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歷1453年九月,帝國皇帝費安頓四世命夏洛蒂侯爵盡起私兵,於下高盧行省登陸,十萬大軍三日攻佔下高盧行省全境,叛亂貴族家眷被盡數吊死,一時間,南方叛軍人心惶惶。)

義大利亞與奇裡乞亞邊境的軍營。

扛著長矛的士兵無精打采的站在營帳門口,滿臉的疲憊與擔憂,其他士兵與他一樣,或坐或靠,沒有半分神氣,連盤查和詢問都不做了。

走進城鎮中,這裡的居民早就隨著亞爾斯蘭撤去了奇裡乞亞,角鬥士在義大利亞做下的一切都被叛軍承受了後果,在現在的帝國民眾眼中,叛軍不是將他們從貴族的壓迫中解救出來的英雄,反而是一群惡魔,義大利亞的暴行和屠殺在亞爾斯蘭的刻意引導下被傳遍帝國,現在哪怕是三歲的孩子也知道在南方有一群嗜血殘暴的叛軍妄圖推翻帝國的統治了。

這在戈沙克侯爵看來並不重要,既然敢於叛亂那就是將身家性命全都交了出去,哪還會在乎什麼殘暴的惡名,使他不分白天黑夜的借酒澆愁的是另一件事。

就在昨天,下高盧行省出現帝國大軍的訊息被傳令兵報告給戈沙克侯爵,而那傳令兵又是一個貴族的私兵,所以這個訊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叛軍上下,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罪行足夠讓自己的家人也被吊死在城牆上,當晚就有十多個貴族要求撤軍回師,之後差點演變成一場兵變,幸好那些精靈站在了戈沙克侯爵這一邊,用強大的武力壓下去了不滿,或者說仇恨。

叛軍的分裂已經不可避免,戈沙克侯爵也根本攔不住那些本就不服他的貴族帶著私兵離開,到今天已經有三十多個貴族帶著私兵離開了,這個數字還在繼續上漲。

戴安娜還沒走進營帳,就聞到了極其濃烈的酒味,掀開簾子,一如她所料,那個曾經讓她也心生忌憚的野心家已經變成了一個只能依靠酒精來麻醉自己的傢伙。

“侯爵閣下,我希望你能振作一點!”戴安娜走到桌前,看著雙眼迷離的戈沙克侯爵冷冷地說道,卻沒想到戈沙克侯爵突然爆發了。

“振作?……我拿什麼振作……都結束了!無論是你!我!還是外面的那些士兵!都結束了……這場叛亂已經結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還沒走的傢伙……是想拿我的人頭來換取寬恕吧?痴心妄想!!!帝國已經存在了整整一千年,什麼時候寬容過叛亂者了?…………十二家黃金貴族與皇室共治帝國……為什麼現在只剩下八家?他們連黃金貴族都不放過!怎麼可能放過我們?!!”

將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後又開啟一瓶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只有酒精才能讓他暫時地遺忘這事實,他的人頭被視作活命的道具,他的屍體會被烏鴉和禿鷲吃的一乾二淨,今後一百年,人們都會唾棄戈沙克侯爵這個名字。

家族謀劃了上百年的大業,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被自己毀於一旦,就算自己戰死了,想必帝國也不會放過家族的吧?今後這諾蘭行省,怕是要換一個主人了吧?

“嘿!不過比起老子,你們這些精靈的下場大概會更慘吧?”戈沙克侯爵幸災樂禍的笑著,癱倒在座椅上,看著面前的戴安娜。

“你就甘心接受這樣的命運麼?戈沙克!作為一個徹底的失敗者結束一生?”

“激將法對我沒用……女士……我勸你趕緊往西逃吧如果運氣好你就能趕在帝國的大軍前逃回易北河對岸,運氣不好……我想帝國的士兵們會很樂意在你們那嬌弱的身體裡留下點什麼,然後將你們吊死在河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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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在死前會把你試圖將半個帝國割讓給聯盟,來獲得聯盟對你的支援的事情也說出去的,那麼,你的家族就可以存留下去了,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我呢。”

戴安娜話音剛落,戈沙克侯爵的雙眼裡突然湧現出瘋狂的殺意,如同徘徊於冰原上的餓狼。

“你在找死,女士。”

帝國對於叛徒的處置堪稱駭人聽聞,這條法律是被奧托大帝制定的,如果戴安娜將這個謠言散播出去,那麼戈沙克侯爵的家族的每一代都只會留下一男一女兩個後裔在帝國的監管下生活,其他人都會被吊死在任何一個帝國城市的城牆上,而那一男一女中,男性只能當乞丐,而女性只能成為最低階的娼妓,生生世世永無盡頭,而下一代只能被這一男一女製造出來。

