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寧與長舌聯手對抗其他人,很快就佔據了上風。一道又一道法術砸下,眾鬼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吾囚的肩頭也因為氣箭簇簇飛過,劃下了一道傷口。

他低頭看著那道傷口出了神,彷彿想起了什麼情景一樣哀傷。

墨寧趁他不注意,已經一拳錘了過來。

我情急大喊:“吾囚——!躲開——!”

吾囚果然聽到了我的聲音——確切地說,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我的聲音,各種各樣的鬼臉帶著各種各樣的表情一言難盡地看向我,我尬笑地點頭哈腰:“各位繼續看繼續看,呵呵……”

但是他卻沒有躲開墨寧的拳頭,而是一面看著我,一面伸出手劃出一堵氣牆,將墨寧擋在了牆外。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吾囚,吾囚卻難得高興地看著我。然後手腕一用力,氣牆推了出去,將臺上所有鬼都推到臺下幾丈遠,要麼昏死過去,要麼吐血不止。

……我不過就是沒吃午飯,不至於餓得眼花了吧!

這時青衣書生道:“如何,瓊某所言不虛吧?”

三支箭道:“奇了,奇了!這吾囚初賽頂多算是讓人眼前一亮,可看現在這法力,便是對上幽冥王也能打成平手啊!”

青衣甚是得意:“某之前就說過,此人‘伏鸞隱鳳、潛龍在淵’,只可惜無人信某,現在可是信了吧?”

說完,他挑眉瞟了我一眼。

我怔怔地點了點頭,又怔怔地看了看吾囚,問道:“那你怎麼看出來的呢?我認識他這麼多年,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青衣振袖道:“觀鬼觀裡不觀表,你看到的是皮相,某看到的,卻是骨相。”

三支箭道:“窮兄所言極是。”

一旁的無耳鬼伸過頭來,問道:“什麼叫骨相?”

青衣挑了挑眉,打量了那個小鬼一眼,搖頭道:“骨相,通俗些便叫風骨。風者,化感之本原,性情之符契;骨者,行止之體骸,儀表之量度。”

三支箭:“窮兄果然妙語生花,一針見血!”

無耳鬼看著青衣,又看了看三支箭,又看了看我,瞠目結舌地轉頭問那個白髮老鬼。“爹爹,他唧唧歪歪一通,說得是什麼意思啊?”

白髮老鬼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吾囚的方向,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只是什麼意思,小鬼看著他老爹這幅面容,乖乖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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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憂心忡忡地看向了臺上,那個小鬼不懂,我卻明白了青衣的意思。只是吾囚,那個自小在我護佑下長大、我自以為對他無所不知的小子,真的是青衣所說的這樣麼?

臺上宣判官此時怔怔地飛到臺中央,怔怔地喊道:“吾囚勝——!”

臺上的小蘿莉一下子站起來,神色由驚愕變為狠厲,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連絳,眼裡的怒火幾乎要燒掉整個競選場。

倘若初賽時吾囚初露鋒芒已經讓幽冥王起疑,那麼這次已經足以讓她起必殺之心。

她身旁的護衛戰戰兢兢地“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道:“屬下辦事不力。”

小蘿莉的臉已經用力到扭曲,兩條羊角辮因為身體在顫抖也隨之擺來擺去。

她如今有多惱怒吾囚,也就等同於她有多痛恨連絳,心中越是狠毒,臉上越不會表露半分。於是她閉眼定了定神,坐回王椅上,揮手間護衛擦著汗爬了起來。

連絳借吾囚一鳴驚人之事又向雲霆那方靠近了些,用扇子指著臺上道:“你看那小子,雖然長得不咋地,倒有一身好本領。雲兒,你覺得他和那個黑白無常,誰贏的機率更大?”

雲霆不答,一直看著臺上。

連絳約莫也習慣了,接著道:“我猜是這小子,他指不定又能帶給我們什麼驚喜呢。”

雲霆還是不說話。

吾囚下臺後直接跑來找我,他那種榆木疙瘩居然也會有欣喜的表情,實在是難得一見:“你來了。”

我扁扁嘴道:“昂,我要是不來你就死在臺上了。你說說你,那麼千鈞一髮的時候還敢走神,想什麼,是不是發春呢?”

吾囚突然臉紅,低頭不語。

我瞅著他這純情少男的模樣,笑道:“呦,被我說中了?來,給大哥講講,剛才差點讓你送命的夢中情人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兒啊?”

吾囚道:“我想起多年前在寒冰地獄,重傷時有你及時趕來,這次卻無你在側。”

我怔了一下,道:“就這點破事?那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啊?老子還以為你想起了什麼心儀的物件,白高興了一場。”

我想起方才青衣的話,本想問問他,可一想到他馬上又要進行下一輪比賽,只得搖了搖頭把思緒甩開,道:“記住,以後走神要分清楚場合,別像個傻子似的平白無故把命丟了。你的命是老子撿回來的,沒有老子的允許,你不許隨便交代了,知道嗎?”

吾囚點頭:“知道。”

我讓他趕緊去準備對付黑白無常,一抬頭正好對上雲霆投來的目光。

以前我和雲霆待在一起,他一直都帶著一副淡笑的面具,無論什麼境遇,他也從不在面上表露出來,那樣從容神秘的他總會給我無盡的遐想與期盼。

可是現在他投來的目光卻讓我有些看不懂了,那樣的神色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卻讓我莫名地心驚膽寒。

看見我也看向他,他微微抬起下巴,審視了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我什麼。從茶館開始,他似乎就已經認出了我,可他卻又不殺我,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心裡就想一團亂麻,而這團亂麻的伊始居然只是因為雲霆的一個眼神。

他到底有沒有認出我?倘若沒有認出為什麼一直在觀察我?而且這樣的觀察還躲過了連絳的耳目。倘若他已經認出為何不殺我?不他殺我是因為我活著對他更有益處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一個又一個謎團幾乎要炸開我的腦子。

鑼鼓又響三聲,宣判官“開始”的大喊聲一落,臺下觀戰的眾鬼已經沸騰了。

三支箭感慨道:“高手對決,快哉快哉!”

我道:“兄臺覺得誰會贏?”

三支箭道:“難料。無常大爺實力不容小覷,而那位小兄弟似乎也有翻雲覆雨之手筆。以不才的眼力實在看不出,瓊兄有何見解?”

青衣道:“以某之見,無常難敵虎豹之駒,這年輕人終非池中之物啊。”

三支箭點了點了頭:“窮兄言之有理。”

無耳小鬼又探出頭來:“那個,什……什麼意思啊?”

三支箭道:“無常大爺,可能要輸了。”

我心裡只覺更沉,隨眾鬼看向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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