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扣押事件後第三天·六月十七日——

“小的今日能脫出困境多得大人們盡力周旋,各位的大恩大德小的無以為報,所以今晚小的在新天水略備酒席招待海關諸位大人,請總監大人一定賞臉光臨。”從海關手裡領回了自己的船隊和船員,李清笑眯眯地給海關總監遞上一份金色請柬。

“哈哈哈,李老板好說好說,這次能扳倒鍾老頭子也多虧你辦事得力,這趟酒宴我就卻之不恭地接下啦。”海關總監笑著拍拍李清的肩頭接過請柬,顯然他現在心情非常好。

海關總監心情好是當然的,從鍾鑑雄向楊牧辭職那天起負責看守各個星門的軍方艦隊就撤出了戰位,因為有軍方監視一直不敢放開手腳的海關終於可以像以前一樣大肆斂財了。事情還不止如此,鍾鑑雄的辭呈也透過楊牧之口傳到了張靈虎和他一班黨羽的耳朵裡,認為接任隴州艦隊指揮官大位的人鐵定是自己的張靈虎還向海關總監許諾會為他在軍隊裡找一個好位置,能從地方治安艦隊升級成正規軍指揮官豈能讓他不喜?

“我看看,嗯,地方選在九天賓館啊,李老板果然有品位,但是李老板……這是何意?”海關總監開啟請柬看了看請柬表示很滿意。

不過在他翻開請柬第二頁的時候卻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第二頁而是裡面還夾著另外一份請柬,上面邀請的物件指名是張靈虎,最下的落款卻沒有寫名字。

“啊,這個嘛,大人容稟。”李清油光鋥亮的臉上露出一抹商人特有的笑容,“小的仰慕張大人已久只是地位卑微不敢求見,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與張大人結識哪敢錯過這個機會呢?”

“那你為何不在下面落款?”海關總監奇怪道。

“呵呵呵,小的是何許人也,哪能請得動張大人大駕。”李清自嘲地笑笑,“所以小的這才請大人代小的發一份請柬,當然這酒會就權當是總監大人您主辦小的只是個陪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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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李清翻開給張靈虎那份請柬,裡面什麼都沒有寫只夾著一張不記名賬戶卡,雖然看不見上面的數字,不過根據李清這些天來的大方手筆總監推斷數目肯定少不了。

“嗯,李老板果然是八面玲瓏的生意人啊。好好好,看在李老板的一片誠心上我就試著給張大人發去這份請柬,不過張大人來不來這可由不得我做主啊。”總監轉著眼珠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可,自己請客別人掏錢還有賄賂拿,這樣的好事何樂不為呢。

“那是當然,只要大人肯替小的發去邀請就是小的莫大榮幸了,哪裡還敢對結果挑三揀四。”李清點頭哈腰一副勢利小人的樣子,看得海關總監心下暗生厭煩。

“好,我這就去想想怎麼給這封請柬措辭,李老板想必也要整頓一下商隊事務吧。”於是乎海關總監下了逐客令。

“那麼小的這就告辭,今晚恭候大人大駕。”李清常年與人交道哪能看不出這個人厭煩了諂媚,他連忙告辭離去。

就這樣,幾小時後署名是海關總監的請柬擺在了張靈虎桌面上,這時候他正在自宅和屬下蓄養的諸多謀士商談怎麼瓜分鐘鑑雄的隴州艦隊。

“哦,是德榮的請柬啊,算他有心。”張靈虎看看請柬又看看送信來的人,拿起請柬對周遭謀士們晃了晃,“怎麼樣諸位,晚上德榮請客慶祝有沒有興趣一起來?”

聽說有人請客下面發出一片叫好聲,只有一人皺著眉頭分開人群走了出來。

“大人,現在就慶祝還早了些吧?”

“嗯?”沒想到會有人提出異議,張靈虎詫異地將視線投向聲音的來源,視線望處是個貌不驚人的小個子謀士,看樣子三十來歲面生得很,張靈虎半天沒叫出來他的名字。

“屬下高克儉,今年才拜入大人門下。”這名叫做高克儉的謀士還算會察言觀色,主動報上了性命。

“哦,是你。”張靈虎點點頭也不知道想起來沒有,“你說現在慶祝不是時候,這話什麼意思?”

“大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酒宴慶祝並無不可,只是要待塵埃落定之時才好。”這個新晉謀士不像其他人那樣之乎者也個沒完,說起話來很直接。

“現在不是已經塵埃落定了嘛,那個鍾老頭子自己辭了職,隴州地面上的事務都是張大人全權掌控,難道還有誰能掀起什麼風浪不成?”馬上就有不愛聽的謀士站出來反駁,在這些人看來他們有楊牧在背後支援,任何擔心都是杞人憂天。

“是啊,整個隴州除了他鐘鑑雄還有誰敢跟我作對,不過一趟酒宴而已沒什麼吧,再說這次能扳倒鍾鑑雄德榮出力不少,人家請客我還不去就太不給面子了。”張靈虎也和那班謀士抱著同樣的想法。