駭人聽聞,真真正正的暴行,卻被帝國貫徹下來。

如果說戈沙克侯爵之前是一個叛亂者,那麼經過戴安娜的散播之後他就是一個叛徒,想要避免如此殘酷的懲罰的唯一辦法就是在帝國處置之前集體自殺。

饒是戈沙克侯爵在叛亂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那時候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會輸,所以並不在意,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他才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冰冷以及恐懼。

另一邊,在坎大哈城外,莫羅和莫里斯齊頭並進,身後跟著涇渭分明的兩支軍隊。

莫里斯很識趣的在即將進入坎大哈城門的一瞬間向後拉了半個馬頭的距離,用來向莫羅侯爵示好,而莫羅侯爵也以微笑回應,不過對於這位軍團長,在莫羅心裡早就打上了心性涼薄的標籤,能夠毫不猶豫地弒父殺弟,並且牢牢的將這一支虎狼之師把握在手中的人,絕非易與之輩。不過就現在的局勢來說,拜占庭鐵騎的到來不亞於雪中送炭,據他所知,奇裡乞亞現在的軍隊只有數萬名禁軍老兵,再加上徵召不到一週的兩萬名新兵而已,就算加上自己這一萬名兵士面對叛軍也顯得拙荊見肘,而且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成建制的騎兵部隊,在莫羅想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出騎兵日夜不停的騷擾叛軍,並且切斷糧道,竭盡全力地遲滯叛軍的腳步。

所以,無論莫羅怎麼不喜莫里斯,他帶來的騎兵都是必不可少的戰力。

儘管那一晚莫里斯表現得很鼠目寸光的樣子,看上去沒有什麼心機,初次見面就大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到莫羅侯爵的手裡,但是莫羅侯爵的眼光何等毒辣,自然是看出來對方完全是在示弱,而不是真的如此。

剛走進城門,迎來的就是坎大哈城十數萬民眾的歡呼聲,這倒不是亞爾斯蘭組織起來的,而是這些民眾自發的歡迎儀式。

援軍的到來無異於是久旱逢甘霖,也給坎大哈城的居民打了一記強心針,在歡呼聲和民眾的期盼中,莫羅侯爵還有莫里斯走進了坎大哈城,身後跟著軍官們。

兩支部隊分別給人以不同的感覺,莫羅侯爵的私兵紀律嚴明步伐一致,而且裝備精良,就像一個人一般,而拜占庭鐵騎雖然在步伐上稍顯凌亂,大部分人身上也只有一件皮甲,但是迎面而來兇悍之氣,讓人心生敬畏。

“安納託利亞呦,我的家鄉呦。”不知是誰開的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唱起這屬於聖加西亞人的歌謠。

“凌冽的寒風喲,刮過我的臉啊!”許多人的眼中包含熱淚,他們都是義大利亞人,因為叛軍才不得不放棄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顛沛流離,又不知何日才能回到家鄉,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帶著哭腔唱了起來。

“我已戰死沙場,不要為我哭泣!”更多人的想到了危如累卵的局勢,長達一千餘公裡的戰線上,無數年輕的士兵們吼叫著與敵人同歸於盡,用熱血和生命換來身後土地的安穩。

當年,蘭瑟爾大帝以三千安納託利亞子弟起兵,直到帝國建成之日,三千子弟無一人生還,更多的同胞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就死在戰場上。

“從遠方而來的行人啊,請你去到我的家鄉。”

這首歌謠不僅僅是歌謠,它浸透著這一千多年來帝國男兒的血和淚,是帝國千年的戰史,男人們告別妻子和孩子,面對年邁的父母鄭重的磕了個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上戰場,他們能得到什麼?什麼也得不到。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枯骨,不止是敵人的,還有自己的兄弟同袍的。

“那裡沒有富饒美麗,也沒有四季如春。”

安納託利亞地處群山之間,一年有六個月的時間都在嚴寒之中,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那裡只有冰天雪地和艱難度日的人們。”

每個人都必須學會在冰雪之中尋找食物,忍受著教廷牧師們的壓迫和欺辱,就像群山一樣變得堅韌。

“但是啊,

我依然愛著我的家鄉。”

儘管加西亞人像群山一樣堅韌,但是正如暴雨之下的泥石流一樣,當壓迫到了極點,當連像狗一樣活下去都成為一種奢望的時候,反抗是唯一的道路,反抗是為了生存。

“站起來!加西亞人!站起來!先王的血脈!”

加西亞人的脊樑從未彎曲,暫時的跪伏只為穿透你們的心臟!

“從遠方而來的行人啊,請你給我的同胞們帶句話。”

“加西亞人?你們這些從安納託利亞走出來的蠻子,應該滾回山裡繼續吃老鼠!哈哈哈哈哈哈”

在蘭瑟爾大帝提出結盟的要求後,那些同樣起兵反抗教廷的首領如此回應到,還吊死了大帝的長子。

“加西亞人,我們死而不朽。”

不到二十年,這些首領跪在大帝的腳下,帶著卑微的討好笑容,祈求大帝的寬恕,但是沒有寬恕,他們還有他們的民族最終永遠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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