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情況再次變得明朗許多。鄭良奎也將自己掌握的核心資訊告知我們,這艘來歷神秘的蛇狀祖船,以及如同黎舟一樣散落在海洋四處的族人,他們就像是祖船上長出來的果實“黎舟”般,哪怕漂洋過海,最終也會返回家鄉。

回去的路上孫倪和陸陰陽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她們保持了何種默契,到底她們是在謀劃什麼。

我印象極深的來時她們倆人之間的一個小對話——

孫倪問:“這事和九黎有沒有關係?”

陸陰陽答:“不好說。”

黎舟,九黎一族,總覺得隱隱有某種聯絡。敗於黃帝後九黎一族彷彿就從曾經棲息的長江流域消失無蹤,唯一可考證的是,南方的三苗和後來的黎族都是外來遷移過去,那個時代極難跨海,並且海對面的熱帶海島食物產出更豐富,完全沒必要到當時環境險惡的南蠻地帶——據說海南的椰子都是自馬來西亞漂流而來。如此一來,最大實際可能性他們是從北面往南方遷移,古時北方並沒有指現在東北那麼遠,相對地處中原,無論是食物產出還是水源土地都十分優渥。

孫倪將車子停在酒店下,沒有立刻下車:“沒想到事情又變複雜了,我們需要一人解決一個。”

我知道她肯定不是在和我對話。

陸陰陽稍微一想,說:“敵暗我明,而且不清楚他到底有什麼依仗,不好對付。”

“我知道。”孫倪嘆了口氣:“沒想到這次海南之行這麼多波折,這一把鎮山真的不好難,說不定就要出事。”

她瞥了一眼我:“馬燁,最近蔡嫧就交給你照顧。我和陸陰陽必須應付一些臨時麻煩,你們下車。”

這倆人說話掐頭去尾,讓我莫名其妙,不過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杞人憂天,就帶著蔡嫧開門出去,目送孫倪和陸陰陽車頭轉向,駛向遠方。

總覺得她們似乎在面對某種巨大壓力,可到底是什麼,我卻一無所知。唯一我能確定的是,這種壓力是暗地裡的,絕不止鄭良奎一人。

等車子消失無蹤,前面一直安靜乖巧一言不發的蔡嫧突然說:“他說謊。”

“誰?鄭良奎?”

我回過神問。

蔡嫧皺眉道:“我們一族必須依靠黎舟才能找到祖船,沒有黎舟,他母親是絕無可能招來祖船。”

我回想了一番鄭良奎的說辭,那時候他講得情真意切,聽得人略略感動又惆悵,反而忽略了細節和背後真偽。

“況且,如果他真的知道如何招來祖船,就不會留下這個了。”

蔡嫧揚了揚小臂,上面如同臂環一樣纏在她手上的葫蘆藤更加鮮活,色澤深綠。

她補充道:“黎舟要找到祖船,真正核心是必須有葫蘆藤幫助,黃石公也好鄭良奎也好,他們根本不知道黎舟真正珍貴地方所在。”

少女得意一笑:“如果不是我,你們就給這個冒牌貨給騙過去了。”

我也笑笑:“是啊,還好有你這個正主在。”

其實內心我是內心笑不出來的。

如果一切都是謊言我反而能夠接受,但鄭良奎半真半假的話,在蔡嫧這裡驗證後卻得出最詭異的祖船是真正存在的,這一點讓我很是不安,我總隱隱覺得,那艘藏在黑夜與風浪之中的遠古之船彷彿在朝著我們一點點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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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她喊了一聲。

蔡嫧現在都不加前面的馬字,我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把我當成自己哥哥的替代品,這一點讓我略略不爽,誰也不想當備胎——哪怕是哥哥這種角色的備胎。

“我們去香水灣吧。”蔡嫧雙眼閃閃發亮:“恰好有時間,而且沒人會發現的,祖船肯定在那邊的,蛇告訴我了。”

我這才想起,之前蔡嫧的斥候蛇已經打探到了祖船所在。但這也更讓我疑惑,祖船是在海里飄來飄去,還是靜靜等待召喚?

