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的封面是一張女性立體照片,年齡不大,比張松嵐小那麼四五歲大概剛剛法定成年,不知道是不是化妝原因讓她在本該清純的年紀裡透出了一絲妖豔的味道,單論外貌給一句美女的評價肯定擔當得起,可惜眼神深處就像攪不動的渾水塘般早早失去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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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第二頁,上面是關於這個女人的身份情報:姓名陳羽蓮,年齡十九歲,公開身份是安科納造船聯合的公關事務員,就職履歷從十五歲就開始,哪怕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也未免早熟得有些過分。正在奇怪這個女孩到底有何特別之處只得張松嵐拿給自己來親自過目,特倫希爾的目光忽然集中到了出身地一欄的文字上。

國籍:米蘭商業共和國,出生地:自由行星海拉爾呼倫定居點。

這女孩跟張松嵐一樣是海拉爾戰爭的倖存者嗎?!

“……老闆,這女孩到底是?”看過張松嵐遞來的情報,特倫希爾十分不解,他不懂張松嵐無來由地給自己看這份履歷的意義何在。

“這女孩是米蘭方面留在我這裡的聯絡人員,表面上是出於保密考慮,實際上如果我是個貪財好色的軍閥恐怕她就會淪為米蘭賞給我的餌食吧。年輕漂亮跟我又是有過共同苦難經歷的同鄉,不得不說拉斐爾先生和他背後的其他人蠻會選的,看來是早就把我當成拉攏目標了。”張松嵐瞥了一眼照片上的女性,解釋道。

“唔,還真是個燙手山芋,老闆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人?”聽完了張松嵐的解釋特倫希爾眉頭當時就皺了起來,所謂聯絡人員其實就是米蘭安插到張松嵐身邊的間諜,更絕的是張松嵐只要還想維持跟米蘭的合作就不得不接著,還必須時時放在身邊免得這份私下協議有洩露出去的風險。

“我不是說了嘛,要跟你談的是繼任副官的事情。你現在有自己的職責總這麼兩邊跑不是辦法,我想讓她來接手副官職務把你解放出去。”張松嵐笑笑,一臉雲淡風輕地答道。

“啪嚓!”沒想到特倫希爾啪地就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老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讓一個心懷叵測的間諜擔當貼身副官?你究竟對自己的身份有沒有自覺啊!”

“哎呦,雖然早就猜到了你會反對,沒想到你反應居然這麼大。”特倫希爾忽然蹦起來把張松嵐嚇了一跳,不過他馬上就恢復為平常的嬉笑模樣。

“廢話,我當然會反對了!”特倫希爾被搞得氣不打一處來,“我說老闆你到底怎麼想的?那可是貼身副官唉,不管平時你釋出什麼命令都要由副官轉達,而且關鍵時刻副官是要用自己的身體替你擋槍子兒的,讓一個如此不靠譜的外人來當算怎麼回事?”

“那你來告訴我把她安置到哪兒比較合適?”不管特倫希爾如何大喊大叫張松嵐還是那副平淡表情。

“不就是個聯絡員嘛,我的機構公開職責就是負責對外聯絡,必須把她留下的話放到我那裡就可以了。總之用她當副官我打死也不同意,如果哪天伊甸和米蘭鬧翻了那丫頭絕對會一槍崩了你,以前犯過一次的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了。”特倫希爾的反對意見十分堅定,可見他對於張松嵐的人身安全究竟有多重視。

“放到你那兒?”特倫希爾的忠誠是個瞎子都看得出來,張松嵐那邊卻忽然諷刺地笑了,“就因為你是外聯處的主官我才絕對不能把她放到你那兒去,現在你還不明白?”

“說什麼呢?”特倫希爾一下子給搞糊塗了,怎麼放在自己這兒就不行了呢?

“看來你是殺了太多人以至於都記不得自己做過什麼了,知道呼倫定居點是什麼地方嗎?就是你當年那支殺人部隊毀滅掉的城鎮之一,這個女孩十五歲的時候就在你的槍口下逃出去過!也許你現在還沒注意到,等回頭去查她的背景你肯定會反應過來的,到時候你該怎麼面對這個女孩,啊?若是她也查到了你當年在海拉爾都做過什麼事情,你以為她會就此不了了之嗎?”被逼得說出了本來不想直說的話,張松嵐的臉色十分難看。

“……”特倫希爾也愣在了那裡,自己完全沒有在意的東西卻被身為長官的張松嵐給放在了心上,就這幅德行自己還配當張松嵐旗下的首席情報頭子嗎?

