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國與聯盟的戰爭爆發之後,原本毫不起眼的西徐亞城一下子成了向克羅坦要塞輸送物資的必經之路,讓這座城市迎來了作為中轉站的繁榮。

八月十三日夜,西徐亞城。

閃電沒能撕碎濃重的烏雲,巨雷在低低的雲層中滾過之後,滂沱大雨就鋪天蓋地地壓下來,雖然還是夏季,但是雨水已經帶上了秋季的涼意。

烈火酒館內,老查克正在用抹布擦拭著木製的酒杯。花白的鬍鬚,淺淺的皺紋,還有那一雙永遠笑眯眯的眼睛,都讓人覺得他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但是只有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老傭兵才知道他的真實面目,血手查克的名號曾經響徹整個奇裡乞亞行省。

因為好友在哈德良長城防線戰死,當時還很年輕的老查克帶著數十個傭兵西行去了迦南,四個月之後已經渾身傷痕,變得形單影隻的他居然帶著當時的迦南教區大主教的人頭回來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而老查克也是在放棄傭兵身份,回到家鄉之後才開了這間烈火酒館。

暴雨卻沒有讓酒館裡那嘈雜的人聲減少半分,和別的酒館不同,烈火酒館的酒從來不兌水,烈火酒館的姑娘們也不會在你睡著之後摸走你身上最後幾枚銀幣,所以那些刀口舔血的傭兵們在完成一單任務之後都願意到烈火酒館來一份烈火牛排,再痛飲一口黑麥酒。

雖然其他酒館的老闆曾經聯合起來起來找過老查克的麻煩,但是老查克第二天還是照常開門,至於那幾家酒館則很快被別人盤下開了新酒館。

老查克在擦拭酒杯的同時也在用眼角的餘光打量酒館一角沉默不語的那兩個人。和正常的傭兵不同,他們兩個沒有飲酒,也沒有大聲吹噓著什麼,只是沉默地坐在那裡吃黑麵包和清水,簡直就跟他在迦南見過的那些苦修士一模一樣。

很可疑的兩個人,不是正在被通緝的逃犯,就是從哪座角鬥場裡跑出來的角鬥士。

經過半個小時的觀察,老查克決定還是不摻和這種事了,畢竟他已經很老了,沒必要做的如此絕。

這時候,坐在角落的兩人中更魁梧更年長的那個突然用帶著笑意的目光看著老查克,接著衝著老查克的方向舉起了裝著清水的酒杯之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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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後輩。”老查克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同樣舉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大哥,怎麼了?”另一個人看見他口中的大哥的舉動,低下頭左右環顧四周,然後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那個老闆已經察覺咱們的身份不對勁了,趕緊吃,吃完我們去坎大哈。”放下酒杯的壯漢迅速地收起臉上的笑容,一邊加快速度清理桌子上的食物一邊說到。

“為什麼大哥,我們不是要去迦南要塞麼,為什麼突然要回坎大哈。”

“安東尼你沒聽到麼,新任奇裡乞亞總督德意志蘭侯爵招募傭兵,酬勞豐厚,這是個好機會。”壯漢指了指周圍正在大聲談笑的傭兵後說道。

“可,可我們的身份,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安東尼剛說出第一個字,就緊張地環顧四周,然後才低下頭敲擊著桌子用極低的聲音加快語速地說道。

“你甘心麼?安東尼。”面對安東尼的緊張,壯漢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看著安東尼問道。

“我……”面對壯漢的詢問,安東尼蠕動了幾下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甘心,那些出賣了我們的貴族,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不然,我,斯巴達克斯.維拉德諾.烏斯季諾夫死不瞑目!”

原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被帝國通緝的斯巴達克斯兩人,自從在義大利亞用尤西婭的犧牲換來他們兩個的活命之後,兩個人隱姓埋名去傭兵工會註冊成為了傭兵,然後一邊接取任務一邊往北走去,他們兩個的目標是迦南要塞,那裡最靠近帝都,聯盟的攻勢也最猛烈,他們兩個想要在那裡參加帝國軍隊,然後就此以新的身份活下去。

但是很顯然,斯巴達克斯並不甘心,原本只是一群活不下去的角鬥士的暴亂,最終卻演變成數個行省的聯合叛亂,如果不是那些貴族把他當做棄子出賣掉,尤西婭就不會為了救他而死,他也不用過上這種隱姓埋名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雨果,還有他背後的那些貴族的仇恨,而亞爾斯蘭最新釋出的招募令讓他看到了機會。

(在這裡我必須要說明一下為什麼斯巴達克斯兩人能夠如此輕易的註冊傭兵,而且將加入帝國軍隊說得如此輕鬆的原因。

亞爾斯蘭並沒有直面過兩人,因此也就不知道兩人到底長什麼樣子,而尤西婭寧死也不肯描述兩人的長相,那麼兩人的通緝令上就只有名字和懸賞金額,而沒有關於相貌的描述,因此兩人只要換了名字,就不會再有被發現的危險。)

“怦!”就在這時候,酒館的門突然被人踹開,狂風夾雜著暴雨吹進酒館裡,惹來眾人的謾罵。

不過當來人邁進酒館裡後,原本嘈雜的酒館裡突然變得一片死寂。

三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無視了酒館裡那一道道或驚訝或敬畏或仇恨的目光,徑直走到右手放在櫃檯下面不知道握著什麼的老查克的面前,將鼓鼓囊囊的錢袋扔到他面前。

