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接下來應該會去找江寧阿軒他們吧？”趙雅走後，公雪一邊關上門一邊問道。
“但他們又能提供什麼線索呢？”
“是啊，畢竟連你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
“唉，怎麼會這樣呢……”華美雙目放空地說道。
話聲剛落，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公雪看了眼手機螢幕，“是王琳打來的。”
她接了電話，一開始還聊得好好的，但很快就發生了爭吵。大概是不想讓華美看到不和諧的一幕，公雪走出了屋子。
待公雪回來後，她語氣有些粗魯地說道：“訊息已經傳開了，王琳怪我為什麼不早點通知她。”
“然後呢？”
“她說大家都聚在一起了，還說想要現在去李淼老家，我當時就罵了她，現在去只會給人家添亂啊！總之，大家先碰個頭吧。”
“嗯。”華美站了起來，雖然不累，卻覺得渾身慵懶無力，“大家聚在一起……要做什麼？”
公雪想了想，“咱們……先為李淼默禱吧。”接著她沉下眉嘟囔著：“王琳一直哭呢。”
華美聞言，不禁心頭一凜。
明明自己也是李淼的摯友，卻不知為何，她一滴眼淚也沒掉。即使她心中悲痛萬分，胸口卻覺得空空蕩蕩，哭不出來。
心情愈加沉重的華美和公雪一起走出了公寓。
兩人來到咖啡店，發現除了王琳，高哲和江寧也都到了。誠如公雪所說，王琳似乎才剛哭過，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王琳是華美高中一、二年級的同班同學，體型嬌小、性格溫婉，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她的男朋友高哲正坐在她身旁陪著，平日開朗的陽光男孩卻難掩一臉落寞；江寧也神情哀慟，默默地坐在一旁。
“你們還好吧……”紅著眼睛的王琳對華美和公雪說道。
兩人卻沉默不語。
待她們坐下，江寧對吧檯內的老闆說：“再來兩杯咖啡。”
老闆或許也聽到訊息了吧，只見他神情肅穆地點了點頭。
“阿軒呢？”華美問。她的腦海同時浮現出趙雅的身影。
“去李淼老家了。我勸他別去，可是他不聽。”高哲說。
公雪喃喃自語似地說道：“或許……他去最合適了。就交給他吧。”
“先別管他了，我想聽你們說一下當時的情形。到底怎麼回事？”高哲的語氣難掩焦慮，他看了看華美，又看了看公雪。
華美與公雪一臉憂鬱地面面相覷，看來又要把剛才告訴刑警的話再說一次了。她們並不是嫌麻煩，而是一再地重複回想那段記憶實在很難受。
沒辦法，華美再度說明了自己的遭遇和發現屍體的經過，這次比面對刑警時說得更有條理。
她只說到一半，王琳又抽出紙巾按住眼角。
等她說完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開口。他們深切地感受到，一位好朋友真的與世長辭了。
李淼……真的死了……
“這麼說，我們的猜想沒錯，兇手果然開始連環作案了。”江寧沉穩地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且字字清楚，冷靜的態度讓華美不由得覺得刺眼。
“問題是，為什麼兇手會找上李淼？還是說，兇手在隨機作案？”高哲彷彿在詢問華美和公雪，渴求知道答案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不停遊移。
但她們只是委下身子，無力地搖了搖頭。
“應該是這樣的吧。”江寧將剩餘的黑咖啡飲盡，冷靜地說：“依華美所言，兇手埋伏在李淼房內，但他卻襲擊了華美，這說明兇手並不認識房間的主人。結合華美醒來時的狀態，李淼之所以會在門口遇害，我想應該是她回房敲門時，正準備對華美行兇的兇手感到驚慌，選擇殺死來人後伺機而逃吧。不過，在等待逃跑時機的這段時間裡……兇手為什麼會放過華美呢……”
江寧陷入了沉思。
華美對他冷靜的口吻有些不滿，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卻還是忍了下來。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高哲有些洩氣的說。
江寧的推理很快就被眾人無視了，因為大家聽過之後仍然對兇手的身份毫無頭緒。
“阿軒還好嗎？”公雪問。
高哲抬頭看了華美和公雪一眼，皺著眉答道：“不忍卒睹……只能這麼形容了。”
“這樣啊……”
“他像夢遊患者似的眼神恍惚，跟他說甚麼都聽不進去。肯定是沒辦法接受事實吧。”
令人窒息的沉默包圍著五人。
無法接受事實，自己也一樣啊！大家都這樣想。
江寧再一次打破了沉默，他凝視著空杯子說道：“接下來大家打算怎麼辦？在這裡喝苦咖啡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江寧你的打算呢？”淚痕未乾的王琳問道。
“先回去休息吧，回去後靜靜思考，到底怎樣才能幫助警方破案。”
“好像，也只能這麼做了。”高哲頹廢地站了起來，“我們能做的，了不起就是這樣了吧……”
王琳也跟隨高哲起身，於是華美望向公雪問道：“那你呢？還回公寓嗎？”
公雪一反常態地一口氣喝光杯中咖啡，一種苦澀湧上心頭，她緊皺著眉頭說：“我去找一下林老師。”
其他四人聽到這話頓時語塞，因為要不是公雪提起，大家都忘了該通知這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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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還是聯絡一下林老師比較好。要是她看了新聞才知道訊息，一定會很傷心的。”華美也站了起來。
“我也一起去吧。”王琳說。
然而江寧卻搖搖頭說：“你別去比較好，老師很容易落淚，你去的話只會更催淚的。”
被江寧這麼說，王琳微微噘起了嘴，華美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笑了。或許是一直緊繃著情緒，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都僵住了。
五人走出咖啡店，公雪先行道別，腳步沉重地往車站方向走去。其餘四人則走在Ｔ大路上，高哲和王琳走在前頭，於是很自然地，華美便與江寧並肩而行。
他沒說安慰的言語，只是牽起她的手說：“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