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房間比較雜亂，但並不髒，只有化妝品的味道很令人在意。
不過比起大多數男人房間裡的味道，這裡算得上是天堂了。
“別拘束，咱倆可是老鄉呀。”蘇娜將外套收進衣櫥，隨即拿起桌上的杯子進了洗手間。
房間地面鋪著木質地板，除了進門右手邊的洗手間，房裡就沒有其他小房間了。
“李淼的房間也是一樣的格局？”江寧問。
蘇娜拿著杯子出來了，回答道：“是啊。”
“我聽說你去找李淼的時候，她的房間是黑漆漆的，當時洗手間的門是關著的麼？”
蘇娜轉頭望向洗手間的門，努力回想著當時的狀況，但最後還是吐了吐舌頭說：“不記得了。”
江寧也沒再追問，畢竟那時她也不知道發生了那種事。
蘇娜進入李淼房間時，如果X仍在房中，他會躲在哪裡呢？室內只有起居室和洗手間，實在沒地方藏。
於是江寧推斷，X應該是躲在洗手間裡，當然，身旁就是昏迷中的李淼。
“你回屋後有沒有聽到她房門上鎖的聲響？就像剛才那樣喀嚓一聲。”
“這個問題警察也問過我。”蘇娜將杯子擺在一本硬皮書上，小心翼翼地端了過來。
剛才聽她說要請自己喝點什麼，江寧心想大概是奶茶或咖啡，但蘇娜端來的竟是熱牛奶。
江寧道了聲謝，並沒有立刻品嚐，只是悄悄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喉結。
“老實說我不記得了，警察還挖苦我什麼都不記得，可是，能記住那種事才奇了怪吧……”
“就是。”江寧一邊搖晃杯子一邊應道。
“對吧，真的很氣人耶！”蘇娜呼嚕嚕地喝了口牛奶，“我覺得吧，晚上那個時段都是追劇追得正火熱的時候，其他聲音根本進不到耳裡的。”
“我看你和李淼、公雪好像走的挺近的，你們住戶之間有經常來往嗎？”
“來往……”蘇娜偏起頭，“挺少的耶，應該說，我們都儘量不打擾彼此，現在的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說的也是。”
“唉，聽警察說公寓裡可能有共犯，你也這樣認為嗎？”像是顧慮被人聽見，她壓低了聲音。
“嗯，有這個可能。”江寧只是隨口帶過，接著換了個話題，“對了，一樓好像有間儲藏室？”
蘇娜點了點頭，嘴唇沒離開杯口。
“進得去麼？我想看一下裡面。”
“不行，那道門是鎖著的，得向管理員借鑰匙才行，我不想和那個更年期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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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
“不要吧……還要在管理室登記簽名什麼的，很麻煩耶。”
“有朝一日，我一定還你這份人情。”
蘇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別講得那麼老掉牙行不？”接著她“嘿──咻！”喊了一聲站起身，“看在老鄉的份上，就賣你這個人情嘍。”說完便走出房間。
五分鐘後，蘇娜回來了，拎著一把看起來很廉價的掃帚，這應該就是她去儲藏室的藉口。
“嘿嘿，我騙她說我掃帚壞了，不然也想不出有別的理由。”
“多謝了。”江寧拿起舊掃帚，咔嚓一聲將其掰斷。
蘇娜豎起大拇指，做戲就該做全。
走出房間的江寧和蘇娜放輕腳步慢慢走下樓梯，儲藏室就在一樓樓梯口旁，門鎖並非住戶房門的半自動鎖，而是普通的鎖頭。
“門是開著的，我剛才沒鎖。”蘇娜小聲說道。
江寧轉動門把，沒想到這扇門並沒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便開啟了。
仔細一看，轉軸上過油，門鎖和側門的一樣，從裡面就能開鎖。
儲藏室空間約二十平，大大小小的紙箱堆在一起，紙箱上面寫著“日光燈”、“水龍頭”等黑色字樣，其他的東西主要是些打掃工具。
那扇窗的鋁合金窗框相當老舊，雖然上過銀色油漆，但還是因潮溼生了鏽。
窗戶果然是上了鎖的，那是一種在左右窗框重疊處用金屬零件固定的月牙鎖。
江寧開啟月牙鎖，試著開窗，沒想到雖然窗框生滿了鏽，但窗扇卻很滑順地被拉開。
他檢視月牙鎖，似乎這個窗鎖是最近裝上去的，看上去比鋁合金窗框要嶄新得多，看不出是什麼材料。
江寧忽然想起華美曾說，寒假期間公寓有換過新鎖。
“刑警檢視過這間儲藏室麼？”
“肯定看過了啊。”蘇娜滿不在乎地說：“當時管理員也在場，一群人翻箱倒櫃搜查了一遍。可是這裡沒鑰匙又進不來，而且聽說那天根本沒人借過鑰匙，搜了也沒用的。”
“應該只是走程式吧。”他附和了一聲。
兩人離開儲藏室，江寧正打算從側門溜出去，旁邊的房門卻突然被開啟，一名長髮女生走了出來。
他來不及躲也無處可藏，只能待在原地思考著對策。
長髮女孩看到江寧，“哦！”地張開了嘴，然而她所受到的驚嚇似乎遠比江寧要小，蘇娜也毫無慌張的神情。
江寧看在眼裡，覺得很不可思議。
長髮女孩一言不發地沿著走廊向大廳走去，蘇娜也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開啟側門。
江寧走出門外，身後隨即傳來門被輕關的聲響。
他獨自在幽暗的小徑裡等候，幾分鐘之後，蘇娜前來會合，她說她看見公雪和華美了。
江寧仍在想剛才的事，問她：“我被人看見也沒關係？”
蘇娜只是微笑著眨了眨眼，“你可別說出去啊。其實很多女生都會幫男朋友從側門溜進來。這裡的管理員嘮叼歸嘮叼，可是你看她總窩在正門的管理員室裡，從這裡出入從來不會被發覺。所以我們在公寓裡就算突然撞見男人也不會大聲嚷嚷，這已經成為我們之間的默契了。”
“所以，男士禁止入內的規定只是假象啊。”
江寧認為這是一項不容忽視的重要線索。如果蘇娜說的沒錯，X即使進入公寓，只要避開管理員的眼睛，就能大剌剌地在公寓內四處走動。
而且最重要的是，警方對此事一定毫不知情吧，不然管理員知道後，一定會把門封上……
“你千萬別說出去哦。”蘇娜豎起食指貼在唇上，又眨了眨她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