“大人,現在就放下戒心還太早了。鍾都護只是宣言要辭職但還沒放手兵權,如果他是嘴上這麼說穩住大老爺暗中打算對您下手該怎麼辦?萬一他趁大家集中起來一網打盡後果不堪設想,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見沒人贊同自己的觀點,高克儉苦口婆心地勸諫道。

“就他?哈哈哈哈!”誰知道張靈虎聞言既不贊同也不發火反而大笑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跟鍾鑑雄打交道的時間太長了,這老頭子是個把忠義名節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死腦殼。我現在是大老爺面前的紅人,誰敢跟我作對就是跟大老爺作對,跟大老爺作對就是跟侯爺作對,你讓他冒著壞名節的風險殺我還不如殺了他容易點。”

“大人!”高克儉還想再勸。

“哎,到此為止不要再說了。”張靈虎把手一擺只是不聽,“念在你是出於忠心的份上我不怪罪你了,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本來挺高興的日子不要壞了大家的興致。”

“就是就是,下去一邊呆著去吧,從哪兒蹦出來這麼個掃興的傢伙。”下面的謀士們也是一片嘲笑聲,本來這些老資格的傢伙就看不慣有新人參與進來,好不容易有個排擠他的機會當然不會口下留德。

“既然大人您這麼有把握,唉……”高克儉看出場面不適合再勸說下去,只好嘆氣一聲退進了角落。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你回去通知德榮,晚上六點九天賓館我和謀臣們都會到,讓他準備好吧。”沒了反對的人,張靈虎對一直等在下面的送信人吩咐道。

“是,大人的話小的一定帶到。”送信人低頭作揖,轉身退了下去。

經過這個插曲張靈虎又和謀士們討論了一會,內容無非是怎麼巧立名目把他屬下私兵艦隊的指揮官安插進隴州艦隊要職之類的狂想,談得興起的張靈虎又留了所有謀士吃了頓午飯,席間的狂言妄語按下不提,飯後謀士們陸續散去,鬱郁不快的高克儉也告辭回家。

到家之後高克儉想讀讀書忘記今天議論時的不快,可是這件事總在他腦中轉來轉去,他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封請柬來的時機都太過恰當,可是問題出在哪他自己又想不清楚,就好像直覺告訴他裡面有危險的因子存在似的。

人說心中所想面上所表,高克儉端著書本在書房裡下意識地長吁短嘆,他不知道他的表現正被另一個人看在了眼裡。

“克儉,今天你是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出了問題?”一個輕柔的女聲飄進高克儉的耳朵裡,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縷茶香。

“啊?啊……”被從沉思中打斷的高克儉抬起頭,發現自己的結髮妻子正端著杯熱茶擔憂地望著自己。

“看樣子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吧?能不能跟我說說?說出來會好受些,兩個人一起想想說不定還能有解決的辦法。”妻子將熱茶放在高克儉桌前,轉身坐在了他旁邊。

“煩心事嗎?說是也不是,說不是吧……”高克儉也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現在煩躁的心情,他嘆口氣講述了今天在張靈虎家裡自己被嘲笑的事情。

本來身為謀士嘴巴應該嚴實些,不過高克儉和妻子成婚數年來感情深厚從來都是無話不談,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妻子不是那種在外面亂嚼舌根的女人,所以他就說了出來想吐吐心中不快。

“所以克儉你就這麼回來了?”妻子聽了丈夫的表現好像不大滿意。

“我也是沒辦法啊。”高克儉一臉的無奈,“不管怎麼說我的擔心都只是種直覺沒有真憑實據,那個情況你是沒有親眼所見,想說服張大人是不可能的,再強行勸說下去只會招致張大人的不快。”

“那麼今晚的酒宴,你準備去赴宴嗎?”妻子沒再追問,換了個話題。

“這個……”高克儉愣了一下沒給出答覆,他心裡早就在糾結去還是不去。

“雖然這是我一個婦道人家的想法,克儉你晚上還是不去為好。”出乎意料地,平時溫柔大方從來不干涉高克儉辦公事的妻子建議道。

“唉?可是不去的話張大人會不高興不說,我那群同僚就更加覺得我不合群了,就因為我自己的一點懷疑恐怕不值得吧?”儘管妻子的語氣很堅定,高克儉還是有些猶豫。

“克儉,我是相信你的,從我嫁給你以來我始終認為你是一個有智慧的人,儘管很多時候事情沒有按照你的預料去發展,那多是外物干擾的結果。既然你今天有強烈的預感那場酒宴會有危險你就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斷,你是一個謀士,既然能為人謀也能為己謀不是嗎?我不希望你出事。”見丈夫還在猶豫,妻子拉住高克儉的手懇切道。

“嗯,那好吧。”高克儉聞言只能苦笑,這個世界上很少有東西是他無法拒絕的,這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就是妻子的懇求。

此時此刻的高克儉不知道,妻子這番話不僅為他免去了一場大禍更改變了他的未來,讓他本來可能庸碌無為的一生從此走上另一條精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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