“奉侯爵大人的命令,你這裡的酒水還有食物必須全部賣給我們。”為首的士兵高昂著頭,冷著臉說道。

“那我們吃什麼啊。”“是啊,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就是就是。”

聞言,酒館裡的眾人都紛紛開口表達著不滿,只有斯巴達克斯兩人還有鄰桌的一個帶著不屑的笑容依舊自斟自飲的傭兵沒有說話。

伴隨著長刀出鞘的聲音,數十個同樣樣式盔甲的士兵走進酒館。

雨水從盔甲的縫隙流淌進衣服裡,又一路向下從靴子中流出來,看起來狼狽至極,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有所動作,那些往日桀驁不馴的傭兵都在士兵手中明晃晃的長刀威脅下默不作聲。

“老子們,去打仗,是去保家衛國!是去幹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是他娘的刀刀見血!是他娘的死在戰場上都沒人知道你是誰!是!老子們是侯爵大人的私兵,是你們看不起的貴族的狗腿子!那你們又他媽的在幹什麼?!吃喝玩樂!揮霍著兜裡所剩無幾的錢在這醉生夢死!連他娘的侯爵大人一個貴族都能跟我們這些泥腿子一起來這裡保家衛國!你們又在幹嘛?!啊?!!說話啊!”

最開始說話的那名士兵轉過身,衝著酒館裡的傭兵們破口大罵,而沒有一個人敢還口。

等到這群士兵把酒館裡的食物和酒水全帶走之後,才陸陸續續地有人開始抱怨,而斯巴達克斯兩人一直在以看笑話的態度看這場鬧劇。

“嘿,一幫不自量力的傢伙,也是活該。”

那個自斟自飲的年輕傭兵笑著將酒杯中的酒飲盡,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旁邊的一個魁梧傭兵突然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站起身來。

“小子!你是找死還是怎麼滴,把身上的錢交出來,大爺就當沒聽見過你說什麼,不然,你可走不出這酒館。”比那年輕傭兵高一個頭的傭兵獰笑著攔住年輕傭兵的去路說道。

酒館裡打架鬥毆乃是常事,不過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一般是打輸的那個人賠償。

“我說的有錯麼?那可是莫羅侯爵的私兵,皇帝陛下已經說了,整個奇裡乞亞土地任由莫羅侯爵閣下挑選,你們這不是不自量力是什麼?”年輕傭兵的嘴角含著一絲玩味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這下,不光是面前的傭兵大漢,酒館裡其他人也用不善的目光看著那個年輕傭兵。

“怎麼?打算教訓教訓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麼?”面對數十道充滿威脅意味的目光,那個年輕傭兵毫不畏懼,而是抽出腰間的長刀,擺出進攻的姿態。

見狀,數十個傭兵也拿起手中五花八門的武器站起來。

斯巴達克斯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就打算上前幫忙。

“今天誰也不準在我的酒館裡鬧事。”

在局勢一觸即發之際,老查克那冰冷的聲音響起,看著老查克渾身散發的殺意,傭兵們遲疑了些許還是將武器放在桌子上坐下。

“麻煩讓一讓。”年輕傭兵嘴角揚起,對魁梧傭兵說道。

“以後別讓我亞力士.凱文在西徐亞城再看見你,不然我就把你的屍體扔到亂葬崗去!”魁梧傭兵惡狠狠地說道,但卻沒有絲毫作用,年輕傭兵付完錢之後悠哉遊哉地走出酒館,消失在滿天大雨中。

酒館裡又恢復了熱鬧,彷彿一切如常,而斯巴達克斯兩人將最後一塊麵包吃幹抹淨之後也付錢離開了。

轉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來。

在西徐亞城外,一座臨時軍營被澆成了落湯雞的士兵們迅速地搭建起來,對於這支軍隊的到來,西徐亞城的城主克萊得選擇了巴結對方,不僅因為這上萬的軍隊足夠將只有一千不滿編制的城衛軍的西徐亞城變成廢墟,更因為這支軍隊的主保人那顯赫的身份。

聖加西亞帝國的實權侯爵莫羅閣下,和他相比克萊得那可憐的男爵的爵位就和平民沒什麼兩樣。

“兄長大人,還有什麼時候到坎大哈啊……人家想快點嘛。”一頭齊腰的長髮,在那細長烏黑的眉下是一雙勾人心絃的雙眸,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讓人移不開目光。

塞林西亞撅起嘴,拖長了尾音跟莫羅撒嬌道。

“你是想快點見到亞爾斯蘭吧?”剛剛用完餐的莫羅放下刀叉,用餐布擦了擦嘴唇後冷著臉道出了真相。

“嘿嘿嘿……兄長大人~”塞林西亞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紅著臉湊到莫羅的身邊,摟緊莫羅的右臂。

“本來我跟亞爾斯蘭也已經訂婚了嘛~兄長大人你可不能吃醋哦(′-ω-`)”

“唉……也不知道那個亞爾斯蘭到底有什麼好的,能讓你日思夜想那麼久。”看著塞林西亞那嬌羞的神情,莫羅原本的怒氣也煙消雲散了,抬起頭長嘆一聲後說道。

“那兄長大人你又是為什麼要扔下法蘭西斯郡,帶著家族的私兵來奇裡乞亞呢?你不還是照樣準備孤注一擲地把整個家族綁上亞爾斯蘭的戰車嘛~你可千萬不要否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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