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什麼時候厭倦,誰知道呢?與其毫無作用地和我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倒不如靜下心來,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才是正事啊~你說對吧?亞爾斯蘭?”

“戰爭,饑荒,死亡,瘟疫,都是美好的事啊。風中的血腥味道有多迷人,你是理解不了的。”

“他”閉上雙眼張開雙臂,迎著陽光感受著微風吹拂過臉龐的舒適,彷彿要擁抱整個世界。

“用長矛刺穿士兵的身軀,看著他那因為驚恐幾乎要跳出來的眼球停止轉動,然後抽出長矛,接著一腳踩爆他的頭顱,讓腦漿和血液沾滿鞋底,用來踩踏那些戰敗者的臉龐,是多麼令人愉悅的一件事啊~粉碎那些雜碎的希望,碾碎他們的肉體,然後佔領他們的土地,毀滅他們的國家,光是想想我就要不能自拔了呢~或者是故意出賣掉相信自己的同伴,在他瀕死之時在笑著告訴他真相,多美好啊!什麼?令人作嘔?你說我是魔鬼?不不不!你可不是我,你自然無法像我一樣體會到諸如此類的遊戲帶給我的樂趣,說起來還真是孤獨呢,除了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無聊的世界裡有沒有跟我一樣有趣的人呢~”

雖然這個人無論是樣貌還是身體都和亞爾斯蘭一模一樣,但是躲在樓梯上顫抖不已的尤西婭可以拿性命發誓。

這個人!絕對不是亞爾斯蘭!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為了獲得力量居然跟梅菲特斯做了交易,雖然你的力量得到了增強,可籤訂契約的是我啊,所以我得到的力量……可比你多得多了……何況父親的死你也有責任不是麼?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相信那個女人,怎麼會讓數萬將士慘死?以至於局勢崩壞到這個地步,還要我來力挽狂……”“他”的話還沒說完,脖頸處那冰冷的劍鋒就讓他停下了“自言自語”。

“你!你究竟是誰?!大人去哪了?!回答我!不然我就殺了你!”

“他”慢慢地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驚慌中帶著憤怒的俏臉,掌旗官打扮的尤西婭少了幾分柔弱,卻多了少許英武之色,讓人移不開目光。她的左手手掌關節處起老繭,右手食指中指有老繭,這是因為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所導致,此刻這雙手正握著佩劍,而佩劍那吹毛立斷的劍鋒緊貼在“他”的脖頸上,輕微地顫抖,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為尤西婭的抖動幅度過大就會讓鮮血噴射出來。

“冷靜點女孩,不然你的亞爾斯蘭大人就再也回不來了~”這個人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畏懼,相反的,他的腔調和語氣中帶著一絲慵懶,還有愉悅?

電光火石之間,在尤西婭眨眼的一瞬,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個人脖頸的皮膚突然變得滾燙無比,由城中最好的鐵匠打造的十字長劍竟然在一瞬間融化成了一攤炭紅色的液體,而灼熱的疼痛讓尤西婭下意識地鬆開劍柄,卻還是晚了一步,手掌已經紅腫起來。

“貌似,現在我是帝國的總督對吧?那麼,女孩,你剛才是在行刺帝國總督麼?”“他”轉過身來露出玩味的笑容,一步步逼近不停往後退去的尤西婭。

“你只是個冒牌貨罷了,怎麼可能是亞爾斯蘭大人!”

“你說的沒錯,我不是亞爾斯蘭。”本以為面前這人多少會狡辯兩句或者乾脆不承認,但是他這麼乾脆的承認自己不是亞爾斯蘭卻讓尤西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叫孟斯德斯提,孟斯德斯提.霍亨斯陶芬,這位女士,當然,您也可以稱呼我為亞爾斯蘭。”一邊說話,這個自稱孟斯德斯提的人行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聖加西亞帝國皇族才能使用的禮,似乎是覺得這樣就可以讓尤西婭相信他的身份。

“你的言論和你的表情一樣可笑,卑劣的傢伙!”

嗯……從尤西婭的表情和言論來看,她顯然不信,也是,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完全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呢?除非是故意偽裝的。

“你一直喜歡亞爾斯蘭,我說的沒錯吧?不僅喜歡他,你還很妒忌亞爾斯蘭的那個未婚妻,還有地牢裡的那個女人。”孟斯德斯提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尤西婭臉色大變,她的眼神慌亂地四處轉動,連燙傷的雙手也顧不得了,繼續向後退去想要逃離閣樓。

“啊!”向後退的過程中的她不小心左腳絆右腳地摔倒了,而這時,孟斯德斯提已經來到了她面前。

“為什麼要跑呢?尤西婭,我說了我就是亞爾斯蘭啊……你這樣的表情,還是不相信嗎?的確,這個世界上除了刻意偽裝,的確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但是可能性可不止這一種哦。”

“還有一種可能,我是亞爾斯蘭,但我也是孟斯德斯提……”

“什麼……怎麼可能……”

“這沒什麼不可能的”這個男人露出狀若瘋癲的樣子,不知從何處拿出了血影,狠狠地向地面貫穿下去,伴隨著刺耳的金屬與石頭的摩擦,血影被釘入地面半隻有餘。“你們口中的那個亞爾斯蘭,不是真正的亞爾斯蘭,他只不過是一個趁著我還沒有覺醒意識而強佔了這具身體的強盜罷了,而我,孟斯德斯提,才是真正的亞爾斯蘭!聽懂了嗎!”

