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依舊不怎麼好,陰惻惻的,大雨之後開始降溫,周圍不知怎麼回事,湧起一層一層氣霧,車子行駛在路上不得不開啟霧燈。

抵達停車樓時是九點一刻,這裡周圍還是沒什麼人,偶爾有車輛行人路過,都是在街對面行走,不太願意靠近這一處淪為垃圾場的廢土。

一夜雨水浸泡讓停車樓外的垃圾層進一步發酵,味道更是濃重,混雜下雨過後的腥味,形成一種魚市的臭魚爛蝦味,翻著熱氣,讓人受不了。

我和袁洪都戴上了醫用口罩,在昨夜停靠的地方再次停車。

見他正要急著下車,我攔住他說:“今天我們去的最大目的是找到昨天傑克描述的軌跡,也就是說能夠找到那個壁畫,屍體,還有女人的痕跡最好,找不到能夠找到他掉下的一些東西也算是達到目的。其他暫時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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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洪點點頭,以請教的口氣道:“依你看,我們需不需要帶裝備進去?”

看了看車廂後的東西,我說帶個紅外線熱成像儀。這裡的東西很多我都不知道怎麼用,以我們倆人也不方便攜帶,多不如少,方便行動。況且這裡作為楊柳縣的一個危險禁地,持久逗留就很引人注目。

從外圍往停車樓走就幾十米距離,沿途是堆積很高的垃圾,其中尤以建材最多,壞掉的門窗框架,劣質木板,碎磚頭,髒兮兮的舊衣物,還有一些缺邊少角的爛沙發,破桌椅殘骸,各種黑白色垃圾袋裝,走在上面得千萬注意,一不小心就可能崴腳。

靠裡一點的就是被雨水攪拌的泥地,我們只能硬趟過去。好在袁洪夠心細,路上就買了戶外登山鞋,鞋幫夠高,倒也不怕泥水。

停車樓下面的牆壁上有不少噴繪塗鴉,看得出都是些年輕人的手筆,各種英文字母,罵人俚語,還有一些生殖器官漫畫,進入樓內後牆壁反而變得乾淨起來,不再有塗鴉存在,就彷彿那群宣揚自我的塗鴉者也明白,自己到此為止,不應該再往前走。

陰天的室內亮度很低,我們得開啟電筒才能看清裡頭的狀況,樓內瀰漫著一股濃郁燥嗆的幹灰味道,外牆上爬了不少青苔爬山虎,裡頭卻沒有一丁點植被的跡象。我注意到裡頭有一串泥漬,雖然已經風乾,泥巴還是落在地上,形成一條蜿蜒往裡的直線,是足跡,昨天有人進來過。這個足跡不是我的,因為我昨天也沒有進入其中,更不可能是傑克的,傑克進入時還未下雨。

那麼這個人是傑克出事時就在現場,還是事後才進來的?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讓我打起警惕來。昨夜到凌晨這個時段,偷偷溜到這麼個地方來動機實在可疑。

遠遠傳來袁洪的聲音。

“馬燁,你過來看這個。”

他走得比我快,性格也比我急躁,在前方朝我揮動手裡的手電筒,有了某種發現。

我靠近後發現袁洪面前牆壁上有一副壁畫,灰白色牆壁上用黑褐色塗料勾勒了某種鬼畫符一樣的線條,蜿蜒曲折,下頭描摹了一條盤成一圈的黑蛇,頂部則是有一個黑色太陽,太陽中央是一圈卷起來不斷縮小半徑的圓形線條。

“那裡也有。”

順著袁志的手指,我看到在怪圖的斜對面牆壁上還繪製了個僅有一隻眼的人,在他體內也有一圈盤蛇線,獨眼人雙手朝上,纖細又長得誇張的脖子上有依舊有捲曲的線條。

這就是昨天傑克所說目擊的牆壁圖騰,古怪,難以捉摸。

我腦子裡立刻想到那個倒黴的風水先生。

兩年前承包停車樓的地產商請來風水先生,希望他能夠再次施展法力,改變風水,讓建造工程能夠順利起來。無人駕駛的車子撞碎外牆,半夜貓鳴,看門狗狂吠,種種因素都令人不安。

做過法事後的第七天,被封閉的工地上再次開工。

可莫名其妙的,半夜開始有工人說夢話,好幾個工人都說著一模一樣的夢話。

“都得死,都得死。”

他們夢中囈語,反覆重複這幾句話,醒來時卻一臉茫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事被工頭要求完全保密,他想著加班加點完成工程就撤走,總不可能半途而廢,這樣工錢很難討要。

這時候原本守建材的一個工人突然失蹤了,大家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其人,他養的狗衝到了停車樓的二樓,他用繩子把自己脖子掛在了頂部掛鉤上,在那上吊死了。

警察們忙得焦頭爛額,過來再次偵查現場,屍體上沒有人為暴力的跡象,這人怎麼看都是自殺。可工人們不認為是這樣,因為這個小夥子還十分年輕,正準備年底回去結婚,攢錢買房子對他們說了很多次,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自殺,他既沒有債務也沒有表現出情緒時常,出事前一天他還樂呵呵地給大家講笑話。

動機不明,警方只能繼續深入挖掘現場,這一挖又挖出了怪東西。在才幹的水泥牆裡發現了又一具屍體,鑿開牆壁之後眾人把屍體取了出來,核對了一下屍體情況和身份,發現居然是之前那風水師。

連續兩具屍首在原本就謠言四起的動物園舊址裡被發現,無論是對警方還是施工方都是巨大壓力。唯一稍微能給予安慰的是,倆人被反覆屍檢,都被法醫機構鑑定為“自殺”,沒有外力脅迫,一個上吊,另一個窒息死亡後被人埋在水泥牆裡。

這事官方有了一個初步診斷,在民間可就鬧大了。

血色動物園事件之前就給楊柳縣人造成了巨大陰影,眼下故地重啟,再次喋血,又輕描淡寫出了兩條人命,這裡徹底變成了大家聞之色變的禁區。

哪怕是開發商也不敢再繼續下去,荒廢之後慢慢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周遭還有拾荒者會去找一找東西,往裡,特別是停車樓內幾乎是無人區。

眼前牆壁上的圖案是否是那風水先生所畫?我不知道風水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是按照地理和五行還是別的什麼,只能胡亂猜測。壁畫已經有些日子了,濃墨重彩,但外面也是蒙上了灰塵,而且畫得很有條理,不像是隨意塗鴉。

“誰?”

袁洪突然大喊一聲,手電對準裡頭,我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不等我反應,他就朝前追去。

別看袁洪是個富二代公子哥兒,應該是常年鍛鍊,體力比我要好,速度極快,我拼了命追都跟不上他的腳步,勉強一路跟到了前面有個斜坡處。這裡應該就是一樓二樓之間的進出通道之一。

冷不防我看到了一樣東西。

地上躺著兩根熒光棒。

一個小時前傑克說的話我記得很清楚,他在一樓很小心用手電照明,但要進入二樓時丟的熒光棒,他明明將熒光棒丟到了二樓,可為什麼會出現在一樓?

角落處還有一隻鞋子,我過去撿起來一看,正是傑克的另一只鞋。無論是熒光棒還是鞋子應該是遺落在二樓才對,為什麼在這裡。

到底是傑克說謊,還是另有玄機?

樓上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吼叫。我管不了那麼多,朝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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