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我腦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鄭良奎是竹山教人?”

“這倒不是。”羅子敷不滿地看了我一眼,神色不悅:“我不是說了麼,他就是一委託人,單純的委託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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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子敷大概也是心情鬱悶,需要找一個人發洩,倒豆子般給我講了一遍自己的遭遇。

她得知有一個馬來西亞商人出手“朱英草”,恰好羅子敷急需這一種材料來修行,內陸朱英草原本就罕見,願意拿出來兜售就更少,於是羅子敷就趕來南方想要從這位商人手裡購買。

見了鄭良奎,她看這人很好說話,只要求她在陵水暫時停留一段時間,最長不超過一個月,幫他找一個東西,至於這東西是什麼鄭良奎一直未講。不過羅子敷向來是錢貨兩清,得了對方朱英草,哪怕心中不願她也耐著性子留在陵水等待。

這一等就等到了我們三人抵達。

很快羅子敷就被鄭良奎要求,讓她在暗處跟蹤我和蔡嫧,密切關注我的一舉一動,必要時可以自由採取行動,最終目的是要得到蔡嫧要找的東西。

鄭良奎描述得相當含糊,但羅子敷心思剔透,一聽就懂,這個南洋老闆準備了兩手,一手是孫倪和陸陰陽這一夥人來明面從蔡嫧嘴裡挖東西,第二後就是自己這後續手段。

一旦明面上的人達不到他想要的結果,就啟用羅子敷這一招暗棋。

“原本他還怕我不答應,畢竟對方可是陸修靜傳人,靈寶派嫡系的兩個傳承人,怒江陸家,縉雲山孫家,嘖嘖,聽起來都不好惹。”

羅子敷嘴上說怕,其實眼神興奮,我估摸著此人也是一個專喜歡搞大新聞的型別,目標越大,越是能提高她的興趣。

我當下也抬了她一手:“竹山教才是大名鼎鼎的吧。貴教教主許密藏兩具道兵可以說是當世道門無敵,黃巾力士和紅衣鬼差,還沒聽過能夠和許密藏交手不敗的。”

和許密藏交手失敗的下場大多是銷聲匿跡——簡而言之就是被他給宰了。三皇派劾召鬼神可不是過家家,沒那麼多點到即止,動起手來就得分生死。曾經孫家家主奉天師符詔親自抓捕許密藏,結果到最後依舊鎩羽而歸,不再過問。

“祖師爺那自然是強的。”羅子敷一臉得意,看得出她很喜歡被人誇獎的感覺:“不過說是道門無敵也說不上,據說張天師曾經與祖師爺交過手,結果也就是不分勝負。”

我聽得一愣,這事我還從未聽陸陰陽和孫倪講過,不由追問道:“天師不是不能出天師府嗎?”

關於天師為何不能出天師府,也是一大疑雲。這規矩似乎也是從隋唐時期開始興起,真正的張天師是不得出山的,如有需要會是天師道傳弟子亦或是同門師德高望重兄弟代替天師巡視與覲見天子。

隋唐之前並沒有這種桎梏,陸修靜也僅僅是修纂典籍,潛心修行,後來也奉皇命如京城,弟子孫遊嶽也跟隨而至。

“這我就不知道了,是我師傅口授的,這種記錄自然不會在文獻上留下痕跡。至於為什麼天師能夠出府……”

她眼睛一轉:“憑什麼告訴你?你誰啊?給我一個理由好嗎?”

我也不被她激,笑眯眯說:“這樣,你告訴我天師和你們祖師爺交手的事情,我告訴你咱們怎麼在這艘船上避開危險。”

羅子敷斜眼看我:“馬燁,你傻了吧?以為跟著陸陰陽學了半年多,就自己真成道門嫡傳了?還是你覺得我是白痴,會相信你?”

“九黎。”

我只說了一個詞,就讓羅子敷臉色驟變,一把抓住我領口:“這是九黎的……船?”

我將她手掰開,點點頭。

原本我以為羅子敷會焦慮和恐懼,沒想到她眼睛鋥亮,臉頰激動地發紅。

“太好了!九黎果然是存在的!”

我一陣無語。原本我準備隨便說個謊——反正黎族和九黎也就差一個字不是?陸陰陽說陸折老爺子的札記裡九黎一族的行蹤和遷徙是排得上前幾的最具價值命題,那麼我想九黎名字一出,羅子敷這個竹山教人自然會明白其中分量。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興奮地渾身發抖,簡直像是一隻看到毫無防備小麻雀的野貓。

平復情緒之後,羅子敷看我的眼神似乎也沒那麼尖銳了。

她嘴唇抿了抿:“你怎麼確定這是九黎的船?”

“蔡嫧。”

我回憶著她所說過的話:“蔡嫧說過,她們一族只要有祖船,就能夠不死,但不死並非是長生。鄭良奎有沒有告訴你,他母親有給他留下一封信,專門就是介紹這艘船的構造的?”

聽我前後描述了一番,羅子敷恨恨道:“這個南洋佬,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差點讓我就出事。”

“繼續說,你怎麼判斷這裡是九黎之船?”

但她依舊狐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這人對我一直保持某種先天性敵意。

“關鍵在於船和舟的區別。”我整理思緒:“你上到這艘祖船不覺得它樣貌太過於古怪了麼?”

蛇一樣彎曲浮在海面上,渾身猶如一個巨大的整體,沒有看到任何的船艙和門、舢板,船體表面佈滿了一層黑色的青苔狀寄生物,除去船艏有一根長長桅杆掛了巨大的白燈籠,沒有帆板,這樣的大船在海中如何航行?

我沒有直接點破,而是轉而說起黎舟:“……蔡嫧和鄭良奎都說過,黎舟是從祖船上長出來的‘果實’,長大之後就能做成黎舟,就暫且把它叫做黎舟果吧。”

根據蔡嫧所講,我勉強彌補一下她忽略或者刻意隱匿的板塊。

祖船能夠長出一種果實,亦是陸陰陽所說的弱水葫蘆,這東西密閉性好,並且能夠做成黎舟,但這裡其實就有一個很大的破綻:黎舟如何在水上甚至是海中航行?

蔡嫧說黎舟是用來避難的,避什麼難暫且不提,先說黎舟本身。被從地下挖掘出來時黎舟呈封閉狀,以至於最初看起來像是某種巨大堅果。並且鄭良奎母親也好陸陰陽也好,乃至於蔡嫧本人都說起,黎舟密閉性極好,哪怕砍開來只要葫蘆藤不斷也會快速生長彌合。

這樣堅固、韌性並且還能夠自我癒合的容器,偏偏是一艘船。

如果拋開這樣的結論,以正常眼光來打量,這東西是什麼?

羅子敷眼神終於凝重起來:“棺木……果然是水葬棺木……黎舟,是九黎族人的墳冢。”

“是,也不是。”我賣了個關子,笑道:“那麼羅小姐,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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