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道從薄薄的屏障中穿過,地面和金屬的碎片也被這銀色的火舌吞沒。而米洛克則滿頭大汗得維持著這個脆弱的屏障沒有被這種衝擊力所徹底擊潰,一方面銀色的彈幕之雨不斷破壞著這個屏障,而另一方面米洛克則在不斷地修復它。
“你倒是給我安分點啊!”米洛克大吼,在這槍聲之中米洛克只能大吼才能保證自己的聲音能被聽到。
“我安分點的話你覺得這個傢伙會就這麼放我們離開嗎?”安特也大吼,“進攻也是為了尋找機會啊!”
雖然安特現在有一隻手不能動,但是並不影響他的火力覆蓋,因為他把原本兩柄蝮蛇的元件合併到了一起,他左手現在抬著的這新生成的一柄蝮蛇就足以媲美原本兩柄的輸出!
當然,代價就是靈活性大打折扣,蝮蛇的原本含義就是如同那詭異狠毒的蝮蛇一樣輕巧便捷,可是現在犧牲了靈活性來換取火力壓制已經不能算得上蝮蛇了,這種攻擊方式更像是灰熊一樣野蠻。
可這種野蠻的火力碾壓比之前的攻擊更為有效!雖然火力沒有加強但是因為兩柄蝮蛇的槍口整合到了一起,彈幕的密集程度增加了,咎魂躲過了大部分的秘銀子彈但少數打到它身上的依舊裂解開來把它打成散沙,銀色的薔薇伴隨著青色的火焰在它身上綻放,不斷有沙粒從它身上脫落,一時間它居然無法控制住它的身形。
“走!”安特見到這個咎魂現在身形潰散又散落一地便明白這時候便是最好的逃離時機,蝮蛇取消歸零,同時生成出他原本常用的械炮狂蟒,對著這一盤散沙就轟出一炮。
強烈的爆炸與風壓把那一灘散沙吹得七零八落,而與此同時米洛克的秘銀屏障也被破壞了,也化為碎屑消失不見。即使是米洛克,也實在無法在這種衝擊下繼續用鍊金術維持住這個脆弱得像是一個氣球一樣的秘銀屏障。
但好在這時那個咎魂已經被打散了,短時間內無法凝聚起來的話就無法對他們產生威脅。安特一把抓住米洛克的衣領狂奔出去,穿過因爆炸產生的廢墟和火海。
“喂喂,你慢點。”被安特抓住衣領的米洛克拍打著安特像是鐵鑄一樣的左臂不斷抗議。本來左手不是安特的慣用手,而且現在安特又是剛剛熬了夜不過喝了杯熱咖啡提神的狀態,可是米洛克就是被安特這樣提著胸口發悶,幾乎一口氣都回不上來
而安特沒有理會米洛克的抗議,相反,他的左手越攥越緊,簡直要把米洛克的衣服扯破。
所有人都死了,就在安特衝出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已經成為屍體的莫納林,道夫,列拉,佩索林奈和安度。他們每個人都血肉模糊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之中,身體表面散發出一種噁心的青綠色,像是從某種動物的消化道之中排出帶出來的黏液一樣。
不出安特所料,警局內部的其他人已經被那個咎魂殺死了,恐怕就在他和米洛克聊天的那點時間之中。
回過頭來,之前被吹散的那個咎魂的細沙又沿著地面匯聚到了一起,凝聚成沒有鱗片的蛇形,又像是有著肌肉的鞭索,但此時的它已經縮水了半圈,看起來也不過和安特身高差不多。
安特抬起左手,架起沉重的狂蟒,深邃的
炮口重新亮起,但是這個咎魂並沒有因此害怕,反而緩緩直起身來,像是在挑釁安特。
能量指標不斷升高至頂點,而安特則把閥門拉到最大位置後便狠狠地扣下了扳機:“夠膽的話就別躲啊!”
狂蟒燼吐!與倉促轟出的上一炮不同,此時安特幾乎把所有的械能模組全部投入這一炮之中,幽藍色的光焰幾乎把狂蟒的炮口燒燬,轟到了這個咎魂的身上!現在安特的視野間除了這巨大的藍色光柱之外基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炮口處強烈的風壓把安特的頭髮吹得向後倒豎,他不知道除了秘銀之外的攻擊對這些怪物有沒有效,但是維奇只給他準備了六十六發的秘銀子彈。在捕獲143的時候他用掉了九發,之後又與其他咎魂碰面時也消耗掉了十一發,而就在剛才他已經把剩下的四十六發全部消耗乾淨了。喪失了所有針對這些咎魂的秘銀銀製之後,他只能重新採取起自己原本的作戰方式了。
能量顯示的指標滑落至零點,械能模組終於消耗一空,藍色的光柱也熄滅下來,狂蟒的炮口也因過載而被燒融變形,表現出介乎黑紅之間的色彩。而前方一片灰白色的煙霧遮蓋了他的視野,不知道那個正面承受這一發吐息的咎魂到底會如何。
安特卸下狂蟒扔到一邊,已經變形融化的元件是無法回收歸零的,也就沒有再帶著的必要了,現在他已經沒有剩下什麼別的武裝,接下來能做的就只有祈禱了。
“你說它現在是不是已經完蛋了?”安特低聲問道,“你最好給我個肯定的答覆。”
但米洛克只是喘了兩口氣,沒有回答。
煙霧散去,安特又見到了那個墨綠色的咎魂,一動不動的,身上來散發著白煙。
“搞定了嗎?”安特喃喃道,不過這次他沒有再冒失地伸手去試探,因為不管有沒有搞定,承受過狂蟒燼吐的東西身上都會留下極致的高溫,他是不可能用手去觸碰的。
不過這個咎魂看起來像是沙粒組成的,但是在這種超過五千攝氏度的吐息中竟然沒有結晶化析出矽,也是很奇怪,果然咎魂這種東西無法用常理來看待嗎?
