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他們回來的時候是坐著維奇的飛虹回來的,中午,萬里無雲,但是卡米拉的太陽算不上有多毒辣。一路上維奇一言不發地開著車,膝蓋上放著他用衛衣包起來的那塊金屬,副駕駛上坐著伊斯塔,後面則是無聊的楚源和同樣沉默的迦南。

一開始楚源還有興趣逗逗迦南看自己叫他小家夥的時候他生氣的樣子,可是迦南不理他之後他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而和伊斯塔搭話去了。

“嘿,美女。”楚源從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這個腰細腿長的妞叫什麼名字,而她也一直懶得給自己做自我介紹的樣子,雖然自己不怎麼在意,但是還是問下名字好方便交流。

“幹什麼?”伊斯塔頭也不回。平常也不是無論聽到誰叫美女她都會回應的,但現在車裡總共就四個人,那個楚源叫美女總不可能指的是維奇吧。

“能說下你的名字嗎?”楚源笑嘻嘻地問道。

“伊斯塔·卡迪斯,如你所見,是個還算可以的警察。”伊斯塔抬起左手亮了亮手腕上像是手鐲一樣的黑色,這東西是作為警察的身份證明,和楚源米洛克他們的獵人牌子是差不多的存在,除了那些與神秘學相關的老古董,大部分職業都會有這種東西。而一般這種身份證明都會和自己的ID賬戶繫結,確保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叫楚源,如你所見,是個也還算不錯的賞金獵人。”楚源心裡一動,卡迪斯這個姓不算多麼出名,但是之前他在米洛克家裡的那些鍊金學的著作裡曾經看到過一個名字——克絮佩裡·卡迪斯。

兩者之間不一定有什麼關係,但楚源難得記性不錯一次,自然聯想起來了。

“雖然有所預料,但我是真不喜歡和你們這些野狗打交道。”伊斯塔嘆了口氣,賞金獵人這個協會一直算是遊離於政府管轄之外但是又不會和政府正面對抗的灰色組織。之前米洛克參加這個協會的時候伊斯塔就很頭疼,而聽見米洛克給她推薦楚源的時候她就猜著這個素央人估計也是米洛克在賞金獵人協會裡結識的奇怪野狗。

裡面釋出的任務有一部分合法,但大多數都是一些隱藏在陰影中見不得人的東西,立足於這種灰色地帶,大多數賞金獵人也都是那種無法無天的性格。他們就和這個協會一樣,不會跳出來旗幟鮮明地和法律和政府什麼的對著幹,但是也沒把這些東西放在眼中,是一群不好針對也不好管理的野狗。

但沒了這些傢伙也不行,白色有白色的法律,黑色有黑色的信條,灰色也有著灰色的規則。每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但是站定立場的同時也會受到別的限制,而這些立於灰色地帶的傢伙就是無視這些立場與限制的人,有了他們世界才能這麼日復一日地運轉下去,雖然談不上運轉得多麼漂亮,但是它的確是在有活力地運轉著。

“我和他們不一樣,”楚源擺了擺手,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在這個美女眼中恐怕不怎麼討喜,“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野狗,從來不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攪和在一起。”

說這話的同時楚源腦海中閃過老頭子和禿子,有關他賞金獵人的身份,瞭解最多的也就

是這兩個傢伙了,至於皮球也不過是偶爾才一起喝個酒打個賭的關係,也談不上深交。

老頭子和禿子算是亂七八糟的人嗎?楚源可不這麼認為,老頭子在他眼中雖然也挺煩的,但是從小到大老頭子都教導楚源永遠不要去做一些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整個人的性格就和他愛爾奇人的臉一樣刻板無趣,楚源到現在一直堅持著自己從一而終的原則也未必不是受了老頭子的影響。

而老頭子相比起賞金獵人來說他更像是一個廚子或者園丁,雖然楚源見過他塞滿各種冷兵器的倉庫,也從老頭子手上學了幾年的古武和暗殺術,但是一直到楚源逃走都沒見過老頭子親手接過任何一個暗殺任務。問他為什麼老頭子只是說是因為他的原則,而再問他的原則他就板著臉搖搖頭,終結了對話。

在楚源眼中,老頭子每天的生活就是擺弄擺弄花草,修剪盆栽和擼起袖子下廚,剁椒魚頭,芙蓉雞片和梅菜扣肉,每到轉季還會泡壺花茶坐在躺椅上看風吹落葉雲卷雲舒,活脫脫一個瀟灑的素央廚子模樣。

