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叫來了大鬼,他一把抓過十字架項鍊,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其他三個小弟也是有些消沉,心有戚戚焉,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觸。

指甲蓋是在地面上找到的,羅立不僅找到了十字架項鍊和指甲蓋,還發現了一道淺淺血跡,這道血跡從水岸一路往裡,轉入前面一個僅能容納一人進去的洞窟裡,裡頭漆黑一片,只有風在裡頭來回穿梭,一眼看不到頭。不難想到,一定是那個被怪物從水下拽走的小弟一路拼命掙扎,雙手試圖抓住地上的石頭,結果對方力道太大,硬是將他強行拖曳至石窟內。無比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忘記錐心痛楚,沿途用力得將指甲蓋都被翻開,血跡也是手指上摩擦出來的血液。可想而知,當時他必定處於一種極端恐懼和絕望之中,徒勞地掙扎著……

一個小弟鼓起勇氣說:“老大,我進去看看……”

“不行。”大鬼一把打斷他的話頭:“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你去太危險,出來做事就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阿亞的保險金回去就可以兌付,還有說好的給他家的安家費,我年輕時也是這麼過來,沒有人能一點都不承擔就混出來。”

他斬釘截鐵的話讓眾人都不好再勸。

“阿亞已經死了。”

大鬼強調說:“他死了,不需要再有人跟他一起死。我們這回只要能找到菩薩金身,就能十倍,百倍地賺回來,出來拿命搏,就是為了求富貴!不拼命,沒機會!”

沒想到看似矮小瘦弱的大鬼說起雞湯居然如此純熟和有煽動性,三個小弟眼睛中的動搖消散得七七八八,只有我們這邊無動於衷,一個個眼神鄙夷。

說到底大鬼始終是讓小弟去送命探路,到底有沒有富貴,沒人能說得清,這就和股市房市裡頭上下跳動的價格一樣,看似自己好像賺了很大一筆,但沒有套現之前這些不過是數字,只是一串可以讓你做美夢的特殊符號罷了。都說古惑仔已經沒前途了,的確沒錯,哪怕想要行走灰色地帶也得多讀書才是現代社會的成長方式。不說其他,看看羅胖子就是一個鮮明例子,羅胖子是顧問團成員,和我們緊密抱團,那幾個和羅立年紀身高差不多的菲律賓年輕人卻只能當炮灰。

“這麼多洞穴,這裡有點像是蜂巢結構,大自然真是構圖高手。”羅立摸著下巴感嘆說。

岸邊往裡有一條不寬的碎石道,兩旁斷斷續續有不少洞窟,大的能夠容納一人進出,小的只有拳頭大小,這些點綴在牆壁上的黑洞會讓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很是難受。好在我們裡頭並沒有特別受不了的,只有多米尼好像在想什麼,神色凝重。

走了大概十幾米,前面一下子出現了一個分叉口,往左邊明顯地勢降低,都可以看到遠處的水波,走這邊需要再次淌水;右邊是碎石鋪就的路,明顯是給人走的,只是也有一個問題,前面路被鐵鏈子給封住了,人要過去得低頭鑽或者跳過去,也不知道前面還有沒有路。

大鬼突然扭頭說:“分兩撥人,一夥左,一夥右,節約時間,約好兩個小時後回來碰頭。”

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和我是長期合作了,和我一起走。”

大鬼指的人是張北邙,張北邙點點頭,和秋天一起站過去。

“他給你們。”大鬼瞄了一眼多米尼:“照顧好他,他有大用。”

於是兩夥人就這麼被分了出來。一夥以大鬼為首,有他的三個小弟,張北邙和秋天,另一夥是陸陰陽,我,羅立以及白人多米尼。

不等我們反應,大鬼又揮手:“你們走左邊,我們走右,兩個小時後回來碰頭。”

羅立和我都氣得不行,但奈何對方有槍有人,張北邙也對我們輕輕搖頭,示意我們暫且忍耐。真要混其實也容易,我們就進去在口子上拖著,等他們完事兒也說不了什麼。只是這赤裸裸的欺負人還是讓人心裡憤怒,連我這個平時慫到底的人也有些繃不住。倒是羅立調整迅速,一把將我拉到左邊,讓我消消氣,犯不著雞蛋碰石頭。要知道大鬼這人可是連手下親信都能眼都不眨賣掉的,對我們這幾個外來戶,沒有讓我們去趟雷已經算是給張北邙面子了。

我倒是懷疑,多米尼會不會充當了大鬼的眼線。

只是迫於形勢,我們不得不忍氣吞聲往左邊水裡趟,多米尼也戰戰兢兢跟著我們走,一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全神貫注用手裡燈照射著水下,提防可能遇到的各種突發狀況。好在水一直不深,直到走下去地勢變平緩水都只是到腳脖子往上挨著小腿肌肉位置,前方突然一個轉彎,我們又莫名其妙進入了一個長甬道,這裡開始兩旁石壁上出現了壁畫,說是壁畫也不準確,其實就是菱形的深色圖案。

多米尼停下來,在安全帽上的探照燈照射下用放大鏡仔細觀察,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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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花紋,來歷十分古老,不是以後來的幾何方式勾畫出來的,你們看,雖然極力保持一致性的圖案,但是還是個體之間有不小差異。”

白人教授用粗壯的指頭在壁畫上摩挲著,一臉痴迷:“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珍貴寶藏,太美了。”

羅立皺眉:“我咋沒看出美在哪兒?這些菱形方塊畫得都不像,看得眼睛都花了。”

的確,菱形圖案一圈圈如同螺旋般遍佈甬道牆壁和天花板上,就彷彿是一條貼在石壁上的藤曼蜿蜒朝著深處蔓延著。

“這不是菱形,是魚鱗狀。”

陸陰陽觀察了一會兒糾正,突然眼睛陡然睜大:“不對,是蛇紋。”

“蛇紋是啥?”羅立一臉茫然。

“仿造毒蛇身上的紋路勾畫出的圖騰。”陸陰陽聲音嚴肅了不少:“一般是南方巫術會在一些惡毒法器裡使用,這倒是有幾分飛頭術的味道了。”

羅立脖子縮了縮。

我這時候也才想到,羅胖子在這裡拿到過一個獅頭琉璃降,那東西是唐代高僧最初用來對抗修行飛頭術妖僧的佛寶。難道是流落在外的佛教傳承融入了南方巫術,繼而變成了此前的四腳菩薩詭異模樣?

“這蛇紋有什麼作用?”我問陸陰陽。

陸陰陽左右端詳了一番:“致幻,快,讓他不要再看了。”

我們耳邊傳來撲通一聲,多米尼整個人已經栽入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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