“不過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尤西婭。”

上一秒還很憤怒的咆哮的孟斯德斯提突然又變回了一個優雅貴族的形象,不僅撣了撣長袍上的灰塵,還將尤西婭扶了起來,將對方逼到牆角,用出了最為正規的壁咚方式。

“這是告白麼?亞爾斯蘭大人……”尤西婭看著孟斯德斯提深情的淡藍色瞳孔,很是不自然地說。在看到血影的那一刻,尤西婭就意識到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人,大概就是真的亞爾斯蘭,只不過尤西婭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叫我孟斯德斯提!亞爾斯蘭這個名字,我很厭惡!”

孟斯德斯提伸出手,緩緩地撫摸著尤西婭的臉龐,溫暖的手心帶給尤西婭的只有冰冷的觸感,她仍舊在顫抖的身軀,還有她驚慌的眼神讓孟斯德斯提的眼神越發冰冷。

“女孩,你不是說會效忠我一生一世麼?這就是你所謂的效忠?在我面前瑟瑟發抖,就像那些背叛帝國的罪人在我面前一樣?哦對,我忘了,你和你那不知所蹤的兄長和剛剛被執行鷹刑的那個傢伙沒有什麼區別,不,還是有區別的,他的罪名是我強加給他的,而你們兄妹倆的罪行卻是貨真價實的!”說到這,孟斯德斯提突然捏住了尤西婭的下巴,鼻尖幾乎要和尤西婭的鼻尖碰上。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在尤西婭驚恐地注視下一點點化為金黃色的豎瞳,就像那些故事中在天空咆哮,萬物為之臣服的龍的眼睛一樣,充斥著殺意,還有威嚴,讓尤西婭幾乎窒息的威嚴。

“我說過,你們兄妹倆的罪可以透過敵人的頭顱來抵消,我不會食言,所以我現在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我的女孩……”孟斯德斯提鬆開了捏住尤西婭下巴的手,改為繼續撫摸尤西婭的臉龐,如同在撫摸一件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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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城中最好的那個酒館,找一個穿著綠色袍子的人,無論是男是女,年輕人還是個老家夥。就說是亞爾斯蘭讓你去找的,把她,或者他給你的東西交給海瑟薇,還有我接下來告訴你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她,聽懂了麼?”

“在你做完這些之後,去總督府我的房間找我,我會交給你一個新任務,聽懂了麼?女孩?”

“是……是的。”

“很好。”孟斯德斯提的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

“我要你告訴她的……”

過了一會,換了一套常見的女性傭兵樣式的皮甲的尤西婭就在孟斯德斯提的視線裡向著城中的酒館走去,她不時地回頭張望,儘管她看不見閣樓裡孟斯德斯提是否還在,但是她敢肯定,那個怪物一定在看著她。

那個怪物!不可能是亞爾斯蘭!絕不可能!

低下頭,快步穿梭在人流中,尤西婭握緊了腰間嶄新的佩劍,她現在雖然不得不聽從那個怪物的命令,但是掌旗官的身份同樣能讓她做很多事。

“亞爾斯蘭大人……我一定會找到您的!”

已經有許多傭兵陸陸續續地來到坎大哈城,所以現在坎大哈城裡的酒館和旅店老闆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連帶著整個坎大哈城都充滿了活力,一掃之前的陰霾。

黑鐵酒館,就是坎大哈城裡口碑最好,也是最大的酒館,份量十足的食物和口感絕佳的美酒是它與其他酒館競爭的最好武器。

每個城市的酒館都不可避免地與城市中的灰色勢力有所交集,老闆們付出一點點銀幣換來更多的利益,而幫派得到了“保護費”也是皆大歡喜。

同樣的,那些流鶯和“金手指”也是酒館中的常客,如果你有足夠的錢和讓酒館招待動心的臉或者身材,那麼你也可以開一間房和酒館的招待來一場翻雲覆雨。

尤西婭還沒有推開酒館的門,嘈雜的聲音就已經傳進了她的耳朵,令人作嘔的濃重體味、粗鄙暴躁的吼聲、酒杯碰撞的悶響、衣著性感的流鶯,肌肉發達、大呼小叫的壯漢,帝國的酒館似乎和中世紀歐洲酒吧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無數流言在這裡產生,再迅速地傳遍四面八方。整個一藏汙納穢之地,任何喜愛整潔、清爽、安靜的人都無法忍受這樣的地方,不過因為那個怪物的命令,所以儘管開推開門的剎那,就被一股撲鼻而來的異味燻得想要掉頭就走的尤西婭只能無奈皺著鼻子,一邊龜息閉氣避免吸入‘有害氣體’,臉龐更是僵硬得猶如黑鐵,一邊儘量繞開那些可能帶來麻煩的熱鬧桌子,一邊在酒館裡搜尋那個怪物要她尋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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