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不斷閃過藍色的光影和火花,維奇和那個咎魂在空中不斷碰撞留下虛影,熾烈的狂風夾雜著炎熱的岩漿液滴和冰冷的氣流交織混雜向外迸發,而維奇每次揮動手臂中的銀製都會響起低沉的破空聲,激烈的戰場之中這個男人依舊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但他的氣場卻無聲膨脹開來覆蓋全域性。
楚源完全沒能想到這個面癱男動起手來會是這麼狂暴的場景,熔岩的巨蛇狂亂揮舞之時也有沉重的破空聲,這個咎魂把自己當做了一把巨型的武器,很難想象招架這種力度的攻擊會是什麼感覺,恐怕像是正面接住了一枚流星或者沉重的巨錘。但他全部都正面扛下來了並加以反擊,每次相撞都會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維奇用暴風吹散烈焰防禦自身,用氣去鎮壓翻滾的熔岩冷凝成岩石,而後用絕對的暴力把那石制的鎧甲打成碎片。
相比起咎魂的龐大身軀,維奇無聲的暴力反而更具威嚴與壓迫感。
根本想象不到這會是一個煉金術師的戰鬥,在楚源看來煉金術師的正常戰鬥不應該是像米洛克那樣猥瑣在後方有鍊金陣去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嗎?可是現在場上這個冷酷的男人身上鋼鐵般的肌肉隆起又舒展,身上皮膚泛著充血的赤紅,在狂風與烈焰中揮舞著武器宣洩著力量的美感,每當那巨大的蛇尾轟擊過來之時他都冷冷地把它砸開,這種冷冽的風采即使是楚源也自嘆不如。
他可以比維奇更快,更強甚至更有破壞力,但是他沒辦法像維奇這樣如此體現出這般的暴力美感。
對於米洛克而言,這實在不是什麼離譜的事,維奇是個庸才沒錯,無論在哪個方面上的天賦都算不上頂尖或者卓越。鍊金學一般,體術一般,械控一般,星觀一般,感靈一般,每個領域中都有超越他的天才,無論他學什麼老師們對他的評價永遠都是有天賦,但是一般,不是天才的那種程度。
“天才”和“一般”這兩個詞幾乎成為了他的夢魘,鍊金學的老師不會在意他體術如何,教他御氣的老師也不會關心他的械感怎麼樣,畢竟能夠被世人記住的只有卓越的天才,而不是面面俱到的普通人。
但他與常人不同的是他幾乎在任何領域上都是有著天賦的存在,他是全面的庸才,或者說在全面性的方面上是個天才。維奇對自己掌握了的東西應用度極高,他能夠確定自己達到什麼程度並無比確信,在自己的絕對自信中付諸實踐。
好比現在,維奇透過鍊金術來強化自己肉體,加速血液的流動和肌肉的活性,而用氣把這些潛能全部揮發出來,而因此產生的肌肉負荷破損將會又被鍊金術急速修復,這也是維奇現在身體肌肉充盈發紅的原因。
而與此同時他還在用鍊金術來調整銀製的形狀,銀製在寒屬性氣的包裹下處於某種鎮靜並且拒絕運動的狀態,這也是用寒屬性的氣來加固物體的原理,但維奇能夠透過鍊金術來達成在用寒加固銀製的同時依舊使銀製變形,這種事情就連米洛克也做不到,因為米洛克不懂得氣。
米洛克能做到與維奇相同的事就是用鍊金術來修復自身的傷口了,不過米洛克一般不這麼做。因為
鍊金術所達成的強行修復與其說是恢復,不如說是把破損的組織直接結合,總會產生與之前不一樣的情況。強大的撕扯痛感之後會留下扭曲的疤痕和類似變質的組織,就算只是手背上的傷口米洛克也不想這麼來搞。
此時又是一聲巨響,巨大的蛇軀被砸倒在地陷入大地開裂的縫隙之中,揚起漫天灰塵,而維奇站在咎魂面前輕輕喘息,像是體力不支。灰塵中的咎魂原本熔岩的身軀已經基本全部被冷卻成為岩石,硬化後的身軀雖然比之前更加有力但是也更加難以揮動,在維奇力量耗盡之前它就先一步支撐不住自己龐大身軀的靈活性了,動作稍微一慢就被維奇當做靶子一樣狠狠擊中。
但是維奇也並沒有直接走上去給上最後一擊,他不是個喜歡囉嗦的人,之所以沒有上前補刀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刀斷了。
右手中細長的銀製已經化成碎片,在咎魂慢下來的時候維奇最後一擊用了過大的力量,原本就一直在撞擊中經歷積累衝擊的銀製本就不以強度見長,即使經過寒屬性的加固後也會有所損傷,畢竟不是專業的御氣者,氣的運用上面也還是有所不如。雖然單純的岩石或者沙土並不足以擊毀銀製,可是最後那全力揮出的一擊直接把銀製砸成碎片,隨著他落地喘息的同時,漫天的銀屑也從天而降,像是一場銀色的雨。
摸了摸腰間,身上的秘銀已經消耗一空了,三個罐子分量的秘銀就在剛才全部化為一把銀製變成碎片。維奇是個自信的人,自信到認為所有一切都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下,獅子從來不屑於隱藏自己的利爪與尖牙,所有他也不會留什麼底牌或者秘密武器。
