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這附近吧……
這是江寧第二次為公雪掃墓，上一次是華美帶他來的。
他在墓園裡來回走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一座有印象的墓碑，從這裡右轉就能到了。
但江寧卻突然停下腳步躲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公雪的墓前有熟悉的身影──是高哲和王琳。
他聽到了啜泣聲，是王琳吧，她似乎一邊哭著一邊說些什麼，但江寧聽不清內容。
“別放在心上了。”高哲的說話聲則很清楚，“公雪不是那種人。”
接著江寧又聽到王琳抽抽噎噎地哭泣，還是聽不清她說了什麼，高哲最後提議道：“咱們走吧。”
江寧聽到腳步聲接近，身子壓得更低，屏住呼吸凝視地面，只見高哲攙著王琳從不遠處走過，王琳依然不停地啜泣著。
等兩人離去，江寧來到公雪的墓前，幾炷剛點燃沒多久的香飄起細長的煙。
江寧滿上一杯酒，點燃香後插上，接著垂下雙手無聲地向公雪述說自己奪冠的好消息，這就是他今天來這兒的目的。
不過公雪，你留下的謎團也太多了吧。
江寧一邊默禱，一邊回想那一連串的謎團。
李淼的案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兇手、動機、作案手法，一切的一切都尚未理清。由於一直無法查明進出公寓的手法，警方偵辦起來更是費時費力。
還有你的案子……
公雪一案的特徵也是動機不明，正因為無法理清這部份，以至於連自殺或他殺都無法判定。
還有，那場“假比賽”是否與此案有關也尚待確認。
“唉，你也說說話嘛。”江寧對著墓碑低喃。
公雪可能知道些什麼，但如今的她當然不可能有任何回應。
“真希望下次來看你的時候，案子全都破了啊……”
江寧將瓶裡剩餘的酒水一口氣灑在地面上。
……
當江寧回到小區，已經快十二點了，四下一片昏暗，玄關燈也沒亮。他和往常一樣摸索著進屋，開了燈一看，飯桌上也和平常一樣放著飯菜，不過早已變得冰涼。
輕輕地走進臥室，江寧發現電腦的指示燈一閃一閃的亮著，開啟一看，老媽回覆了他的疑問。
標題寫著：“我們接下來要去一趟熱內亞，今夏可能不回去了。”
江寧咂了咂舌，說什麼“可能不回去”，每次出遠門，他們還不是要逛到盡興。
然而當他看到後面的內容，頓時忘了發牢騷，老媽文中是這麼寫的：
“我仔細地看了幾遍，仍然沒解出答案，不過我卻想起了一些事情，就把它寫在這裡。
以前參加老師的生日宴時，我們曾設計過一場惡作劇，故意使某個人拿到糖制的杯子。
當時魔術社團的朋友之中，有一位很痴迷騙術，那次惡作劇就是他提出的。至於當年為什麼會做這種事，細節我不大記得了，可能只是覺得好玩吧。
不過我記得那位老師十分漂亮，而且是未婚，我們捉弄了那位想追求老師的社員，畢竟當時還年輕，總是愛玩鬧的。
不出意料，我們的惡作劇成功了，他無論怎麼換杯子，都只拿的到糖做的，我們在生日宴結束後還一起打趣他來著。
接下來我就簡單說明一下那次玩笑的伎倆，說穿了其實沒起麼，能否對這起案子有所幫助也不得而知，但我認為，若有人試圖下毒殺害公雪，恐怕就只有這個方法了。”
江寧深深地被內容所吸引，坐在床邊也毫無睏意。
紙條上所提到的手法，正如老媽所說，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甚至很幼稚，但江寧在思考案件的時候卻從沒想過這種可能。
就如魔術師一般，巧妙的“偷樑換柱”罷了。
話說回來……
江寧將膝上型電腦扔在一旁。
老媽年輕時也會幹一些蠢事啊。
他反覆思考著魔術的可能性，同時壓抑著內心的興奮，這使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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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最終決定穿上衣服，在小區內散起了步。
“咦？”當路過一輛銀色轎車時，江寧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因為後車窗的對聯他覺得很眼熟。
“你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們的？”車玻璃一降下來，江寧馬上開口問趙雅。
趙雅開啟了照明，十分明亮，江寧覺得很刺眼，他遮擋著光線坐上副駕駛。
“早就盯上了。”趙雅說得理所當然。
她披著一件厚大衣，沉暗的色調與她身上那件鮮豔的黃色非常不搭。
趙雅繼續說：“不過我跟蹤的不是你，而是華美同學。”
“去過水族館的人都被跟蹤了嗎？”
趙雅一臉睏意，轉頭看著江寧說：“公雪要是死於他殺，所有人當然都有嫌疑嘍。”
“嗯。”江寧迎面看著刑警的眼睛，“結果呢？發現可疑之處了嗎？”
“沒有。”趙雅搖頭，“除了我，其他所有偵查人員都毫無斬獲。”
“也就是說，你今天有斬獲了？”
“沒錯，接下來輪到我問你了。你大半夜出來散步是什麼目的？”趙雅喝了一口飲料，順便發了句牢騷，“怎麼這麼淡啊，這家公司吃相也太難看了。”
江寧簡單扼要地說明，他認為兇手可能使用了一些魔術手法，他出來散步就是思考確認的。
聽了江寧這番話，趙雅顯得相當訝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江寧搖了搖頭，他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你要知道，你說的那種事情，至少需要兩人以上的配合才能做到……”
“方便請教你一些問題嗎？”江寧保持著冷靜。
趙雅對他的反應很意外，她緊了緊大衣乾脆地說：“問吧。”
“你開始調查公雪的案子，這表示警方覺得李淼和公雪這兩起案子有關聯嗎？”
趙雅刑警聳聳肩：“也會有人這麼認為吧？”
“請問是什麼關聯？”
“所有當事人都侷限在一個小團體裡，只要找得到團體之外的線索，案子就破了，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那公雪是自殺的說法呢？報導不都認為這個可能性很高嗎？”
“的確很有可能，甚至那就是事實。只不過，這個推論要成立，必須先解決兩個問題：其一，如果公雪同學打算自殺，為什麼非得選在那種場合？其二，她在李淼的命案中究竟扮演什麼角色？如果能證明她是協助殺害李淼的幫兇，我想當局馬上就會認定她是自殺的吧。”
江寧覺得趙雅尤其強調這是“當局”的看法，似乎是想說，自己有著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