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公寓，管理員仔細地打量著江寧，問道：“有事嗎？”
江寧擠出笑容說：“阿姨，我是李淼的朋友。”
管理員頓時眼睛一亮。出過事之後，她也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
“方便讓我看一下她的房間嗎？”江寧只是姑且問問，沒想到管理員當場臉色大變，“這裡是女生公寓！你是要我破壞信譽嗎？”
“不行嗎？”
“那──還用說！”管理員特別強調“那”字，然後視線回到手上，繼續忙碌地織了起來。
她還小聲發著牢騷：“唉，現在的小年輕啊……”
江寧只好走出公寓，本想給公雪打個電話，可看了眼手錶，這個時間她應該不在。
江寧回頭望向公寓入口，管理員懷疑的眼神一直沒離開他，直到兩人視線交會，她才連忙低頭繼續織東西。
只能先去訓練了啊，江寧一邊想一邊邁出步子，身後卻突然有人叫住他。
“喂！”
江寧回頭一看，那是個短髮英氣的女孩，小麥色的臉龐上掛著笑容。
“來公寓有什麼事？”英氣女孩親暱地問道。
江寧沒回答，疑惑地直盯著她的臉龐。
英氣女孩噘起了嘴，“還想不起來嗎？我們一個高中的啊……”
“啊！是你啊。”女孩一提醒，江寧立刻想起來了。他只記得她念大二，卻不知道她的名字，“上次校友聚會打瞌睡的就是你吧？”
“那叫‘閉目養神’。”
兩人緩緩邁出步子，她向校園超市方向走去，江寧也不自覺地跟了過去。
“你和那個看門的說了什麼啊？”
“看門的？”發現她指的是管理員，江寧反問她：“你也住那兒？”
她點了點頭說：“像看犯人一樣，很討厭吧？”
“還好吧……”江寧覺得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寧，你叫什麼名字？”
“蘇娜。”
江寧停下了腳步，“你就是住李淼隔壁的……”
“你還真清楚啊。”她誇張地睜大眼，接著用力地拍了手說：“哦，你是為了案子來跟看門的打聽訊息的吧。”
“我想進李淼房間看看，被拒絕了。”
“肯定的啊……”蘇娜輕哼了一聲，“那個更年期女人怎麼可能同意。”
“我只是想看一下案發現場而已。”他攤了攤手，繼續前行。
“等會兒！”
江寧不禁停下腳步。
“我有辦法帶你進去。”她像是計劃惡作劇的小孩，看著江寧的眼神意有所指。
江寧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你有辦法？”
“不過，有條件。”蘇娜狡黠地笑著說：“替我男朋友上一週選修課。”
江寧聞言不禁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這樣就夠了？”
“因為再有半年他就要實習了嘛，想多陪陪他。”蘇娜轉身往回走。江寧有些錯愕，但也連忙跟上。
為了避開管理員的視線，她特意繞了遠。
蘇娜右轉進公寓後面的巷子，江寧也跟上前，那是一條只能兩人並行的窄巷。
接著兩人又右轉走進一條更窄的小徑，與其說是小徑，不如說是牆與建築間的縫隙，不難預見到了晚上這條縫隙會漆黑一片，因為這裡根本沒有任何照明。
前進了大約十米，右手邊出現一道門，門上到處是灰塵與鏽跡。
“這就是公寓的側門。”
江寧打量著門，下意識地仰頭一看，公寓側面的走廊窗戶很小，並不能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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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由於潮溼，原本的純白外牆褪色成了米黃色。
“你先在這兒等我下，別站臺階前面。”蘇娜指著那扇看上去很重的門，門前有兩階臺階，“我這就進去給你開門，選修課還OK嗎？”
“OK。”江寧比著手勢。
蘇娜忍俊不禁地咯咯笑著，快步沿公寓牆邊向外走去。
她的身影消失後，江寧走進公寓後的小巷探看。
公寓後邊東側的外牆顏色同樣是白漆褪了色的米黃色，走了幾步經過一根排水管後，牆面便顯得白而新。
就在排水管旁，有一扇一人高的毛玻璃窗，看不到室內的模樣。窗框是鋁合金材質，鏽得很嚴重。
江寧回想起高哲拿給他看的平面圖，這間一定就是儲藏室了，因為這扇窗戶的大小和高度都不同於其他房間。
他輕拉窗框試圖開啟窗戶，想試試是否能從這裡侵入公寓，但打不開。
江寧心想，理所應當是上了鎖的。
他走回側門，沒過多久便傳來開鎖的聲音，接著門往外緩緩開啟，蘇娜那張小麥色的臉龐映入眼簾。
她伸出食指貼在紅潤的唇上，悄聲說：“別出聲，讓管理員發現就完蛋了。”
江寧點點頭。
他走進門內，蘇娜悄悄地關起門上了鎖。她和江寧這一路聊了不少，但這還是江寧第一次看她露出這麼認真的神情。
公寓裡十分昏暗，也聽不到什麼聲響。江寧想起華美說過這裡住戶很少。
側門旁邊有一道樓梯，和高哲畫的平面圖一樣。
蘇娜朝樓梯上方指了指，無聲地動了動唇說：“上樓。”
從入口那邊望過來，側門與這道樓梯都是看不見的死角。江寧揣測，X或許就是這樣侵入公寓的。
到了三樓，眼前是與一樓同樣昏暗的走廊，蘇娜指著最近的一間房說：“這就是我的房間。”
這麼說，旁邊就是李淼的房間了。
那掛在門把手上的傑尼龜，彷彿在對江寧傾訴著什麼。
他握住李淼房門的門把手轉了下，紋絲不動，這是半自動鎖的特徵。
身後的蘇娜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背，“別想了，肯定是鎖住的，不久前只有警察來過，在裡頭忙活了半天。”
江寧知道李淼房間的斜對門是公雪的房間，他轉身敲門，人果然不在。
“江寧，進來喝點什麼吧？”蘇娜從皮包掏出鑰匙插進門把上的匙孔，輕鬆地轉動了門把，開鎖的喀嚓聲響在安靜的走廊上聽來格外地響亮。
“等一下。”蘇娜身後的江寧說：“你上一次鎖看看。”
“上鎖？”蘇娜有些傻眼，不過還是照做了。
她按下內側門把上的按鈕，接著關上門就行了。喀嚓。聲響比剛才略小聲。
“OK。我懂了。”江寧笑著比了手勢，蘇娜輕哼了一聲重新插進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