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回來了！”大踏步走進楊希恩的辦公室，海因斯顯得意氣風發，就在前幾天他聽說了張松嵐於新漢堡成功建國的事情，不管作為張松嵐的朋友還是作為一個德意志人他都由衷地為這個新生政權成立而高興，畢竟這裡面還有他自己的功勞。
不過走進辦公室來裡面的景象可是給海因斯看得一愣，本來這座兼有書房用途的房間相當寬大，現在裡面卻滿登登地站著人，海因斯大致掃了一眼，三參高官和軍隊的主要將領來全了。
“太慢了！”楊希恩見他進門劈頭就是一句訓斥全然沒有在眾人面前顧及他面子的意思，看得出來楊希恩等他回來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
“嘿嘿，抱歉老大。”海因斯要是能被一句訓斥就給鎮住他也不叫海因斯了，這傢伙嬉皮笑臉地摸摸後腦勺，半點沒有悔過的態度。
“唉，算了，你提早發來的報告我看了，在南方打得還不錯，這次過癮嗎？”也知道自己是拿海因斯沒什麼轍，楊希恩嘆口氣開始跟他說正事。
“過癮是挺過癮的，從酒鬼那兒學了不少實用的實戰技巧正準備拿回來用用呢，不過怎麼說呢？還是有點不完全盡興，這次的敵人是個比起打仗來更喜歡玩陰謀的傢伙，所以沒能把敵人的艦隊全都給吃了，讓人挺不甘心的。”要說海因斯最討厭什麼那大概就是戰場外面的陰謀了，因為這類陰謀往往會阻止戰爭本身，甚至讓戰鬥和犧牲都變得毫無意義。
“那正好，我這兒馬上就有的是硬仗給你打，到時候你別抱怨我給你太多工就行了。”聽了海因斯的回答楊希恩莞爾一笑，果然把海因斯派去張松嵐那邊幫忙是值得的，張松嵐和維撒克斯王國之間的戰鬥由於資訊封閉具體細節幾乎沒有外傳，但是張松嵐在那幾場戰鬥中造成的卓越戰損比卻是有目共睹的結果，楊希恩不指望海因斯能把張松嵐的渾身解數全都學來，哪怕多跟張松嵐討來個一招半式對自己即將發動的大戰也會有相當幫助。
“嗨，老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只要有仗打讓我不吃不睡都行，不管什麼任務您就交代吧，這回咱們要打誰？是不是終於要對西涼侯那個王八蛋動手了？”一聽回來就有仗打海因斯樂了，高興得他滿嘴都是髒話。
“啊，籌劃這麼久，再不動手新長安的情況可能會變得非常不妙。”楊希恩點點頭，“克儉，海因斯剛回來還不太清楚最近這段時間的情況，你給他好好講講。”
“是。”高克儉應諾一聲站到投影儀前，“海因斯提督還有其他各位大人，清君側這個說法你們都熟悉吧？”
“當然了，歷史上那都不知道有多少個當頭兒的就是讓人以這種理由被武力推翻，我記得光帝國就有三四個吧？”海因斯的歷史水平還算不錯，大漢帝國的天子傳承史上至少有三位皇帝是明確地被地方諸侯或權臣以清君側名義推翻。
“現在又有人要搞這一套。”海因斯明白就好說話了。
“誒？不是我們嗎？”海因斯瞪著兩隻牛眼睛反問。
“當然不是我們了！陛下跟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盟友，我們發動了清君側之後該怎麼辦？”高克儉給氣得鼻子都歪了。
“直接把老大推上去咯，怎麼說都比那個病秧子皇帝強吧？”聽得出來海因斯這個德意志人對於帝國皇帝是半點尊敬都沒有。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楊希恩連忙讓海因斯住嘴，“大家別聽他打岔，克儉你繼續說。”
“是，侯爺。”瞥了一眼海因斯見他不出聲了高克儉才繼續下去，“這次打算用清君側旗號攻進新長安的不是別人正是西涼侯董麟，御史中丞譙越大人的御史臺發現最近丞相趙洪武的動作極其詭異，不但聯合被他籠絡在羽翼下的朝臣們日日上書彈劾御史中丞譙越和羽林將軍司馬朗這兩位帝國朝臣中僅剩的忠臣，還在外面散佈我們定遠府和北方的幽雲府聯合這兩人準備造反作亂。陛下和譙中丞雖然也在想盡辦法於朝中跟趙洪武一黨鬥法，但是現在敵眾我寡預計情勢很快就會失控，一旦新長安亂起來了董麟就有藉口發動清君側這手棋，看來董麟是想在我們動手之前就先發制人把新長安控制住。”
