好一會兒,又看了看老闆,嘶著嘴道:“你剛才說的那間,老子住了。”

老闆從袖子裡掏出個小算盤,將排面清零後笑呵呵的問道:“請問客官打算住多久?”

壯漢一腳蹬在長椅上,撐著胳膊道:“老子哪裡知道?能住多久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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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面露難色:“這……恐怕客觀得提前支付一年的費用,倘若客官提前離開,剩下的錢小店再全額退還給您,您看……”

壯漢直起身子,從胸前衣衫裡掏出一塊玉牌,不耐煩地道:“羅裡吧嗦的,睜大眼給老子看清楚了,還要老子拿錢嗎?”

老闆的表情僵了一瞬,臉上的肌肉也因為驚嚇而抽搐起來,眨了眨眼再仔細看了一眼後,“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小小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人,大人饒命,放放放過……”

“行了行了,老子沒工夫和你廢話,趕緊帶老子去客房。”壯漢將玉牌重新揣回胸前,跟著老闆大搖大擺地上了樓。

“這人好大排場。”我搗了搗願如風,抖眉道,“那塊玉牌什麼來頭,看起來是個好東西!”

願如風依舊哀哀慼慼地一口一口喝著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飲的是酒。

他瞥了一眼正在上樓的壯漢,道:“此人名為黛越,是國師府的下人。他手裡的玉牌是他主人的,上面的紋理代表著在獸淵的身份。那個玉牌上是一隻鶴。”

我道:“鶴代表國師?”

他點了點頭。

孟詞抬起頭來,問道:“這麼說你也是國師府裡的人?”

願如風低下頭,似是很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孟詞道:“方才岱攸所說的‘她’,指的便是國師大人吧?”

願如風輕輕地“嗯”了一聲。

孟詞突然瞭然地一笑:“莫非,你便是國師府上眾多男寵中的一員?”

願如風漲紅了臉,握著拳頭看著孟詞,卻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孟詞臉上的表情越發曖昧,看得願如風更加激動,終於開口道:“我是真心愛慕媚媚,與那群愛慕虛榮的人不一樣!”

孟詞幽幽一笑,意味不明地站了起來,對著大白道:“我頭有點痛,去外面散散心,你跟我一起去,好讓這位真心人訴訴衷腸。”

說罷,孟詞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搞清此人的底細。

我會意,便點了點頭。

大白卻依依不捨地打了個嗝,道:“嚶嚶嚶,大娘,我能吃完再去嗎?”

孟詞:“十二盤菜你吃了整整十一盤,你說能不能?”

大白:“能……”孟詞一瞪眼,大白立刻道:“是不道德的,大白跟你去就是了。”

大白三步一回頭地看著桌上的菜走出了門。

我一扭頭卻對上願如風驚詫的臉:“那匹小驢為何叫柳兄‘大娘’?”

我:“呃……是這樣的,愚兄比較溫柔,我比較急躁,所以大白覺得愚兄更像女人,便叫她大娘、叫我大爺,想藉此來刺激我,嘿嘿。”

雖然這個藉口漏洞百出,但所幸願如風頭腦簡單,信了我的話,感慨道:“也無怪柳姑娘脾性如此有趣,原來是因為有一群這樣有趣的朋友。”

我跟著尬笑起來:“是吧,哈哈哈哈……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我猛地站起來,倒讓願如風一怔,擔心道:“怎麼了?什麼不對?”

我低頭看了一眼掌心,那道熾熱的紅紋已經像纏了條紅繩一樣明顯。我幾乎是擠出來的話:“你,你可是姓寒?”

願如風臉上的表情凝滯一瞬,喝了口茶道:“柳姑娘在說什麼?在下聽不太懂。”

我道:“我是小幽,寒渡幽,你還記得麼……”

願如風手裡的茶杯掉在了桌上,茶水灑了一地:“小,小幽,你還活著?這怎麼回事,當年你明明跳了雪崖,怎麼會……不不不,不管怎樣,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碰觸的剎那,他原本的模樣浮現在我腦海裡。

兒時我的玩伴很少,他是唯一一個和我同齡的少年,那時候知言花方謝,山茶卻開了滿枝,他每日折一枝山茶花插在我窗臺的花瓶裡,口中吟唱著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曲調:“世間花有千萬朵,賞心唯有你一枝。”

每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朝雲春樹、也不是綠水紅霞,而是窗前那一朵白如棉絮的山茶花。

他就是像太陽一樣時時刻刻溫暖我的,寒翕。

十九年前,雲霆聯合九界帶兵攻上靈山,世祖奶奶死在為我大婚而備的知言糕前,族人的屍體堆成一個小山丘,藍色的血液混著知言釀流淌成河。

那時,他為了阻止雲霆傷害於我,一直擋在我面前,直到我們逃到雪崖上,我將他推開,跳了下去,希望用我的死換族人一命。

我還記得我跳下雪崖時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幾乎啞了一向明麗嗓音。

再次醒來後,他已音訊全無,我一直以為雲霆對他下了毒手。

我沒想到他還活著。

寒翕打量了我一遍又一遍,確認我是真的活著後松了口氣:“自逆靈之戰後,族人所剩無幾,飄落在九界各處,隱姓埋名安穩度日已是僥倖。再加上九界惡念滋生,族人氣息越來越弱,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們,沒想到,沒想到你還活著!”

我不住地點頭:“不僅是我,小詞、舒乾、韓厥……他們也還活著。”

“他們也還活著?”他噙著淚道,“他們在哪,我想見他們一面。”

“孟詞你已經見過了,就是我的‘兄長’;舒乾在國師府裡當差,你或許見過,只是氣息太弱沒有認出來;至於其他人,以後會安排大家相認的。”

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現在族人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出,你剛才是怎麼認出我的?”

我道:“大白算半個靈族人。來極淵前孟詞施法將它變成了小毛驢,除了族人外,其他人聽到它說話皆是一聲聲驢叫。況且,”我將掌心亮出來,“還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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