但是緊接著這個咎魂又動了起來,它像是嘲笑安特一般緩緩的俯下身去,然後當著他的面把剛剛丟下的狂蟒碾成碎片,此刻它渾身冒著白煙運動起來,身上浮現出礁石一般嶙峋的溝壑,而在這些溝壑之中安特能隱隱看到幽藍色的光焰存在……
“除了秘銀和鍊金術的手段,所有的攻擊對他應該都是無效的。”米洛克聲音低沉,“他不懼怕你的攻擊,或者說他在等著你的攻擊。”
米洛克現在也意識到了為什麼剛才這個咎魂沒有躲避,而是選擇硬抗了安特的攻擊。
構成這個咎魂的細沙是維奇那個被死亡元素裂解開來的工坊的遺蹟,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咎魂的肉身全部都是由死亡後的材料堆積而成,已經死亡了的沙粒又怎麼會被高溫融化析出單晶矽?它已經不再接受生者世界的規則束縛,甚至在這些死亡的沙粒的構建之下,能夠在極小的範圍內形成死者的國度。
所以常規的攻擊無論是對於它的肉身還是它的靈魂都相當於是從鏡面世界映照出來的
無法奏效。而在這些眾多的沙粒中構成的縫隙形成了無數微型的死亡國度,這些來自生者世界的攻擊消散死亡之時又會在這個死者國度重生,變成它的武器。
生者的世界無法對已死的事物生效,但是死亡卻能肆意入侵踐踏影響生者的世界,已死之人了無畏懼,這就是那個咎魂膽敢正面接住安特的狂蟒燼吐的原因。
這個東西看起來沒什麼腦子,但是智商一點也不低,甚至能透過鍊金學的角度理解自己由死亡構成的身體並加以利用。米洛克意識到自己習慣了維奇咎魂的叫法之後忘了一件事,這些傢伙們原本也是由人類轉變而來的,擁有和人類等同甚至更高的智商也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事。
“我現在真是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這麼手賤給他們預設鍊金術的知識。”米洛克說。
而這時它又朝著安特張開了嘴——是不是嘴也不知道,但的確是前端張開裂口的樣子——墨綠色的身體之中幽藍色的光焰冒了出來,然後噴湧而出!
“學的倒是挺快啊!”米洛克又從地面拉起一道道石牆擋住了這蒼藍的吐息,但普通的石頭又怎麼可能禁得住這般灼燒,轉眼間就被燒得通紅化作流質。
“你還有維奇留下的銀製嗎?”米洛克手上不斷催動著鍊金術的發動防禦著咎魂的攻擊,一道石牆坍塌之後形成紅色的岩漿,而他不僅需要再築起另一道石牆來維持防禦還要再把那些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岩漿擋住,心分二用簡直忙不過來。
可是現在跑也不能跑,如果放下防禦直接開跑的話他們會直接被這個咎魂的火焰燒成灰燼,還不如現在這樣撐著。
“沒有了,”安特搖了搖頭,“我沒有挑選更多的東西,那些子彈和你拿出來的那把匕首就是我僅有的銀製了。”
此刻安特幾乎可以稱得上手無寸鐵,所有械的元件和模組都消耗地一乾二淨,剩下來的武器基本就是最後的一雙拳頭了。
“那就麻煩了啊,”米洛克有點頭疼,實際上就算現在再給他一些秘銀他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能應對這個咎魂的只有秘銀和鍊金術,但此時這個咎魂有了遠端攻擊的手段,自己也不可能頂著這股烈焰去和它肉搏啊,那是維奇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只能試試別的辦法了嗎?”米洛克一邊生成石牆一邊移動,既然直接逃走已經是不可能的事,那麼接下來只能去陰他一把了。
頂著咎魂的吐息然後繞著他緩緩轉圈,在用鍊金術防禦的同時對地面施加影響,凸顯出一些圖案和造型。
鍊金術的釋放範圍和鍊金陣有關,既然自己無法直接近身對他釋放鍊金術,那麼就退一步,先畫出一個巨大的鍊金陣把他納入範圍之中,然後再借由這個鍊金陣對他下手。
而為此米洛克需要頂著他的攻擊,在寬廣的地面上刻畫下這個巨大的鍊金陣,緩慢地移動不只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還是為了保證自己刻畫的準確度和完成度!
“你這是要幹什麼?”安特跟著米洛克不斷移動,問道。
他能看出來米洛克是想有什麼行動,但是米洛克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配合米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