“切，那個什麼羽林將軍不是掌握著新長安的兵權嘛，直接把這些亂臣賊子宰了不就得了？哪裡還用得著費這麼大勁。”海因斯聽完之後很不理解，對於他那個大腦迴路來說帝國朝廷的內部鬥爭完全是另外一個次元的東西。
“要是能動手皇帝早就把趙洪武宰了，這不是動不了手嗎？”楊希恩接過了高克儉的話，“你別以為趙洪武只是個文官，他的羽翼之下有不少能幹出點動靜的人，比如掌管新長安地面部隊的九門提督、新洛陽全體防務的黃門將軍還有控制新長安行政和警察機關的京兆尹都是趙洪武的死黨，司馬將軍雖然掌握著艦隊和海軍陸戰隊，真的打起陸戰來未必能在這些人壓倒性的數量下討得便宜。何況新長安一亂起來董麟就會大兵壓境，司馬將軍還要帶領艦隊阻滯董麟攻入新長安，董麟的領地靠著直隸星域抬腳就到，而我們和幽雲領的艦隊想上京一個要過益州一個要過冀州，且不說和幽雲領關係平平的冀州侯會不會給幽雲侯讓路，益州侯那只老狐狸就不見得能輕易給我們讓路，所以我才不惜費盡周折去把西方航線重新疏通。”
“可是從西方航線打過去的話想馳援京畿就太遠了，而且御林軍的艦隊不管數量還是質量都遠不是董麟的西涼艦隊對手，搞不好我們還在和董麟留下來的艦隊僵持新長安就已經陷落，到時候皇帝攥在他們手裡我們可就成了逆賊呀。”接著楊希恩說話的人是康斯坦丁，早在輔佐寧遠的時候康斯坦丁心中就有一個巨大的野心，那就是有朝一日幫助寧遠侯上京奪取朝廷的控制權，後來兩人之間的關係隨著寧遠侯自己的變節而幻滅，但康斯坦丁心中始終都記得這個計劃。
“那、那不就完全沒辦法了嘛！”聽兩個用兵高手都這麼說海因斯有點慌神，仗還沒開打自己這邊就先落了下風，而且裡面還有諸多政治算計，這可不是海因斯喜歡打的仗。
“所以我才急著等你回來。”楊希恩聞言嘆了口氣，“跟你說實話吧，如果常規交戰我們鐵定要吃大虧，而我方能夠解決這個局面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哦？我有這麼厲害？”海因斯還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楊希恩這套宏大計劃中最為重要的一環，這讓他受寵若驚。
“進攻路線我給你列出來了，如果我把府上所有的高速機動艦隊全都配屬給你，敲門仗由我來給你打，你從定州出發直接殺到長安需要多長時間？”伸手一拍牆上的投影，楊希恩問。
楊希恩給海因斯劃出來的進攻路線堪稱天方夜譚，整條路線要經過五個星系而且全都是敵佔區，最後還要面對極有可能是董麟親自率領的西涼主力艦隊，可以說只要不是瘋子哪個指揮官也不敢接受這種從敵軍腹地穿腸而過的自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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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家臣的私兵艦隊？”巧了，海因斯就是個戰鬥瘋子。
“我說了，是府上所有艦隊。”楊希恩點頭。
“不算老大你給我敲門的時間，二十五天。”盯著那條長長的虛線好長時間，海因斯吐出一個數字。
“二十天。”海因斯給出的天數已經是樂觀得誇張，然而楊希恩還想在這塊沒有水的海綿上擠一擠。
“不可能，二十天相當於艦隊中途不停全程趕路，正規軍受得了私兵艦隊可跟不上。”這般苛刻的指標就是海因斯也無法接受，“我不能豁出去讓部分人脫隊，不然到面對董麟的時候我的艦隊就幾乎剩不下什麼戰鬥力了。”
“二十三天，再給你加一支高速艦組成的中型傭兵團，如何？”可能自己也察覺出來他的要求過於激進了，楊希恩放寬部分條件道。
“……可以。”又沉默了一陣，海因斯睜開眼朝自己的主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