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一開始我也認為是遊雲和狼靈達成了共識相互依存,這才使得他能夠獲得變狼的能力,可後來我就發現不對了,遊雲不能使用法術,也沒有狼靈,我不認為我看到的那頭狼是狼靈,他根本沒有改變形態的方法,而範大黑不一樣,他先是沉迷變形術導致迷失在野性中,後來一隻狼靈幫他找回了自我,這之後他變成狼是依賴狼靈的力量,並不是依靠變形術。”蘿絲說,“話說我見過範大黑的狼靈夥伴……我的意思是我們見面的方式很普通,並不是在迴廊之橋裡。”

迴廊之橋是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在大多數時候幾乎無法被觀測,只有在“其他世界”發生錯誤時才會讓迴廊之橋得以被觀測,例如扭曲幻境,或是永夜幻境,換言之,在正常情況下迴廊之橋是需要某種許可權才能進入的地方,而蘿絲在分析遊雲的構式時卻進入了迴廊之橋,回過神時她發現在迴廊之橋裡經過的時間——大約一小時——彷彿只是一個念頭閃過。

她去過的迴廊之橋不少,卻從未見過時間差異如此巨大的情況。

這些問題似乎只能得到一個結論,遊雲因某種原因成為了“其他世界”的入口,而這個“其他世界”已經發生了錯誤,一般錯誤的原因是扭曲。

更讓人在意的是橋門旁的巨狼,體型如小山,毛黑如濃墨,遠比發怒的涅普勒斯更具威懾力,它就伏在那裡睡覺,呼吸心跳正常,沒有衝你齜牙咧嘴,也沒有衝你嗷嗷大叫,你看著它就會立刻明白那是比自己更強大更高階的存在,自己在它連一粒灰塵都不如,而黑皇的狼靈夥伴和普通的狼沒什麼區別,要不是能說話能顯形消失,蘿絲能把狼靈當做一匹普通的狼,或是一條會接飛盤的家犬。

“而且,而且,而且!”蘿絲說,“他當時的表現完全足以說明,他以前並不知道自己能變成狼人,但知道後卻對自己能變成狼人這件事一點都不在意,這不是很矛盾嗎?”蘿絲又是攤手又是甩頭,彷彿不打算繼續深究,“反正不管是哪一點,我都想不通,我只知道他有太多問題,不明的因素太多,也許他真的會在大半夜爬起來把我們的脖子都咬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梅林輕微地點頭,“遊雲的問題確實很多,而且可能涉及到扭曲,這樣的話……”他頓了頓,看向蒂婭,“放棄才是上策。”

“你們能不能說人話。”蒂婭面無表情,眼神鋒利如刀,一刀刀全掛在梅林和蘿絲身上。

“怎麼在這方面你就是個榆木腦袋呢?”蘿絲搖搖頭,“你看,問題還是繞回了狼血上,那狼血顯然是偽造出來打掩護的東西,對他本身沒有任何利害,也不是變狼的媒介,那是人為的,說明有人在背後操控遊雲的人生,安排他成為什麼樣的人,或是變成什麼樣的存在,從一開始他就被綁在了別的立場上,哪怕他站到我們這邊來,他脖子上依然繫著一條狗鏈。”

“那就把他背後的人幹掉啊。”蒂婭說得很理所當然。

過去她問涅普勒斯能不能和神明打個平手,涅普勒斯很認真地回答,“我能把神明按在地上瘋狂摩擦,搓成肉醬都沒問題,不過也僅限四五個對手,多了就不行了,倒不是打不過,就是他們會互相保護,打到最後誰都沒贏,也誰都沒輸,太沒意思了。”

看著那雙碩大的眼睛,她感覺涅普勒斯並沒有在撒謊,所以在她想來遊雲的問題其實也不算那麼嚴重,龍息來上幾口也不算什麼麻煩事,為小弟出頭這點點付出還是值得的。

“媽耶,阿道夫,你看看你家主子是不是吃壞了,怎麼真當自己能管得了天下事了。”蘿絲氣得直哆嗦,“別人還佔著你的老窩拉屎撒尿咧,怎麼還有心思去拯救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同樣都是華肖尼亞人,又不止他遊雲一個人受苦受難活在水生火熱之中。你操翻星遺能救數億百姓,你操翻在遊雲背後的人只能救他一個,你怎麼就不想想一個敢把扭曲當泥巴玩的人是什麼來頭呢?這種成天想著搞點全世界看了都罵句髒話的大新聞的人,你以為這樣的對手是你變得跟大肚便便的涅普勒斯一樣就能用龍息解決得了的嗎?麻煩您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你既不是有脈流支援的澈水守衛,也不是動不動就自焚燒山的氏族之人,你就算有一噸重那也白瞎,涅普勒斯吞噬過所有巨龍的龍魂,他強的可不止體重,還有整個龍族的力量和知識,你呢?你能吃到的龍魂都是些什麼垃圾食品,你還指望靠體重去壓死人?”

嬰兒被吵醒了,阿道夫一時也顧不上去調解了,只能用眼神去拜託梅林。

“好了,我知道了,一把年紀了別動氣了,你這身子還年幼,還沒發育完全,彆氣得腦溢血了。”蒂婭前傾身子,雙手按在蘿絲發顫的肩上。

她不知道蘿絲和涅普勒斯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著多麼深厚的感情,但她看得出來,蘿絲很為涅普勒斯著想,一個掌管瀅霧森林的王親自跑出來陪著自己找人,一路上任何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事情她都儘可能地去避讓或排除,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涅普勒斯得以善終。

戰力總有辦法補充,辜負了蘿絲可就怎麼也沒法彌補了,而且梅林也建議放棄,還是別再任性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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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直嗑瓜子當聽眾的泰蘭微微舉起手,“我能不能說兩句……”

“閉嘴,嗑你的瓜子去。”梅林和蘿絲一同厲聲阻止泰蘭說下去。

泰蘭尷尬地放下手,扁嘴的模樣委屈極了,她想說的是能不能停下車,她尿急了。

她身旁的空位上坐著一個人,後背依靠在隔板上,翹著二郎腿,還不停抖著腳丫子,他沒穿上衣與鞋子,只有一條白色的獸皮裙掛在腰間,裸露的皮膚上佈滿燒傷瘢痕,他吹了聲口哨,嘴裡輕聲唸叨,“有趣,狼終於來了,你會怎麼做呢?容器。”

“嗯?”蒂婭忽地轉頭看向泰蘭,確切地說,她是看向泰蘭身旁的空位。

梅林和蘿絲一驚,紛紛向抱著牛皮紙袋失落的泰蘭使眼色,可泰蘭低著腦袋臉色發青,根本就沒看到兩個“老人家”傳來的訊息。

“怎麼了?”蘿絲心虛地問,她心說自己都這麼賣力的表演了,可別因為泰蘭給攪黃了。她倒是沒說謊,只不過生氣是裝出來的,順帶誇大了一些事情,一直以來她都會利用自己的“年長”來扯淡忽悠蒂婭,只要梅林不拆穿,總能讓蒂婭打消念頭。

“沒什麼。”蒂婭搖頭,她感覺剛剛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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