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這個任務不是非海瑟薇不可,只要能夠獲得叛軍的信任就可以勝任,但是亞爾斯蘭心裡對海瑟薇還是抱著怨恨的,既然你曾經幫助了叛軍,還讓他們避免了傷亡,那麼現在就由你親手終結掉你曾經拯救的生命。

亞爾斯蘭向來不是個大度的人,而孟斯德斯提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所以海瑟薇不得不做出選擇,是用數萬條鮮活靈動的生命來換取亞爾斯蘭對自己的原諒乃至感情,還是選擇拒絕,帶著遺憾和不甘死去,她會怎麼選?

“的確,人選不是非你莫屬,但是你是最好的人選,所以你要怎麼選呢?我親愛的老師。”陰暗潮溼的地牢中,只有蠟燭昏黃而跳動的光芒照在海瑟薇的臉龐,而當亞爾斯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海瑟薇的身體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顯然那一句老師讓海瑟薇心底最深處一角被觸動了。

海瑟薇抬起頭,目光中帶著迷離和懷念,從面前這個眼神森然的青年的身上,海瑟薇依稀還能看出當年那個雙眸純淨的如同湖面一樣的孩子的影子,長時間的飢餓讓她出現了幻覺,彷彿站在眼前的不是那個殺伐果斷,視人命如草芥的將軍,還是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

"你還是那般模樣,就那麼無知地闖進了我的心裡,在我的心裡,深深地留下你的影子,亞爾斯蘭......"看著面前的孩子,海瑟薇緩緩抬起手,一邊撫摸亞爾斯蘭的臉龐一邊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可是還沒說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如果是亞爾斯蘭,這時候應該會下意識扶住海瑟薇,無論他多麼憎恨乃至厭惡海瑟薇,他也不能否認他對海瑟薇的感情,海瑟薇姑且也算是他的初戀,儘管那時候他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但是心理年齡早就超過三十歲了,而且因為身體的原因心態也變得很年輕,所以他對海瑟薇的感情才是最真心實意並且不參雜其他的考量的。

但是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孟斯德斯提,海瑟薇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可以執行任務的工具,或者說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工具,只是分有用的工具和沒有的工具而已,十多年的囚徒生活讓孟斯德斯提陷入了徹底的瘋狂與崩壞中,他有著自己的獨特價值觀,並且更可怕的是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看護好她,她不能死。”

亞爾斯蘭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走到鐵牢外面對看守說道。

其實他今天過來的目的並不是說服海瑟薇,尤西婭才是讓海瑟薇心甘情願的執行這個計劃的最後籌碼。

那天在尤西婭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其實是孟斯德斯提故意為之,而尤西婭必然會跟海瑟薇說出亞爾斯蘭不是真的亞爾斯蘭,而是一個假的冒牌貨,這樣,為了獲得這個“冒牌貨”的信任,孟斯德斯提相信始終放不下亞爾斯蘭的海瑟薇一定會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的。

"果然在玩弄人心這件事上,我還是不如你啊。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恐怕早就直接用性命相要挾了。"

從被翻過來的書架露出的通道中走出來,孟斯德斯提伸了個懶腰,然後用愉快的語氣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說道。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嘲諷我?”亞爾斯蘭沉穩中帶著不滿的聲音在孟斯德斯提腦海中響起。

“我自然是在誇你的,我的兄弟。”

孟斯德斯提說著,一屁股坐在高背椅上,又舒服地抻了個懶腰。

“那些糧商應該已經準備投靠叛軍了吧,不過那個棋子真的會按照計劃來做麼?換做是我的話,應該會趁著這個機會將計劃對叛軍全盤托出吧?”

“里昂已經被我派到他的身邊了,總督大人的親信在身邊,既是一把不知何時會揮下去的刀子,也是我不會將他當成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的保證,所以他絕對會按照我的吩咐做的,倒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截斷叛軍的糧道。”

“不是按照之前說好的,派傭兵去麼?”

“先前是這樣,但是傭兵為財而戰,我很難保證他們的忠誠有多少,而且他們沒有和正規軍作戰的經驗和能力,當成遲滯叛軍的腳步的炮灰還可以,卻是派不上大用。”

三言兩語之間,那些帶著對財富與榮耀而來的傭兵的命運就被決定了,亞爾斯蘭正在逐漸成為一個合格的統帥。

愛兵如子,用兵如泥。他已經做到後者了,為了目標的完成根本不在乎會有多少人戰死沙場,芸芸眾生,在亞爾斯蘭眼裡都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從這點來看,亞爾斯蘭與孟斯德斯提都是怪物之語卻是沒有半分差錯,一個冷血,一個瘋狂,但是卻都不在乎人命。

“禁軍的老兵之中還是有擅長騎術的吧,不過這戰馬卻是不容易弄到。”亞爾斯蘭的一番話也是讓孟斯德斯提認真起來,畢竟一切的野心與目標都建立在叛軍被擊潰之後,如果這個前提沒有達到,那麼亞爾斯蘭只有以死謝罪這一條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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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裡乞亞是帝國重要的糧食產地,這就意味著整個行省絕大部分的土地都用來種植糧食了,自然不會有可以蓄養馬匹的草場,在格拉斯諾戰役後,亞爾斯蘭來不及收攏四散奔逃的戰馬就匆匆撤退到奇裡乞亞,倒是便宜了叛軍。

就在亞爾斯蘭與孟斯德斯提為了截斷糧道之事發愁的同時,在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克洛多,一次即將改變南方局勢的會議正在召開。

“維克多叔叔,你帶著第七,第八,第九軍團向西進發,打下答爾魁城之後向北進發,霍爾特叔叔,你帶著第五,第六,第七軍團往東,攻佔佐福卡威城後也往北進發,我把騎兵全部交給你,因為你還需要給本都行省施加壓力,不要讓那位大公有什麼動作,而剩下的軍隊隨我直撲義大利亞,務必儘快到達,南方的局勢刻不容緩,若是奇裡乞亞被攻破,那麼我們都是帝國的罪人!”

這十萬大軍雖然頂著帝國軍隊的名頭,卻與費斯特廷亞家族的私軍無疑,所以軍中將領任命與指揮皆是不受軍部掌控,將領都是費斯特廷亞家族的家將,就連費安頓四世恐怕也不會想到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費斯特廷亞家族的實力竟然如此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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