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經過水母展廳，往外面的通道走去，趙雅走路的步調依然很快。
“趙姐，更衣室就交給你了，所有角落都要調查清楚。我特別想知道的是有沒有血液反應。”
“已經在做了……不過，為什麼是更衣室？”
“雖然只是模凌兩可的微妙階段，但也搞清楚了許多事。”
“什麼事？”身後的趙倉插嘴問道。
“我們已經明白了線索是什麼。”
“線索？你說衛生紙嗎？”趙雅迫切地問道。
江寧邊側目看著章魚的岩礁水槽邊簡短地回答道：“拖把。黃色的那個拖把。”
……
“果然，不用力按下去就不行嗎。”一樓倉庫的門口，江寧舉起拖把，口中嘀咕了一句。
拖把的下面，混凝土的地面上，散落著幾張溼透的破紙。
現場的拖把上沾著紙質纖維，江寧正在實驗怎麼才能沾上去。
他將拖把靠在牆壁上，目光落在地面的紙上。
“稍微用力就能沾上去，不用力的話就不行，但是，用力的話下面的紙就會變得稀爛。”江寧以認真的語氣總結了結果。
畢竟他剛剛才說過線索之一就是拖把……
“這麼做能解決什麼問題嗎？”華美搞不明白。
“拖把曾經被帶到了懸掛天橋上，問題就是兇手把拖把用力按下去這件事……按下去……”唸叨著意義不明的話，江寧看了眼手錶，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那個拖把仍然倚靠在牆上，衛生紙也以粘在地上的狀態放手不管了。
趙雅有些頭疼，唉，算了，等收隊時再收拾吧。
……
待眾人用過餐後，調查的結果出來了，警方的效率有夠快的。
“終於出結果了。現場檢測出的血液都是張雨生本人的，粘在拖把和靴底上的紙質纖維也和飼養日誌相同，只有粘在護欄外側的紙和衛生紙的成分一致。更衣室那邊也多處發現了魯米諾反應！不過，詳細調查之後發現是魚血。”
“魚？好吧，畢竟是水族館。”
“各個角落都翻遍了，收穫全無，更衣室裡檢測不出被害人的血液。”
“這樣啊……”江寧停下了話頭，眺望著越來越近的水族館。
“我剛才一直在想……被害人在今天做出了異於平常的行動，以此來推判的話，兇手應該是約了被害人或是利用其他的手段把他叫到鯊魚水槽。這樣一來，兇手就可能是在天橋上等著被害人，也有可能正相反，是被害人在天橋上等待兇手。不管怎樣，兩人確實是在天橋上見過面的，並且那裡成為了殺人現場。這樣沒錯吧？”
“嗯……”
“那麼，為了行兇而必不可少的道具就有兩個，那也是兇手事前就準備好的道具，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菜刀和衛生紙。”
“沒錯。菜刀就不用說了，就是為了殺人而用的，而衛生紙則是為了用在詭計上，所以也是必要的。兇手把這兩樣東西帶到了天橋上，所以才能夠行兇。”
“嗯，這當然了。”
“那麼，他是怎麼帶進去的呢？”
“誒？”
“如果只是帶到管理區域的話，只要把東西放在雜亂的角落蓋起來就行，可是要帶到天橋的話又該如何呢？剛才我也說過了，兇手應該是和被害人在天橋上見面的，而且附近沒有任何東西，視野相當開闊，沒有能夠隱藏東西的地方。如果一個人拿著菜刀和衛生紙這種奇怪的東西靠近的話，張雨生肯定會戒備的。那麼，兇手該怎麼做呢？”
正中核心的問題和挑戰性的話語，讓趙雅恢復了刑警的敏銳目光，她放慢腳步，思考了一會過後，“菜刀只要夾在褲腰上就能藏起來，衛生紙……”
“你回想一下，我今天在廁所試過了，但是塞不進去。”
“這……”
“我覺得，水桶這時候該出場了。”
能裝進水桶裡的並不只有水。
“菜刀和衛生紙都能輕鬆放進去，把兩樣東西藏在裡面的話，就算接近被害人、或是被害人接近自己，都不需要擔心會被懷疑。可以大方地行動。”
“……這確實是把兇器帶進去的最有效方法。”看來趙雅也理解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江寧在水族館門口停下腳步，邊等著後面的華美等人邊說道：“把水桶帶進去的理由還有一個，就是為了把水撒在現場——也就是為了讓融化的衛生紙在天橋上不那麼顯眼。”
為了消除定時裝置的證據，水桶是很方便的道具。
“所以說，隱藏兇器只是單純的附帶用途，兇手可能是順勢而為吧。而且像水桶一樣，我們還可以推測出兇手帶著拖把的理由。”
“拖把？”
身後的人跟上來了，已經畢了業的學姐跟在校的學弟學妹們聊的十分火熱。江寧和趙雅見狀，繼續往裡走去。
“如果剛才說的水桶的假設正確的話，兇手應該會極力避免讓被害人起疑心。”
“這個嘛，既然是計劃犯罪，任誰都會這麼做吧。”
“那麼，請你試想一下，假如你是接下來要去殺人的兇手，單手拎著的水桶裡還裝著兇器和一些工具，為了不留下指紋，你戴上了橡膠手套，還穿上了橡膠長靴。你覺得從一無所知的被害人眼中看去，那是怎樣的打扮？”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
趙雅突然沉默了。
接近的兇手，橡膠手套，橡膠長靴，還有寫著“清潔專用”的水桶。
清潔專用……
“看起來像個保潔員……”
這是個相當自然的回答，江寧轉過這邊露出了笑容，“沒錯，通常看起來就是這樣的，兇手看起來像是要打掃衛生一樣。”
“這個我知道了，但那又怎麼……啊！”
“看樣子你明白了。兇手缺了一樣東西，只有水桶是無法打掃衛生的……因為沒有拖把啊。”
“原來如此，所以才把拖把也一起帶過去？”趙雅用力的拍手，恍然大悟。
“手套和長靴，拖把和水桶，既然集齊了這麼多東西，看起來當然就是個準備打掃衛生的人了。平時忙於飼養海豚和表演，完全沒接觸過水槽工作的張雨生，只要稍微解釋一下就能騙過他了吧。而且在人手不足的八仙島水族館，代勞打掃工作也是常有的事情。”
江寧之前已經向館長確認過關於代勞的情況了。
沒錯，就是在發現衛生紙裝不進口袋裡之後，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沿著邏輯的道路推理到這個程度了。
不對，等一下。
那個時候他好像還更深入地追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好了，接下來就進入正題了。”
“嗯？剛才的不是正題嗎？”
江寧無視了震驚的趙雅，把話題推進到他所謂的”正題”。
“為什麼兇手要把拖把帶進去？就是為了裝成打掃衛生、清潔水槽的樣子——這樣解釋沒問題吧。可是請你仔細想一下，兇手有必要裝扮成那個樣子嗎？”
“你不是說了嗎……為了把兇器藏在水桶裡，為了不讓被害人起疑心。”
“那為什麼必須要用打掃用的水桶？清潔專用？”
“……”
“水族館裡到處都有各種各樣的水桶，但是兇手使用的水桶不但老舊而且底部還有裂縫。為什麼不用其他的水桶，而是使用那種壞到爛的東西呢？”
“這個……的確……”
“假設兇手使用了另外的水桶。橡膠手套，橡膠長靴，以及普通的水桶，以這種狀態去見被害人。看起來會是怎樣呢？學妹，看起來是怎樣？”
“誒，你說怎樣……”
若是在水族館的工作區、管理區域的話，那種打扮就……
“就是飼養員打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