迦南愣愣地看著這個神魔一樣的身影,冰冷的恐懼又抓住了他的心臟,腦海中的痛楚也被他忘卻,自始至終他都一直恐懼著這個白鯨一樣的男人,但是他從未想到過維奇竟然如此強大,如果不是當初偷襲的速度快到維奇沒反應過來的話,恐怕他會在一瞬之間就被這傢伙抹殺吧。
維奇沒有猶豫,直接向前邁步,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準備新的銀製了,既然這個怪物一樣的咎魂已經癱倒在地,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直接了結它了。
咎魂在地面上緩緩翻滾著,全身依舊不斷開裂掉下碎石和殘渣,他並沒有遭遇太大的傷害,或者說從高空把他直接轟入地下的衝擊對他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真正讓他難以運動的是已經固化的岩石不再能夠像熔岩一樣流動變形,他為了防禦維奇銀製的攻擊所穿上的鎧甲現在已經成為了囚籠,牢不可破。
雙手攤開按在這傢伙的表面,維奇發動了鍊金術,既然沒有銀製能夠壓制你的靈魂,那麼直接用鍊金術把這一切直接分解也是一樣的,反正你現在也是動彈不得。
岩石裂解化為粉塵,普通鍊金術的啟動無非是理解,分解合再構成三個步驟,現在維奇不需要執行第三個步驟來構築什麼東西,他只需要強硬地把這些怪物全部化為灰燼即可。
但是表面的岩石散盡的一刻缺口處又噴出洶湧的藍色火焰來,咎魂依舊沒有放棄,他雖然動彈不得但是他還沒有輸!趁著這傢伙以為已經勝利的時刻
再把這種火焰爆發出來,所有的一切全部賭在這一擊上!
耀眼的藍色光柱劃過維奇的耳邊,他的耳朵甚至能感到這條光柱內部所蘊含的令人心驚的灼熱感,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死亡的能量不可能外洩出溫度的表現,只有當接觸改變生者世界的存在才能灼燒融化起來,這只是他的臆想和恐懼罷了。
千鈞一髮之際躲過了咎魂最後的掙扎,維奇微微皺眉,他不喜歡恐懼感,也不喜歡任何會讓他產生恐懼感的事物。
左手伸出,龐大的風元素在他手中聚集旋轉,最後濃縮成一個暴風形成的球,透過這個球的時候光線都產生折射扭曲,因為這裡的空氣密度被陡然增大。透過扭曲的火焰和景象楚源他們看到了這個本應透明的球,最後等到旋轉壓縮到他的極限的時候維奇輕輕地把這個球順著那個缺口塞到了咎魂的殼子裡,而咎魂再度想要噴塗火焰之時卻被這內蘊的風暴直接打散。
收手後撤,維奇輕輕地打了個響指,有些沉悶的爆炸聲從石殼中傳了出來,而同樣噴出來的還有墨綠色的沙流,維奇再度把手按在已經開裂的岩石表面,分解起來。
一顆空氣組成的炸彈在這個咎魂體內爆炸會是什麼樣的景象?維奇並不是為了洩憤這麼做的,狂暴的颶風會直接摧毀它流沙構成的身體結構,也同時摧毀它所構建的無數的死者國度,而其中儲存的藍色光焰也都會一同消失,就算之後它再重新構築起來形成的也會是全新的Nibelungen,不再有已經儲存好的那種火焰。
岩石和墨綠色的流沙全部被維奇安靜地分解掉,地面上堆積起了一片灰白色,並沒有堆積成沙丘,因為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水浸入其中,把地面弄得一片潮溼,而空中升騰起青綠色的煙霧而後消散,淡淡的,在這廢墟之中居然有點美麗。
終於結束了嗎,米洛克舒了口氣,這個三番兩次襲擊他的咎魂總算被搞定了,打架這方面的事還是交給維奇和楚源來做比較合適,自己真的不是這種料。
同樣想法的還有迦南,不過和米洛克舒了口氣不同,迦南則是有點恐懼和傷感。他能感受得到這個咎魂的靈魂波動,是一種夾雜著恐懼的憤怒憎恨,和之前在密室中遇到的不一樣,這個咎魂是有著理智的,不過也是因為墮落覺醒而變成了這般模樣,他知道這個咎魂無法被原諒,但是還是有些傷感。
怎麼說呢,該說是同類之間的憐憫嗎?迦南無聲地笑了笑。
楚源收起了氣,看了這一番大戰的他真的有點吃驚,現在他已經明白了這兩師兄弟都是煉金術師中的怪胎,相比之下那個咎魂倒沒讓他那麼吃驚了。
“有點不對勁。”伊斯塔說。
“什麼不對勁?”米洛克環顧四周,生怕再出現什麼別的。
伊斯塔沒有回答,只是慢慢走近維奇的身邊,從那些青綠色的煙霧出現開始維奇就停止了動作,不是警戒那種停止,而像是僵住了的感覺。
而就在她走到維奇背後之時,維奇突然倒下。
“維奇!”伊斯塔驚恐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