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麼了？”米洛克一臉懵逼，自己怎麼又得罪這個腹黑了？
“不過是方向問題罷了，”楚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假設如果我身上的確有著賢者之石，你能夠研究的話也不過是找到了正確的方向罷了，好比沙漠中有一口井，別人漫無目的地找的時候你從一開始就掌握了正確的方向。”
“所以呢？”
“這就讓你這麼沒實感嗎？你從起點到終點進行的努力都是虛假的嗎？”楚源逼問道，“假設有一個人和你一樣一開始就走了正確的方向，最終卻倒在了那口井前，你覺得那個人的努力是實在的，難道就要因此否認你自己的努力嗎？”
米洛克愣住了，開始思考起楚源所說的問題。
“即使你的路程比別人短，也不要否認所做的努力，”楚源繼續說道，眼中閃著神采，“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不過是要自己邁步。”
“你這是詭辯，”米洛克笑道，“如果真的有確切的實物的話，那給我的幫助不可能只是一個方向那麼簡單。按照你打的比方的話，或許有人足夠幸運一開始就找到正確的方向，但是我所能得到的可能就是一份地圖了，就看我有沒有足夠的天賦破解開來。”
“那又如何呢，”楚源也笑，“所有的寶藏都該有一份地圖，總有幸運兒能夠得到上天的眷顧，你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楚源補充道，“沒必要因為運氣質疑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米洛克漫不經心道，其實他心裡是有點感動的，這是他碰到楚源之後這個腹黑毒舌第一次為自己說話，但是他那張賤不兮兮的臉不適合表達感動，於是他只好面無表情，看起來彷彿毫不關心。
“真的明白了嗎？”楚源搖了搖頭，“你要是明白了你就不會是現在這幅表情了。”
“……”
“我是個門外漢，但是多少鍊金術的一些資料我還算多多少少瞭解的，”楚源繼續說道，“鍊金術的歷史到現在總共有一千七百年，這期間的發展和沉澱才造就了如今的鍊金術，這是文明的傳承與接替。”
“我明白，”米洛克輕聲道，“這就是我們所站在的巨人的肩膀。”
“不，你不明白。”楚源繼續搖頭。
“這麼悠久的歷史，你覺得所有的煉金術士都是漫無目的毫無方向地摸索嗎？”楚源逼問道，“沒有所謂一開始就走對了方向或者拿著地圖的幸運兒嗎？”
米洛克沉默，要說沒有的話那是不可能的，鍊金術史上不缺乏那些受人敬重，在黑暗中屢屢碰壁的前輩，但是也總有那些受上天眷顧，藉由意外或者心血來潮的一個想法一舉建功的幸運的人。
他能否認這些人的努力嗎？不能，也沒有資格。
“再換個方向想，”楚源不理會米洛克的反應，繼續說，“你也說了你們站在這些巨人的肩膀上，這些基礎的知識是你自己一步步探索發現的嗎？你一開始就知道八十多種金屬元素和二十多種非金屬元素的時候怎麼不
見你這麼矯情了？”
“金屬元素一共有一百多種了，”米洛克舉手打斷道，弱弱的說，“你說的八十多種不知道是哪年的歷史了。”
楚源語塞，然後狠狠地給了米洛克一記爆慄，罵道：“我在給你講道理，你非要揪著這些細節幹啥？”
米洛克捂住了頭不敢吭聲，只能在心裡碎碎念。
“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個意思，”楚源繼續說，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世界就是這樣的，有幸運的人也有不幸的人，幸運的人沒有必要為不幸的人感到抱歉，也沒有必要用不幸的人來要求自己。”
“你這種矯情的人不是真的多麼在乎自己努力的實感，”楚源想了想說，“你是覺得這對其他努力的煉金術士不公？”
米洛克沉思良久，回答道：“是的，最基礎的知識與歷史傳承大家都一樣，所以我沒有在意這些，但是如果我偷跑的話就會感覺很怪異。”
“覺得對不起那些盲目摸索的煉金術士？”楚源冷笑道，“幼稚，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不過是一種傲慢罷了，你有什麼資格憐憫他人，他人的命運與你何幹？”
“謝謝，”米洛克抬起頭來，“我明白了。”
“現在你是真的明白了，”楚源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家活得都不容易，但是誰也別可憐誰。”
這是楚源第二次說出大家活得都不容易這句話，但是米洛克上看下看也沒看出來楚源這貨到底是哪裡不容易了，明明看起來活得挺滋潤的樣子——一個任務就到手兩千萬奧爾。
