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亞爾斯蘭如同連珠炮般說完了上面那段話,隨後跑進營帳,甚至顧不得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被碰碎的杯子,踩著地上的碎片用顫抖的右手飛速地書寫著。

“瘟疫藥劑已被叛軍獲得,儘快送能夠控制瘟疫的藥品過來!儘快!!!”

來不及用信封和火漆封上,亞爾斯蘭抓起來就衝出營帳,拍到士兵的胸膛!

“這十萬大軍,還有帝國的命運全在你的手裡了,士兵……”

“駕!駕!駕!”看著士兵騎著馬狂奔遠去的身影,亞爾斯蘭突然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無力地暈倒在草地上。

“大人!大人!”遠處的尤西婭瞥見了亞爾斯蘭的倒下,她慌不擇路地跑過來,連忙將亞爾斯蘭扶起來。

“大人!大人你到底怎麼了?大人你醒醒啊!”尤西婭扶著亞爾斯蘭的肩膀讓他不會再次倒下,她焦急地呼喚著亞爾斯蘭,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少帥剛才突然衝出來,將一封信交給雅克,然後就暈倒了……”

這時候,另一名的士兵的解釋姍姍來遲的說出口。畢竟剛才的事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大人扶回營帳!”話音剛落,尤西婭不等士兵做出反應就吃力地將亞爾斯蘭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向營帳裡挪動。

主帥的營帳距離其他營帳都有一段距離。根據《帝國軍事操典》,這是為了保證發生營嘯時可以保證主帥的安全。

可能最開始只是一個士兵因為噩夢而發出的尖叫,但是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洩一通。

一些頭腦清楚的傢伙開始抄起傢伙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於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係結幫拉派,於是開始混戰,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

軍營之中營規森嚴,是地道的肅殺之地。

帝國對於軍隊制訂了極為殘酷的軍法,所以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承受著很大的壓力,處於隨時爆發的狀態。

另一方面軍隊中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都是尋常事。

矛盾年復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特別是處於交戰狀態中的軍營裡,上至統帥下到士兵每一個人的神經都高度緊張。兇殘的敵人與嚴酷的上級,夢中那遙遠的家鄉與近在咫尺的血腥廝殺,連日來生死未卜的激戰,熟悉的面孔一個個地消失,高壓軍紀下長時間積累的壓抑,這一切,都有可能隨著睡夢中某個人的一聲驚嘯在剎那間噴薄而出,造成災難性的連鎖反應,驚恐的情緒與失控的狀態迅速傳染身邊的每一個人,一發不可遏制。

因此,在某個寂靜漆黑的夜,一個士兵因噩夢而喊叫時,往往會引發其他人的連鎖反應,使得整個群體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甚至自相殘殺,後果往往十分嚴重。

帝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營嘯發生在奧蘭多三世時期。

在上高盧行省的首府被包圍了十個月的叛軍在一天深夜突然發生營嘯,七萬軍隊陷入了瘋狂之中,不僅將全城居民屠殺殆盡,甚至衝出城給帝國軍隊造成了嚴重的損失。

當時的帝國軍隊也因為長期作戰士兵們精神也都處在緊繃的時候,城內叛軍的突襲直接讓那根弦崩掉了。

超過十萬人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瘋狂中,事後活下來的不到五千人,大部分百夫長以上的軍官都死在了這場營嘯中。

所以主帥的營帳要離其他的營帳遠一些,避免當場死亡。

另一邊,義大利亞與諾蘭的交界處。

城鎮中的喊殺聲漸漸消失,直到最後一名叛軍的喉嚨被刺穿,鮮血噴濺到一名有著一臉大鬍子的魁梧軍官身上。

將短劍抽出來,用手抹了抹臉上溫熱的鮮血,毫不在乎劍尖滴落的鮮血就將他的短劍收回劍鞘。

渾身血腥氣味的他邊往路邊的房子走邊罵罵咧咧地說:“娘的,這些叛軍吃飯吃傻了?一百人就敢過來?還要讓老子從瑞亞趕過來弄死你們,一群賤皮子!你們!把這些渣滓的屍體扔到森林裡喂野狼去,至於鎮民,就好好挖個坑給葬了吧,畢竟都是聖加西亞人。”

走進散發著皮革鞣製時的難聞氣味的屋子,大鬍子軍官皺了皺眉頭。

從屋角的水缸中用雙手捧起一口水,隨後毫不介意的用地上屍體衣服的碎片抹了抹嘴角。

叛軍突然從諾蘭與義大利亞邊境的森林中出現,接連打下了三座邊境城鎮,他們這個百人隊被選中前來奪回城鎮。

“都聽著!把屍體收拾乾淨後,給戰死的兄弟分幾個人頭,今晚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回瑞亞!”大鬍子軍官走出房屋,衝著正在搬動屍體的士兵們喊到。