“這個我也不知道,說不好的。”蔡嫧拉著我胳膊,小姑娘一樣撒嬌:“走嘛,走嘛,就看一眼祖船,我不上去的,陸地這麼有意思,我不想回去。”

拗不過她,加上我的確內心好奇,於是點頭同意叫了一輛計程車。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給陸陰陽發了一條簡訊報備,說我和蔡嫧去香水灣走一走,具體目標沒說——因為蔡嫧就在旁邊盯著,實在不好意思當面打小報告。

香水灣距離陵城大概十八公里,處於陵水最北面的海灣,這裡的海灘全是銀白色細砂,蔚藍色淺海清澈透亮,加上周遭植被覆蓋茂盛,行走在海灘上令人心情愉悅。

可惜的是,我原本以為香水灣會有一股奇香,實際上卻是沒有的,倒是看到了不少身材大好的比基尼姑娘嬉笑玩耍,也算是香豔。

蔡嫧一路上左右張望,彷彿在尋找祖船留給她的訊息,但恕我直言,更像是她在好奇打量,她甚至捏了捏我腹部問我為什麼沒有其他大哥哥的八塊腹肌,讓我哭笑不得。

好嘛,我們過來一個看正妹,一個看腹肌男,也算是各取所需。

海風陣陣,在太陽未落山時十分涼爽愜意,可七點之後大風就讓人覺得冷冽起來,伴隨著海浪顏色也變得暗沉,多了一些危險的詭譎浪花,邊上停滯的人們也大幅減少。

蔡嫧找了一個焦巖海灘坐在一顆黑白相間的大石頭上,雙手抱著膝蓋,看著遠方,等待著歸船。

又過了半個小時,四下幾乎都暗了下來,蔡嫧突然對我講:“哥哥,我們下海吧。”

我猶豫了一下:“我水性不好,還是不要了,這附近也沒看到救生員。”

其實救生員就在不遠處巡邏,只是我實在不想冒險。

“不不,你不要怕,來。”蔡嫧小心將纏在胳膊上的葫蘆藤掰開,此時它已經柔軟得如同橡皮,被蔡嫧拗斷一小截遞給我,葫蘆藤上冒出血紅色汁水,彷彿痛楚一樣不停扭動,被蔡嫧用手指摁住。

少女說:“待會兒下水,你把它咬在嘴裡,就不會怕水了。其實水下最怕的不是突發狀況,怕的是你自己心裡著急心慌,人自己嚇自己是最容易出事的。祖船就在這邊,我先下去。”

說罷她不等我回答輕輕一躍扎入水裡,只有一丁點水花濺起。我看得有些慌,卻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站在焦巖上著急地左右張望。

兩三分鍾讓我覺得像是一個小時那麼久,水面上終於劃拉一聲,蔡嫧摸了摸臉上水,朝我揮了揮手。

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只見一個浪頭將她打入海里。

正當我擔心時,腳下突然一晃,我喝了一肚子水,人已經處於海里,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完蛋,手機毀了……

奇怪的是在水下我一點不害怕,嘴裡含著的葫蘆藤有一種酸酸的汁液,令我心情極為平靜,很快就在水下睜開眼遊動,四處尋找蔡嫧的蹤跡。

沒想我沒找到蔡嫧,卻發現了水底一處光亮。

它在偏黑的水底實在過於顯眼,我立刻朝著那裡游過去,卻看到了蔡嫧的臉,水下少女的臉有一種別樣的誘惑,她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頭髮飄散開來,眉目之間全是笑意,身體如同蛇一樣柔軟,魚兒一樣繞著我遊動,活脫脫是一位海中女妖。

蔡嫧手裡抓著那個發光的東西,衝我揮揮手朝著海面遊去。

我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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