“那麼你打算怎麼研究這個所謂的賢者之石呢？”楚源招了招手示意服務員過來結賬，“說到底不過只是你的一個猜想而已。”
“沒有具體的思路呢，”米洛克抹了把臉，然後再把頭髮抹成莫西幹模樣，“但是你那天的表現的確像是傳說中的賢者之石，我相信這一點，以一個煉金術士的身份。”
“倒是很奇怪的底氣。”楚源看著突然神氣起來的米洛克，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您好，總共是……”過來的服務員清點完桌子上小山一樣高的碗和碟子，準備報價。
“不用和我說多少錢，”楚源直接打斷道，直接把獵人證丟到了服務員手上，豪邁地說：“有多少就刷多少，直接刷，卡里錢管夠。”
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早就想這麼說一次了，楚源心裡想到，有錢是真的能為所欲為。
倒是服務員愣住了，可能沒見過這種陣仗，於是轉頭看向米洛克。
“聽他的吧，你刷就行了。”米洛克滿頭黑線。
於是服務員便帶著楚源那張二哈的獵人證去結賬了。
“我剛才是不是很帥氣？”看著服務員走開，楚源低聲朝米洛克問道，“很大氣很有富豪的氣質的那種。”
“很蠢，很沙雕，很二百五那種。”米洛克毫不客氣地打擊道。
“你還想不想研究你的賢者之石了？”楚源問道，言語間滿滿都是威脅。
“想，”米洛克坦誠道，“不過這個槽我是一定要吐的，你弄死我我也得吐出來。”
“我是不是該感動一下？”
“不對，話題又跑偏了，”米洛克驚醒道，不知為何和楚源聊的時候話題總會被他帶跑到不知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要事先和你宣告，”楚源認真道，“我身上從來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石頭或者藥，你如果想找的話我也沒什麼頭緒。”
“我仔細想過，”米洛克也認真起來，“沒人見過賢者之石的樣子，畢竟那只是個傳說，誰又能保證賢者之石不能是一個生命呢？”
“你的意思是說，”楚源驚訝起來，“我就是一塊賢者之石？人形的？”
“不，不是你，”米洛克否認道，“你如果真的是賢者之石的話也不至於讓你搓個鍊金術都發動不了，而且賢者之石也是無視鍊金陣和能量的條件的，你那時候的鍊金很像賢者之石，但是你應該不是。”
“那你到底是幾個意思？”楚源也被米洛克給繞糊塗了。
“我的意思是說，”米洛克上下打量著楚源，“賢者之石可能在你體內，或者說賢者之石在另一個地方，不過與你有著某種聯絡。”
卡爾斯是嗎？楚源想起希爾卡對他體內那個意志的稱呼，想想也真是奇怪，他活到現在也不過二十來歲，但是身體裡卻有著一個和希爾卡相識的老古董，而且聽起來他們好像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看樣子是真的有了，”米洛克看到楚源若有所思的樣子，肯定道，“你借用了你體內賢者之石的力量，所以才能夠進行那種不合邏輯的鍊金。”
“為什麼這麼猜呢？”楚源問道，“或者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時你看起來和平時的感覺不一樣，”米洛克回想起那時他所看見的楚源，“不像是楚源，雖然臉長得一模一樣。”
明明是一樣的面孔，但是當時米洛克看見楚源當時眼中流淌出的憤怒與威嚴卻本能地想要跪下膜拜，與其說楚源體內藏著賢者之石這種東西，倒不如說是某個神明寄宿在楚源體內，當時不過是睜開眼睛賜下神威與懲罰罷了。
但是米洛克是個無神論者，所以他相信那個高貴威嚴的存在就是賢者之石。
“是有著一個東西在我身體裡，”楚源輕聲說道，“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不知道那家夥具體是誰或者什麼東西。”
“你打算要研究那家夥嗎？”楚源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帶著冰冷的殺意問道：“你打算把那家夥放出來嗎？為了你的研究和夢想？”
米洛克聽到楚源硬邦邦的語氣，便明白這件事沒得商量，嘆了口氣。
“我可以無條件幫你，但是總共是有底線的，”楚源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些，“我的底線就是不能把那個東西放出來，無論如何。”
聽起來完全沒得商量呢，這句話聽起來沒有楚源日常歡脫腹黑的感覺，只是冰冷堅硬，如同牙齒間咬著鋼鐵發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