帝國以人頭記功,攢滿十個人頭就可以升到十夫長的位置,百夫長則是二十個人頭,不過你也可以選擇不升官,而是拿人頭換錢。

兩個人頭一個銀幣,對於士兵們來說一個銀幣夠他們在所駐紮的城市瀟灑半個月的了,畢竟軍餉每個月才只有一個銀幣而已。

不過因此在戰場上哄搶人頭,乃至殺良冒功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帝國不得不指定嚴苛的軍法用來扼制這種現象。

“好!”能夠回軍營對於這些普通士兵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畢竟這次戰鬥每個人都至少能分到兩個人頭,足夠去找軍需官換一個銀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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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去睡覺,除非叛軍打過來了不要吵醒老子,不然老子拿劍把你們這群小兔崽子的小拇指砍下來。”看著明顯充滿了幹勁的士兵們,大鬍子軍官笑罵到。

而士兵們也隨意的帶著笑容應和著。

能遇上一個不貪生怕死還豪爽大方的長官,這是多少士兵夢寐以求的事。

“駕!駕!駕!”

夜幕如同戲劇結束落下的幕布一樣緩緩降臨,將原本已經稍顯暮色的天空變為漆黑。

雅克騎著戰馬賓士在麥田中間的大路上,帝國早在蘭瑟爾大帝的時期就建立了四通八達的道路網,底下用黃土夯實,上鋪三十釐米後的石板。

憑藉這種道路,帝國軍隊的行進速度大大增加,而且在沿途每隔三十裡的地方就設定一個驛站,供來往的行人或者帝國官員以及傳遞訊息的傳令兵休息和換馬。

即便每年各地驛站的存在都是帝國財政的極大消耗,但是也無人提出取締驛站的方案。

要知道,驛站還負責對它所管轄的這一段路的維護,這才是支出的大頭。

今晚的天空被黑雲遮蓋,沒有一絲月光透進來,溼熱的空氣預示著又一場雨的到來,他必須儘快趕到驛站,才能休息。

繼續賓士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已經有雨絲澆在他的盔甲上,但是雅克已經能夠看到前面三層樓高的驛站的光亮了。

“傳令兵呢?這是送去帝都的信箋,拿著這枚令牌可以無視路上的關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下一個驛站!快!”

來不及下馬,雅克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來信箋,焦急地說道,同時將腰間的令牌拿出來一起和信箋一起遞給驛卒。

但是驛卒卻沒有接,只是沉默著。

此時雨勢已經逐漸變大,淅淅瀝瀝地澆在雅克和驛卒的身上。雅克騎在馬上,看著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驛卒,神情警惕地握緊放在馬背上的長矛。

“為什麼不接?”

依舊是沉默……

隨著一聲驚雷的炸起,雅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長矛,對著驛卒刺了過去!

一支離弦之箭從二樓的視窗被射出,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正中雅克的喉嚨側面,箭頭甚至從另一邊穿了出來。

驛卒只是偏了偏頭,就輕易躲過了雅克的攻擊,隨後默默看著雅克從馬背上跌落在石板路上。

他那沒有閉上的眼睛中還帶著不敢置信的震驚,生機逐漸離開他的身體。

風夾雜著雨,將驛卒戴的斗笠掀開,閃電的白光照在驛卒的臉上,這時雅克才看清楚驛卒的容貌,不過已經晚了。

伴隨著接踵而至的閃電和暴雷,驛卒走到雅克的屍體旁邊,一根根掰開他緊握的右手的手指,拿出令牌和已經被大雨和手掌揉成一團的信箋。

“你是個盡忠職守的傳令兵,可惜你必須死在這裡。”

驛卒說出了他自從見到雅克之後的第一句話,然後伸出手合上雅克的雙眼。

“雨果大人。”還拿著弓箭的同樣驛卒打扮的人和其他手拿長刀帶著警戒的眼神的人從大門中跑出來,來到雨果背後齊齊行禮。

“把他的屍體和戰馬都處理掉,還有那些驛卒的屍體,記住,處理乾淨,不然我不介意拿你們試試我的新想法。”

“是。”齊齊打了個寒顫的眾人連忙回應,然後兩個人麻利地抬起雅克的屍體向驛站的後面走去,拿著長弓的驛卒牽起戰馬往驛站中走去,剩下的人則進驛站搬著一具具光溜溜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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