雖然比較煩老頭子那張臉,但是楚源也不得不承認老頭子手上做飯和擺弄花草的功夫的確一絕,反正一直到現在這方面的本事他都沒學到手。

當然楚源認為這是老頭子壓根沒打算教他的原因。

至於禿子就沒老頭子在他眼裡那麼有境界了,一個快要謝頂的油膩大叔,除了人還算不錯能讓他記賬喝酒和在他手頭實在緊的時候讓他打零工之外,真的沒什麼優點了。

禿子就是這麼一個平凡乃至平庸的人,在賞金獵人協會裡也只是擔當一個貧民窟區域的中介人,就算想要涉及那灰色地帶恐怕也沒人能指望他做什麼,除此之外就只是個有點摳門貪小便宜還愛吹牛逼的酒館老闆。而老頭子有能力但是從來沒有涉及過灰色地帶,楚源不知道老頭子的原則是什麼,但是主要老頭子一直這樣下去,和普通的廚子也沒什麼差別。

而楚源自己就更簡單了,雖然楚源也不怎麼尊重法律什麼的,但因為懶和鹹魚的關係,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接過觸及那些灰色區域的委託,因為實在是太麻煩了。而唯一一個關於獵殺人類的委託還只是嘗試,而且還是目標委託人自己,最尷尬的是還失敗了……

所以楚源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心虛,畢竟說的就是實話,也不怕伊斯塔質疑什麼的。

“我倒是頭一次聽有賞金獵人會自稱野狗的,你不生氣嗎?”伊斯塔笑,她當然不信楚源的話,畢竟米洛克去參加賞金獵人協會就是為了透過一些不那麼光彩的手段搞他的研究和資料,楚源如果真的是個正經人的話又怎麼回和米洛克攪和在一起。

讓她感到新奇的是楚源自稱野狗這件事,野狗是個蔑稱,說出這個詞的人一般都不怎麼看得起賞金獵人。別說自稱了,有些比較暴躁的賞金獵人聽到這個稱呼都有可能發火。哪怕是米洛克這個不怎麼在乎自己賞金獵人身份而以機械煉金術師自居的傢伙,聽到野狗這個詞也不怎麼順耳。

“大家都這麼叫,有什麼可生氣的。”楚源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所謂。

“你這傢伙還算有點

意思。”伊斯塔扭頭看向窗外,維奇車開得很快但也很穩,兩邊的景物不斷往後倒退但伊斯塔沒感覺到有任何不適,“你是米洛克請來的幫手嗎?他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才從賞金獵人協會裡搬救兵?”

“不是,”楚源否認,“我剛開始來愛爾科的時候還不知道這裡有這麼大亂子,我也只是來愛爾科這裡做任務的,算是順路。”

“來愛爾科能做什麼任務?”伊斯塔挑了挑眉,“這裡又不像凡特林嵐或者邁爾斯那樣亂,難不成你來愛爾科是給人送郵件的不成?”

“送郵件倒是沒有,”楚源摸了摸下巴,“算是觀光旅遊吧,其實委託人也沒叫我做什麼事,只是叫我來愛爾科就行。實際上我和米洛克也沒認識多長時間,不過愛爾科裡我也沒認識別的人,就先跟著他湊合解決一下住所問題。”

“哈?”伊斯塔有些奇怪了,這算什麼?賞金獵人的公費旅遊?有人肯為野狗出這種錢嗎?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維奇突然開口,之前他一直以為楚源是米洛克在那個野狗協會裡交的朋友,但既然不是,楚源根本就沒有義務或者必要來幫他們搞定這種麻煩。

楚源沉默,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件事,實際上如果按照他原本的性格碰到這種麻煩他應該是有多遠滾多遠得遠離,一開始他的確只想著旁觀,但那些咎魂一而再再而三地襲擊攻擊他,他也不能繼續忍下去啊,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火氣呢。

更何況在碰見那個入間律之後,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把他和那些咎魂的立場給對立開來,或者說——把他和入間律對立開來,入間律承認咎魂的存在,給予他們住所,而他就要破壞掉這些怪物的存在,毀滅掉咎魂們的歸處。

“總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楚源胡扯了句爛話打算糊弄過去。

維奇皺眉,這個傢伙很明顯不打算說實話,但是就目前來看的確和自己是處於同一陣營的,具體原因為何也就不深究了。

“話說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那些咎魂?”楚源轉移話題,“米洛克說他這個小玩意只能探測出覺醒過後的咎魂,那還未覺醒的那些不就找不到了嗎?你們是打算搞定那些覺醒過的直接收工還是把所有咎魂一併剷除?”

“一併剷除,”維奇也不打算繼續追問,“主要有潛在的威脅就必須把它們全部抹消,那絕對是區分於人類之外的東西。”

“可是米洛克應該不這麼想,就和他說的一樣,無論從種族還是別的什麼劃分之上,這些人都和人類沒什麼區別,不是野獸也不是什麼怪物。”伊斯塔頓了一下,繼續說,“而且這些人確實有著合法的身份,如果能夠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從理論上來說是會受到我們保護的。”

“後面這句才是你想要說的吧,”維奇瞟了眼伊斯塔,“別從生物或者科學的角度去看這些怪物,他們是從鍊金術中誕生的,決定他們危險的本性的是他們的靈魂。至於像普通人一樣生活,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難度就好比你讓一隻獅子靠吃素生活,只要有一絲鮮血就會激起他們獵殺的本能,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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