“唉,以她的身份,不放在身邊不管是你還是我肯定都沒法放心,既然無法放在你身邊,那就只有我來親自處理了。我知道放一個間諜在身邊對我的個人安全有影響,但現在的米蘭並不希望我死,不如說他們會動用全力來保護我免遭他人暗害,不然之前我跟他們簽過的約定就算是打了水漂了。我這邊你用不著太擔心,既然選擇留著她我就有把握,哪怕洩露出去什麼情報,那也是我希望她洩露給米蘭人的東西。”見特倫希爾的激動已經平復下來,張松嵐也緩和了態度。

“……明白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沉默了好久,特倫希爾忽然再次開口。

“你說。”

“我要親自見見這個女人,如果我認為你能對付得了她那就隨你的便,如果我覺得這個女人太危險,就算是哪天她知道真相把我給殺了我也不會讓她當你的副官。”特倫希爾整整表情,眼中透出的是不容妥協的堅定。

“好吧,如你所願。”知道對方不會再妥協了,張松嵐嘆口氣答應了特倫希爾的要求。

——幾小時後·外聯處臨時辦公地——

“進來。”聽到敲門聲,特倫希爾冷冰冰地答道。

“是。”回應他的是一個清冷的聲音,有點像軍人,又缺乏軍人應有的服從性,給人的感官並不好。

“姓名?”上下打量著這個已經換上紅蜘蛛軍服的女孩,特倫希爾的目光就像要撕破皮肉照出裡面的心肝那般銳利。

“陳羽蓮,前來向長官報到。”女孩雙手背後板正地報上了名字,儘管特倫希爾的態度和室內環境讓這次面試看上去更像是審訊,她的臉上看不見任何不安,甚至連最基本的疑惑都不存在。

“哦?精神倒是不錯。”特倫希爾迸出一聲冷笑,“既然這麼鎮定,想必把你叫來的原因你也很清楚了。說吧,為什麼要大老遠跑來這個地方,你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陳羽蓮疑惑地歪過頭,“請原諒我無法回答您的問題,我的職責在此之前就已經透過羅馬諾執行官的書面申請進行過詳細描述,如果您是想詢問我個人來此有何期待,很遺憾地我對貴國不抱任何期待,單純只是為了執行任務而已。”

她不好對付,特倫希爾馬上就得出了如此結論。看照片時特倫希爾還以為她會是一個千嬌百媚的交際花型間諜,親自見面卻發現這女人更接近帝國貴族蓄養的死士,固然根據任務需求的不同她可以在自己的臉上套上任何一種人格面具,就像現在套上的這幅人格一樣,多彩外表下的本質始終都是為完成任務而存在的機器。這種人是沒有個人慾望的,驅動他們行動的動力只有被交付的任務本身,為了任務而活,為了任務而死,為了達成任務付出的一切犧牲全部都是可接受範疇內的代價,無關正義和道德。

要問為何特倫希爾只問幾句話就能得出這樣的判斷,答案很簡單,他自己以前就是這樣的人,以一個過來人的視角特倫希爾輕易地感受到了彷彿穿越時間來自過去自身的電波,讓他不由得感慨四年前的那片地獄簡直就是自己這種人的鑄造爐,自己這般的加害者也好正站在對面的受害者也罷,只要能活下來大家的結局就沒有區別。

“……”陳羽蓮靜靜地站著,不為特倫希爾的沉靜而動搖,莫不如說現在的她就是這間枯燥房屋內的一件裝飾品,沒有思想也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好吧,看來是我提問的方式有問題。”特倫希爾輕嘆口氣,“更正一下,我想問的是你究竟從你的前任上司手上接到了何種指令,當然我要問的不是寫在書面上的那些東西,你應該懂。”

“如果張松嵐將軍是個好色之徒,就儘量利用我的身體和容貌對其決策施加對米蘭方面有利的影響;如果不是,就利用外交身份把能到手的重要情報傳回本國並按照本國返回的指示行動;如果張將軍做出任何重大損害米蘭利益的行為,就在其行動生效之前進行阻止,被容許的手段包括了說服、收買和刺殺。”簡潔、直接、效率,陳羽蓮用三個如果詳盡解答了特倫希爾的問題。

“你還真敢說。”不知怎地特倫希爾生不起氣來反倒打心眼裡敬佩對方,不管是膽量還是能力,這個女孩都比世上絕大多數同齡人強太多了。

“既然我的意圖遲早都會被得知,而當今的身份必然會招致懷疑,不如將一切交代清楚反而會讓您和您的長官在使用我時覺得更加安心。”陳羽蓮的答案還是那般直言不諱。

“使用啊……”彷彿將自己當成一件工具的自我評價讓特倫希爾不由得搖搖頭,“我知道了,看來老闆對你的定位和判斷沒有任何差錯,你將擔任張松嵐將軍的副官,明天開始正式赴任,需要知道的東西馬上會發到你手上,別給我搞砸了。”

“是!”陳羽蓮刷地立正身體,行了個毫無挑剔之處的軍禮。

“哦對了,上任之前作為前輩給你一個私人建議,那個男人比看上去聰明得多,不想把你的任務搞砸就給我小心點行事。”瞥了一眼陳羽蓮,特倫希爾給出最初也是最後的警告。

“多謝。”陳羽蓮只是點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結束了這場不甚愉快的面試,特倫希爾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許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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