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少女的玩伴,僕人,也是奴隸。
在眾多奴隸中,少女的父親一眼就相中了身材瘦小的他,買下後讓他來照顧自己體弱多病的女兒。於是,少年便陪伴著少女慢慢成長。
她喜歡聽故事,他便將少女父親的藏書一本本抽出來給少女念;少女喜歡看花,他便記下了每種花的花期,從水仙和海棠,到扶桑與寒蘭,只要少女身體允許,他便陪她去看花開花謝;少女喜歡玩偶,他便學習製作,從小狗到獅子,一個個精緻的布偶從他手中誕生,只為討得少女一笑。
他喜歡少女嗎?他也說不清楚,或許是感激少女父親買下他讓他擺脫了在奴隸商手中艱難的生活,或許是憐惜這個生活條件優越的如花少女卻總是病魔纏身,也有可能是他第一次見到少女的時候陽光灑在少女肩頭,那微微一笑直接叩動了他的心扉。
只要少女能夠開心快樂地度過每一天,少年願意做任何事情。
然而就在一天清晨,少年在叫少女起床的時候,發現少女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溫度。
不管再怎麼精心呵護,死亡總是一視同仁。
少女的父親給了少年自由,少年卻不知何去何從。他收拾著自己所做的布偶,看著被父親裝入水晶棺的少女,悲哀地想著人類真是太過脆弱的物體,他能夠修復破損的布偶,卻無法修復死去少女的生命。
如果他能夠修復人類呢?
瘋狂的念頭在少年內心紮根生長,如同布偶一樣,人類無非也是由容器和內容物組成,作為靈魂的內容物丟失,就像漏了棉花的布偶一樣,再度填裝不就可以了嗎!
瘋狂的少年盜走了裝著少女的身體的水晶棺,將自己的靈魂撕裂開來填充入少女的身軀,就這樣,承載著少年靈魂與感情的少女復活了,是一個嶄新的,健康的,不會衰老與生病的少女。
但那不是那個伴隨著清晨陽光對他微笑的少女了,少年看著復生的少女的眼睛,明悟了。
沒人知道少年是怎麼做到的,人人稱呼這個竊取神權創造生命的少年為惡魔,將他綁上十字架,想要用一把烈火結束這個少年的生命,但不知為何,火焰蔓延開來,將整個小鎮都拖入火海之中。
……
舞臺上表演的是人
偶師們的經典著作之一,叫做《最初的人偶師》。一個沒頭沒尾的悲劇,楚源聽過這幕劇的名字,卻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完。
他來到希爾旺斯之後不知道該去哪,就順勢而為地走到了公園散會兒步,結果就碰上了一個在公園表演話劇的人偶師。
楚源不由自主地鼓起掌來,他不是個挑剔的人,這幕演出在他看來已經是他看過的最好的人偶劇了。
聽到掌聲後,這個穿著白色禮服的大男孩朝著楚源微微躬身表達謝意,開口道:“歡迎來到希爾旺斯,那麼請問您是來這裡定居的新人嗎?”
看樣子這個男孩是人偶師,那個長裙女孩應該是他的人偶了,楚源摸了摸下巴,說道:“暫時可能會在這裡定居一段時間,不過目前還沒找好去處。”
“哦?”男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可真是個有趣的客人。”
“怎麼?”楚源挑了挑眉:“希爾旺斯不歡迎遊客嗎?”剛才他好像聽到了女孩嗤笑了一聲,不過不是太真切,也無法確定。
男孩並不理會楚源,轉身牽住了女孩的手,說道:“自古以來有一種傳說,說是大象在自己壽命將盡的時候孤獨地離開象群,到一個神秘的地方去迎接自己的末日,那個地方被稱作大象的墳墓。”
楚源心裡一動,想到了這個明明被稱作人偶師之都卻在外面從未聽說過的希爾旺斯。
“而希爾旺斯,它是所有人偶師的終點,只有觸犯了禁忌的人偶師才會來到這裡。”男孩壓低了聲音道,“它是人偶師之都,也是人偶師的墳墓,一個墳墓怎麼可能有遊客呢?”
男孩離開了公園,留下了一臉愕然的楚源。
楚源不是沒懷疑過這個神秘的希爾旺斯,他曾經猜想過希爾旺斯是個人偶師們的聚集地點,外人無法得知,只有人偶師在這裡交流提升之類的。從某個方面來說也沒猜錯,不過沒想到背後有著這麼沉重的意義。
抬頭看向天空,楚源發現這裡的天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白色,甚至連太陽都看不見,相比起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天色也暗了許多,想來應該也是要到黑夜了。
他來到這裡之前科爾鎮明明是是早晨,但跨過門到達希爾旺斯之後不過兩個小時便到了晚上,蘇巧薇隨手開的門到底讓他跨越了多遠的
距離啊。
……
米洛克是個煉金術師,同時,他也是個控械者。和普通的控械者不同的是,他不擅長擺弄那些威力巨大的械炮與能量爐,他比較喜歡搗鼓一些機械傀儡,然後用鍊金術激發寶石內部的能量給機械傀儡供能。無論作為煉金術師,還是作為控械者,他都是一個十足的異類。
有天米洛克在研究機械傀儡的時候突發奇想想給機械傀儡賦予自身的意識,機械做不到的賦予傀儡自主意識,鍊金術做不到培育完整的何蒙克魯茲,退而求其次製作有完整意識的機械傀儡會怎麼樣呢?
迫不及待地設計了個人形傀儡的設計圖,將自己的機械石像鬼拆解開來,溶解凝練成為人形所需要的部件,組裝成型之後他再在傀儡的胸部刻畫上生體煉成的鍊金陣,最後只欠缺所需要賦予的靈魂資訊了。
米洛克想了想決定採用自己的靈魂,畢竟是自己的械傀,如果用自己的靈魂,可能相性更好也說不定。刻刀割傷拇指,將傷口的血液抹在煉成陣的中央,然後發動了鍊金術。
劇烈的痛楚擊倒了米洛克,就像有一把利刃將全身血肉片成薄片,然後又丟入烈火燒成灰燼。
他想要咬緊牙關挺過劇痛,又想要雙手握拳發洩一番,但是渾身痙攣無法調動哪怕一塊肌肉。
臉色脹*紅,眼皮往上翻起,露出大片的眼白,嘴角不住地流出口水,明明身體上一道傷口都沒,但是米洛克卻感覺身上彷彿沒一塊好肉。
原來分裂靈魂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昏迷前米洛克這麼想著。
“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米洛克看著眼前這個面前的將他五花大綁的男人,一臉委屈地說道。
楚源把玩著米洛克的獵人牌子,聽這個倒黴鬼講他的經歷。
按照米洛克的說法,旁邊那個被他拆了的大塊頭應該就是他的械傀。剛才他在找晚上投宿的旅館的時候,一個機械大塊頭突然從背後偷襲了他,嚇得他一記鞭腿就給這鐵疙瘩劈成兩半,然後就看見這一臉猥瑣的黃毛小子撒腿就跑。出於好奇,楚源就順手把他抓了起來,從垃圾桶裡找了條繩子把他捆得嚴嚴實實。
垃圾桶裡還真是什麼玩意都有,楚源綁的時候不住地感嘆。